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害不害羞,她没搞清楚,不过,她猜,他应该是生气了,不然,他那句“你是不是没开空调?”怎么会喊的那样撕心裂肺。
高申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空调开没开,他不知道么,是他先到家的好吗,自己在屋里坐着没感觉热,怪她咯。这时候倒想起来了,早干什么去了。
当然,她也只敢在心里吐槽罢了,人家是土财主,她怎敢轻易得罪。无法,只好屁颠颠到电视柜下面,茶几下面,厨房里面,餐桌台面,乱翻一通,可是,有谁能告诉她,遥控器去哪了?!
这下子,她是真热得汗流浃背了……
好在她机警的老板,凌晨,这时候,向她伸出了援手,她才得以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在沙发的缝隙中,发现了遥控器。
“叮叮叮”温度,成功调到了26。
这会子,米亚在干什么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在凌晨喊她过来的那个瞬间,米亚已经被他一把推开了。
其实,霸道总裁,说的就是凌晨。当然了,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我还没动手,你怎么敢先动手?简直放肆。”这大约就是凌晨此刻的内心独白吧,她想。
不过,等她回过神来时,米亚已经满脸通红的,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接着拽了拽凌乱的衣裙,咬了咬唇,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看着凌晨:“凌总,我……”话还没说完,眼睛已经红了一圈。
凌晨倒是淡然,一默一笑,都稳如泰山。
“你先回去吧。”
闻言,米亚先是一僵,随后着急地抬起头,泪光楚楚地将他望着:“那,付……”
“会考虑。”凌晨打断她的话,斩钉截铁道。
“付”?负什么?难道是负债,我的天呐,她竟然欠了外债?高申暗自啧了啧舌,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一个曾经红过半边天的少女,竟然负债累累?
不过,凌晨怎么知道她说的是负债,还说会考虑,莫非,他派人调查过她,也对,他是老板,公司艺人的动向,自然要掌握齐全,而且还是米亚这样,曾经当过摇钱树的艺人,更得投入时间和经历去了解了,是她愚钝了,他这样的生意人,岂会放过任何一条生钱之道。
只是,他是否帮米亚偿还了债务,高申并不清楚,而且米亚可能,真的无法再恢复之前,如日中天的状态了,至少,她重生之前的那个时候,她仍然无甚起色,虽然凌晨没有与她解约,但她已经很少在公司里出现。高申与她也不相熟,自然不知道她其他的故事。
“别傻愣着了,你也可以走了。”凌晨蹙着眉,发话道。
她赶紧打起精神,发现米亚早已走到了玄关处,看那架势,是正要开门。
高申立即对着凌晨点点头,随即,迅速转身,趁着门还没关上的缝隙,轻巧地跻身而出。
她和米亚一前一后,一路无语。直到小区门口,米亚才回头深看她一眼。
她不知道她要说什么,于是,静静等待,没有挪步,可是,过了半晌,她都没有开腔。
“其实,我们都一样。”风吹过她翻飞的裙摆,吹散了,她眼角的泪滴,她站在明亮的灯光下,恨恨沉声道。
似含着悲凉,又夹满不甘。
然后,踩着高跟鞋,渐行渐远。
高申望着她消失的背影,自言自语:可我们永远不会一样。你是艺人,而我,只是保镖。
到家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但高邑还没睡。最近她一边忙实习,一边忙论文,两边压力都很大,令她焦头烂额的很。
高申见她没睡,很开心地从兜里拿出了,白天要来的签名纸。
然后,趴着高邑的卧室门,兴高采烈地说:“姐,我今天帮你要了签名。”
高邑闻言,立即放下了手中的书,欣喜若狂地跑到卧室门口,拉着高申,手舞足蹈道:“真的吗,快拿来给我瞧瞧,是哪个明星。”
高申献宝似的拿出梁祈的签名,在高邑眼前,晃了晃,高邑眼疾手快,一把抓了个正着。
“诶呀,怎么写在面巾纸上啊,这个很不好保存的。”她嫌弃地看了一眼高申,颇为不满地瘪了瘪嘴。
不过,两秒后,这种不满就被兴奋代替了。“哇,竟然是梁祈的签名,申,你真是太棒了,不愧是我的好妹妹,这个我明天一定得拿到单位去,让那些老是说我瞎吹牛的同事们看看,哼,我说我妹妹能看见明星吧,他们还不信,真是,这回打脸了吧……”高邑开始喋喋不休,一会说要给同事看,一会又说要给同学看,最后,还说要拿去给老师看一看,兴许论文就让她通过了呢。
高申望着高邑满足的笑脸,瞬间觉得又充满了能量。
还有什么,会比亲情更珍贵呢。她扬起嘴角,淡淡微笑。她想。还能活着,真好。
临睡前,高邑又断断续续跟她讲了一些段然的事情,还说了一些,实习时遇到的趣事,姐妹俩你一言我一语,聊完天时,时间已经过了凌晨。看了看时钟,这才,意犹未尽地跑去洗漱。
第二天早晨,高申到达凌晨住宅时,他已经醒了,而且,就在客厅的沙发上正襟危坐。
她照常将咖啡放到茶几上,然后蹲下身来,去翻茶几下面的剪刀。手指还没碰到剪刀的抓手,凌晨已经沉声道:“今天回老宅。”
高申立即直起身子,点头道:“好”。
接着,她又想去够剪刀,手伸到半路,被凌晨截住了:“现在就走。”
于是,帮凌晨扣好腰带、穿好衣服后,他们便启程回了凌晨家。
凌家老宅,是一栋靠近城郊的三层洋楼,距离凌晨现在的住址,大概二十分钟车程。高申重生之前就开车送过凌晨,重生后也来过一次,所以,路途她是清楚的。
不过那次,凌晨并没有过多停留,也没有让她进院,她只是坐在车上等了他一会,他们便离开了。
不知道这次,是不是也是一样。
高申的这个疑惑,很快便解开了,因为,凌晨下车的时候跟她说:“把车熄了,你也进来。”
于是,她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地进了凌家老宅。
一进门口,一个五十多岁的阿姨就急急行了过来。
她温柔慈爱地看着凌晨,笑意盈盈的模样:“阿晨回来了。”紧接着,视线下移,扫见他手臂上的石膏后,立马变得一脸担忧:“这胳膊怎么受伤了?跟谁打架了吗?”
凌晨对着阿姨笑了笑:“没事,一不小心弄的,我都这么大了,怎么还会打架呢?”语气竟是出奇的和缓,且没有丝毫不耐烦。
高申突然觉得新奇,仿佛这一刻,他才真正变成了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前一世,她拍完戏回来,凌晨已经回家了,所以她并没有陪同,自然也不知道,他原来还有这样的一面。
“那伤的严重吗?有没有伤到骨头啊?多长时间能好啊?”
“不严重,过几天就好了,你别担心,王姨,对了,我父亲在家吗?”
王姨拉过凌晨的左手,放在她的手掌上,摸了摸:“你父亲去公司了,你阿,这么大了,也不知道小心点,下次可得注意,知道吗……”语重心长地教导一番后,又继续道:“老太太在呢,这会子,应该在客厅里喝茶呢。”
说着,她抬起手,往客厅的方向指了指:“喏,在那呢。”
凌晨刚要说话,王姨盯着站在他身后的高申问:“这闺女是你女朋友吗,阿晨?”
凌晨回头扫了一眼高申,淡淡道:“不是,是我司机。”
王姨忙又拉起高申的手,喜笑颜开道:“这闺女长的可真俊,你一个女孩子开车还顺当吗?”
未等她回答,凌晨已经挑了眉,示意她别说话。
随后,他忙扶过王姨,一本正经道:“王姨,我想吃红烧肉了。”
“是吗,那我这就去给你做。”王姨说着,便乐呵呵地转身,进了厨房。
凌晨则抬脚迈入了客厅。
凌家的客厅很空旷,虽然装修富丽堂皇,但摆设都极尽简洁,看的出来,应该是不喜欢繁杂纷乱的风格。客厅的四角各摆了一盆很高的树,枝繁叶茂,郁郁葱葱,高申不懂花花草草,自然也不知道那树叫什么名字。
客厅的沙发上,则坐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那老人戴着眼镜,手捧着书,好像正在仔细研读什么,神情执着专注,以致于根本没发现凌晨的到来。
凌晨也是小心翼翼,蹑手蹑脚一点点的挪动,等快要挪动到沙发附近时,“兔崽子,你还知道回来啊!”老太太忽然发了话,声音虽然不大,却实实在在将高申吓了一跳。
凌晨终于恢复如常,笑嘻嘻地走到老人身前,伸手环住了老人的肩:“奶奶,我不是给您挣钱去了吗!”
老人扔下手中的书,抬起头,气哄哄道:“谁稀罕你挣的钱,我自己有钱。”
高申这才看清老人的长相。头发虽已花白,但梳得整整齐齐,双眼微微深陷,却很是深邃明亮,面上气色也很好,看起来精神矍铄。
“您的钱哪有我的钱香啊。”说着,他从兜里掏出了一张红色钞票,逗趣道:“您要不要闻闻?”
“去去去,要闻你自己闻。”老人一把推开他的手,一副厌弃至极的模样。
凌晨非但没有不高兴,反而越发开怀:“奶奶,我不是回来看您了吗!”
“你小子,是不是怕我骂你,才回来的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破事,你哥可都告诉我了!”老太太撅着嘴,怫然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