对于列柳申科提出的方案,我想绝大多数人都毫不犹豫地选择第二个,毕竟这种打法是奇正结合,既能突破敌人的防线完成强渡任务,又能降低部队的伤亡。
不过没等我说出自己的选择,便被从帐篷外走进来的人打断了。看到崔可夫和列柳申科从自己的座位上刷地一下站了起来,我便知道来的是大人物。扭头一看,帐篷门口站着三名指挥员,站在最前面的那个圆脸的指挥员扛着的是大将军衔。一看清楚对方的军衔,我便猜到了对方的身份:来人的全名是罗季翁·雅科夫列维奇·马利诺夫斯基,是西南方面军的现任司令员。
我连忙站起身,面向对方抬手敬了个礼,接着垂手肃立。马利诺夫斯基笑呵呵地走到了我的面前,主动地向我伸出手来,说道:“是奥夏宁娜同志吧?我早就听说过你的名字,没想到直到今天才有机会第一次见到你。”
“您好,大将同志。”我握着他的手,恭谨地说道:“很高兴能在这里见到您!”
他和我握过手后,把身子微微一侧,用着往旁边一指,说道:“我来为你介绍一下我的副手:军事委员热尔托夫中将和参谋长科尔热涅维奇少将,他们两人对你也是仰慕已久。”
我和马利诺夫斯基的两名副手握过手以后,又重新坐在了桌边,因为人太多坐不下,这次让位的就轮到了奇斯佳科夫和塔瓦尔特基拉泽,不过两人并没有离开,而是并肩站在了我的身后,静静地听着马利诺夫斯基的发言。
“奥夏宁娜将军,如果不是你们集团军及时地占领了伊久姆,并和我们展开东西对攻的话,我们要到达这里,估计还要三到五天的时间。”马利诺夫斯基感慨地说:“在此我代表方面军的全体指战员,向您和您的近卫第六集团军的全体指战员,表示感谢!”说着,他站起身,抬手向我敬了一个庄重的军礼。
看到一位军衔比我高的指挥员向我敬礼,我哪里还坐的住,连忙站起来向他还了个礼,谦虚地说道:“大将同志,您过誉了,我们是友军,本来就应该互相帮助的。”
马利诺夫斯基摆了摆手,说道:“虽说我们解放伊久姆的时间只提前了三五天,但却让我们减少至少几千人的伤亡。”
我本来还想谦逊几句,但听到他这么说,便乖乖地闭上了嘴,要知道过分的谦虚,可不是俄罗斯人的性格。等重新落座后,我想到自己的部队很快就要开拔,便主动地向马利诺夫斯基提出:“大将同志,根据上级的命令,我们近卫第六集团军在不久以后,就会开拔到其它的地段去,到时这个伊久姆就空了出来,不知道您打算派哪支部队来接防呢?”
听到我这么说,马利诺夫斯基眉毛不禁往上一扬,吃惊地问道:“怎么,上级打算把你们集团军调到其它地段去?”
“是的,大将同志。”我点着头肯定滴说:“也行再过十天甚至更短的时间,我们的部队就会撤离这里,向普里卢基开拔。”
听说我们要撤离,马利诺夫斯基叹了口气,有些惋惜地说:“那这是太遗憾了,本来我还想向在我们方面军指导工作的华西列夫斯基提出请求,让他允许将你的集团军划归我们方面军指挥。你们这一撤离,看来就彻底没指望了。”
参谋长科尔热涅维奇少将看了一眼桌上的地图,皱着眉头说道:“从这里到普里卢基有三百多公里,就算有各种车辆代步,但在这么糟糕的路况下,至少也需要一周左右,您的集团军才能完全到达指定地点。”
马利诺夫斯基听到自己的参谋长这么说,先是一愣,朝对方看了一眼后,脸上居然露出了惊喜的表情,然后他补充说:“没错,特别是你的部队刚刚补充了新兵的情况下,这样的长途行军会打乱部队的建制。”说到这里,他望着我态度诚恳地问,“奥夏宁娜同志,难道你就真的不考虑留在我的西南方面军吗?要知道你以前也曾经是第六集团军的一员,如果不是你冒险和德军进行交换的话,估计哈里东诺夫的遗体还找不回来呢。”
虽然听到马利诺夫斯基提起我在西南方面军的这段经历,让我有些心动,但我随即想到该方面军将在10月20日被改编成乌克兰第三方面军,虽然在战争的后期先后解放了保加利亚、南斯拉夫、匈牙利、奥地利等国家,但却没有参加解放柏林的重大战役,这不能不说是一个遗憾。既然知道待在这个方面军里,没有攻进柏林活捉希特勒的可能,我如果还选择的话,那就有点本末倒置了。因此等马利诺夫斯基的话一说完,我便婉转地说道:“大将同志,谢谢您的好意,我服从上级的安排。上级让我留在哪支部队,我就留在哪支部队。”
我的表态让马利诺夫斯基明白他撬墙角的计划泡汤了,不过他也很大度,就没有在此事上继续纠结,而是扭头问科尔热涅维奇:“参谋长同志,您看有哪支部队来接替伊久姆的防御比较合适呢?”
科尔热涅维奇立即不假思索地回答说:“司令员同志,我看就让什列明库利舍夫中将的第六集团军来接替伊久姆的防务吧。”他用友善的目光望着我,接着说道,“我相信该集团军的全体指战员,是非常愿意从奥夏宁娜将军的手里,接过伊久姆的防务。”
考虑到我们很快就要开拔到普里卢基,将集团军主力留在伊久姆没有什么意义,所以在结束和西南方面军高级指挥员的会面,一回到伊久姆,我就给驻扎在伊久姆附近的所有部队下达了撤退的命令,让他们在三天内全部退回楚胡耶夫。
当我向部队下达这道命令后不久,别济科夫就从楚胡耶夫给我打来电话,好奇地问道:“司令员同志,您为什么要让所有的部队都撤回楚胡耶夫呢?要知道伊久姆可是我们夺下来的,怎么能随便交给别的部队,哪怕他们是我们的友军也不行。”
“参谋长同志,在几个小时前,我接到瓦图京大将的电话。”由于我的命令下得过于仓促,以至于连瓦图京的命令都没有向别济科夫他们传达,此刻连忙补充说:“他通知我,说部队在经过短暂的休整以后,将会开拔到普里卢基地区。反正伊久姆早晚是要移交给友军的,那早几天和晚几天又有什么区别呢?”
听到我这么说,别济科夫还是有些不甘心地说:“可是,司令员同志,就这样将我们经过血战才夺取的伊久姆,移交给友军,我怕下面的战士会有情绪……”
“行了,参谋长同志,不要再说了。”我深怕他再说下去,会说出什么难听的话,便及时地打断了他的话,自顾自地说:“这件事情到此为止,谁都不要再提了。况且我们所有的部队集中在楚胡耶夫,也并不是什么坏事,至少我们在得到上级的补给时,会要省事得多。”
我这么一说,别济科夫不再抱怨,而是问起我下一步的部署:“司令员同志,既然我们的部队不需要再向南推进,那么派往那个方向的侦察兵,是不是可以全部撤回来了?”
“可以。”我很爽快地同意了别济科夫的这个提议,接着又说道:“将这些侦察分队都派到西面去,对前往普里卢基的道路进行侦察,确保集团军主力开拔时的安全。”
一直站在我旁边的奇斯佳科夫等我放下电话后,就向我请示道:“司令员同志,命令已下达给了各师,我们现在就返回集团军司令部吗?”
“行啊,副司令员同志,我们收拾一下就立即出发。”对奇斯佳科夫说完这句话以后,我又扭头望着塔瓦尔特基拉泽,吩咐他说:“军长同志,您带一个师暂时留在伊久姆,负责向友军移交防务的事宜。”
“放心吧,司令员同志。”塔瓦尔特基拉泽波信誓旦旦地向我保证说:“我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完成和友军的移交工作。”
在返回楚胡耶夫的路上,坐在我的身边的奇斯佳科夫开口问道:“司令员同志,您觉得我们将在什么时候,对基辅发起进攻?”
我刚要回答奇斯佳科夫的这个问题,却意外地发现开车的司机,把头朝我们这边微微地侧了一点过来,似乎正在仔细地倾听我们的聊天内容,连忙冲他喊了一声:“司机同志,不要东张西望,集中精神开车!”
看到司机重新把头正过去,全神贯注地开车后,我才扭头望着奇斯佳科夫说道:“副司令员同志,我们刚和德国人进行了两个月的战斗,虽然我们取得了胜利,收复了不少的失地,但您同时也应该看到,我们的伤亡不小,而且武器弹药也消耗得差不多了。在这种情况下,再向敌人发起全面的进攻,就有可能重蹈今年年初的覆辙。”
虽然我没有明说是年初的哈尔科夫战役的失利,但奇斯佳科夫已明白了我要说的是什么,他点了点头附和道:“没错,我们的部队在取得了一系列的胜利以后,不光部队伤亡大、弹药几乎消耗殆尽,同时指战员们也筋疲力尽了。必须要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整,他们才能重新投入到新的战斗中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