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陆景烁本以为他得不到答案了,却在最后听到这一声极轻的嗯。
瞬间,他眼神极其复杂。
寒真的是栽了……
虽然之前就有所觉,但亲耳听到总是令一回事。
他一直都说墨枕寒薄情寡义,冷酷无情,而事实也确实如此,可就是这样的人,会把一个人放在了心尖上。
“既然想见,为何又要掩饰?”墨王府世子的身份出使南疆,虽说多有不便,但以墨王府的地位,这一些都不是问题。
“是青衣说……”墨枕寒犹豫道。
陆景烁:……???他们杀人不眨眼的黎世子说话还会迟疑?
“说,说什么?”陆景烁显得有些急迫。
墨枕寒皱眉,他有些不愿。
但最后耐不过陆景烁急迫的视线和催促。
“青衣说,冉冉身边有一白衣翩翩,玉树兰芝,气度非凡的男子,而且两人关系……分外亲密。”墨枕寒艰难道。
最后一句话几乎是从后槽牙咬出来的。
陆景烁的脸一阵扭曲。
他想笑!
万年铁树不开花,这一开果然不得了!这都会吃醋了!
“寒,你这是醋了吧?”等到好不容易恢复自如了,陆景烁赶忙道。
墨枕寒凉凉的视线扫了过来,陆景烁一下子收了音。
完了,他忘了,墨枕寒不是他等可以嘲笑的。
“呵,我还比不过一个大夫?”墨枕寒不屑冷哼。
掉头走了。
留下的陆景烁:……他还以为他会遭受到雷霆怒火,然后,呵了一声就结束了?
伸手摩挲了下下巴,他决定继续摸老虎的屁股。
“听说,那个什么捞什子国师,经常出入芙蕖殿,哦,对了,那芙蕖殿似乎就是镇国公主的寝殿。”
话音刚落,那边就传来了一阵“咔嚓”声。
一个茶杯硬生生被墨枕寒给捏碎了,碎片撒在脚边,看的陆景烁心惊肉跳,暗自咽咽口水,望了望窗外,他觉得此刻夜深了,是该就寝了。
刚往后退了没几步,陆景烁看到窗外快速的掠过了一道黑影。
虽然只是一瞥,但他对背影的主人实在太熟悉了,所以仅一瞬他就认了出来。
颤巍巍的转头,他看了一眼上一秒墨枕寒站着的地方,此时果然连个人影也没了。
该不是去夜闯王宫了吧?该不是去夜探芙蕖殿了吧?
汗珠一瞬间攀上额头,陆景烁急得跺脚,寒怎么还如此任性!明明武功还未完全恢复!就赶去闯王宫!但真是不要命!
陆景烁一巴掌拍上了自己的嘴,毫不留情。
叫他多嘴!
还好墨衣他们跟着,应该不会出现大问题。
春日的风刮在人脸上总是有些疼,更何况夜里正在疾驰的人。
墨枕寒感受着脸上刀割般的疼痛,不仅没有降低速度,反而加快了脚上的进程。
他已经能看到王宫一角。
他对自己向来自信,可青衣说的,陆景烁说的,仍旧让他觉得心头慌慌的,呼吸不畅,他一向我行我素,既然不放心,那他就亲眼去看看。
“主子!”
就在墨枕寒准备继续朝皇宫而去时,身后一直默默跟着的墨衣墨轻一齐上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拦我?”墨枕寒声音如冰,皱眉看向身前两人。
“属下不敢!”墨衣墨轻瞬间跪下抱拳道。 “只是王宫处处都是暗卫,武功高深,而主子您还未完全恢复,不如让属下先去探路。”墨衣匍匐上前一步说道,说完窥探了一眼自家主子阴郁的脸色,赶紧补充了一句:“您要是受伤了,夫人一定十分
担心!”
果然,墨衣看到自家主子的脸色奇迹般的由阴转晴。
“嗯,那你去吧。”
不多时,墨衣就踏着月色而来。
王宫的高墙上,一闪而过三道黑影,速度之快,肉眼难以捕捉。
芙蕖宫内烛火摇曳,寂静悠然,从远处就感觉一片暖融融的景象。
殿内只有棋子的落地声。
江冉冉正窝在软塌上和顾连城下棋。
顾连城不仅医术好,下棋也是各中好手。
江冉冉夹着棋子,在棋盘上犹豫不决。
虽然她闲时总爱下棋,但似乎悟性不够,总是下不过顾连城。
可见脑子才是决定性因素。
顾连城看着江冉冉手握着棋子,黑白分明,分外惹眼。
看着少女一脸迟疑,他轻笑了一声。
不动声色的伸出手指指了指某处。
江冉冉瞬间眼睛一亮,飞快朝顾连城所指地方落下一子。
棋局得已继续。
“我说我怎么总是棋艺不精,原来是对手防水太过厉害。”江冉冉看着瞬间起死回生的棋局感叹道。
“我若是不放水,棋局太快结束,你岂不是锻炼的机会更少?”顾连城一脸笑意,温温柔柔。
夹起一子,江冉冉一边思考一边问道:“我听说,那人要赐给你一套府邸?”
“是,说是可怜我孤身一人身处异乡,便想赠我府邸已示抚慰。”
“你拒绝了。”江冉冉落下棋子,笃定道。
她太了解他了,别人会巴巴的想要,而他却巴巴的躲着。
“你知道的,我一向不喜这些,何况,南疆也呆不长。”
“那又何必留这些身外之物。”顾连城语气淡然。
江冉冉点头,意有所指:“快了。”
也不是说棋局快了呢,还是离开南疆快了。
一局过后,顾连城看着越来越深的夜色,起来准备告辞。
“你身体不好,早些休息,也莫要再喝浓茶。”顾连城小心叮嘱,他之前一进来,就闻到了浓郁的茶香,他便知道对方一定又泡了浓茶。
“你睡眠浅,不能……”顾连城刚准备进行每日的日行一唠,就被江冉冉打断。
“我知道我知道,我睡眠浅,喝浓茶更不容易入睡。”看着和老婆婆一样啰嗦的男子,江冉冉有些哭笑不得。
她又不是小孩。
顾连城被打断后,无奈的摇头,屈指弹了弹少女洁白光滑的额头。 刚放下手,就听到屋沿传来了一丝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