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计划整整三天的温泉约会在第二天就因为一条抹黑的头条消息而草草地结束。
身为当事人的邹奕反应并不是很大,自从他接掌邹氏以来,各式各样的诋毁污蔑层出不穷,不过都是在小范围散播一圈后也就无疾而终了。像这种有计划而且动作十分迅速的,他倒也是第一次遇到。
发布消息,扩大影响,造成舆论压制,虽然只是放不到台面上的手段,但得到的效果却出人意料的好。
潜规则的事情或许并不能引起许多人的关注,但在始作俑者的有意推动下,邹奕的身份一经曝光,立刻引发出无数的连锁反应。
在极短的时间内,已经到了不可再人为压制的地步。
这时候即使有律师代表邹奕发声,说图像上的根本不是本人,也只会被当成是欲盖弥彰。
而能让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始作俑者的身份和能力,已经毋庸置疑。
第一个打来电活的是那时还在和兔精“诗与远方”的邹家大姐。
当她在微薄上划到这这“财团公子潜规则”热门时本来是没有在意的,但当她看到底下爆料说男方正是邹氏的少东家时,差点就把手中刚启封的绝版色口红咬掉了半根。
来不及心疼,她就一个电话怼给了手下专门的管理人员,“查!给我把当初爆料的和操控舆论的都查出来!姑奶奶出来不过出来玩了个把月,有人就敢到我邹家人的头上撒野了!”
紧接着第二个电话就是打给了事件的当事人,当时还软香在怀的邹大总裁。
而大总裁给出的回应则是——“哦。”
“哦?!”邹婉卿手中的口红金属管彻底阵亡,“你不看看自己在网上被人骂成什么样子了?”
邹奕嗤笑,“我又不靠网络吃饭。”
邹姐姐突然觉得这话居然还有些道理,她手拿着电话沉思了一会儿,还没想到如何反驳就听邹奕又说,“当然,我其实也想知道,这样劳师动众就为抹黑我的人究竟是谁,为的又是什么。”
“那这照片里的人是你吗?”
邹奕:“呵。”
被实力嘲讽的邹姐姐在怼人之前忽然想起,自己这个弟弟,好像是个……弯的?
但让邹奕没有料到的是,那些在他眼中如跳梁小丑般的人,居然会把注意打到了绪央身上。
他可以容忍他人的挑衅、诋毁,却不允许这些肮脏的事情出现在绪央的周围。
从那封未名信息开始,他们的所作所为已经探级到了邹奕的底线......
初秋的t市南郊依旧绿意盎然,团花锦簇,但当薛晓阳看到手机上显示出的来电姓名时,就预感到自己的安逸假期已经结束了。
拿着远远超过水平线收入的大助理感觉自己仿佛就是星光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和boss结束了短暂的通话后,他翻了翻已经积累了不少姓名的电话博,挑选了一个运气格外不好的,拨通了过去,“徐先生,我们老板昨天刚得了一份好茶,听说您对品茶十分在行,想请您来坐一坐。哦对了,顺便聊一聊昨天晚上,贵公司官微转载的一条消息......”
“邹奕”潜规则的事因为邹家的出面干预而稍稍减缓了一些热度,幕后的推动者好像也有了些忌惮,没有再明目张胆地继续拿此时做出新的文章。
绪央坐在竹屋门口的躺椅上,虽然已经答应了邹奕不插手这件事,完全交给他自己来处理,但仍然忍不住又刷了几条与之相关的信息。
网络上大v的转博被连续删除,各种质疑声却愈演愈烈,爆料女星的搜索相关也上升了几个热度,一开始也有人质疑这是一次有意的炒作,但很快就又爆出了事件女星被公司解约的消息。
这无疑是一次成功的行动,单凭一个相仿的身影一段偏颇的文字,就几乎要将邹奕钉在了一个“衣冠禽兽”的形象上。
而这个局面即将引发的后果,才是始作俑者的最终目的。
——因公司领导者形象受损所导致的的股票下跌。
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回程路上,坐在副驾驶座上的绪央眉头紧锁,艰难却执着地敲打着手机屏幕。
因为有可能会晕车的缘故,绪央在坐车时很少会使用手机,邹奕觉得好奇,趁着车流减少的空档用余光偷偷瞄过一眼,却发现对方正在用九宫格输入评论。
邹奕失笑,“亲爱的,你不必为了我这种事......”
绪央没有抬头,尽力克制着怒火将对照片的解释再次回复到评论中,然后低声说,“我只是见不得他们将你说得那么难听。”
邹奕将车停住,扭过身来把手覆盖在那片闪烁着评论提示的屏幕上,“没必要理会这些,”
他将页面按到初始的页面,点了点背景上那个表情稍不自然的男人,笑着说,“你知道他是个什么人,就足够了。”
绪央看看颜色黯淡下去的手机屏幕,轻叹一声,伸出手抱住了身旁的男人,“我的夫人,明明是天底下最好的男子。”
邹奕的心中随着绪央的动作已经柔软成了一片,他回抱住怀中的男人,在他的耳尖亲了亲,安抚道,“相信我,很快就会处理好的。”
绪央靠在邹奕怀里,有些负气地想着,自己身为有呼风唤雨之能的大妖,在爱侣被人欺负的时候,居然只能和人透过网络打嘴架,还打输了!
真是有辱师门......
大助理的办事效率果然惊人,在邹奕的车刚开进t市的时候,已经把大老板想见的人全部预约好了时间。
事情似乎已经逐渐开始明朗化,始作俑者的身份也即将真相大白,而他所策划地一切,也终究以闹剧一样的形式收场。
然而,突然的变故顷刻间已出现在了眼前。
不是旅游旺季的t城郊区车辆寥寥,邹奕转过一个格外清净的路口时,一辆一直停在路旁载着沙土的货车忽然调转车头,庞大的车身倾斜侧翻,如巨兽的血盘大口一般,轰隆咆哮着想要将眼前已经避之不及的小车吞噬得一干二净。
在最紧要关头,邹奕猛地右打方向盘,将车尾甩出,汽车依靠惯性偏离了原本的路线,却仍不能完全避开倾泻而出的沙土。
最后时刻,邹奕本能地翻过身,将副驾驶上的男人牢牢罩在下面......
拿钱办事的司机是个亡命之徒,本以为成功完成任务的他没时间去管头上撞出的伤口,而是第一时间掏出手机,在已经变形的车头内拨通了一个电话。
“嘟——嘟——”在短暂的等待后,电话被人着急的接起,“怎么样了!”
亡命徒大口喘着粗气,语气凶狠地说,“事情办成了!快把剩下的那一百万转到我......”
但很快地,他后面的话语已经无法再说出来了。
粘稠的血液沿着额头流到了眼角,在一片鲜红中,他睁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本应该已经葬身于此的男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车窗外。
男人的手指纤长干净,仿佛全无缚鸡之力,却又能在转瞬之间,以无比轻巧的力度将扭曲变形的车门扯下,掷在地上。
金属砸在柏油马路上的声音将亡命徒的神经彻底摧垮,他想要尖叫想要拿出腰上的手枪,却惊恐地发现自己连一根手指头都在剧烈的颤抖。
然后,男人的手便出现在了他自己的眼前。
钳制在脖颈上的手如同有雷霆万钧的力量,但比起窒息的痛苦,那种发自灵魂的恐惧感让他连身体都无法自控地战栗起来。
“那个电话,是打给谁的?”绪央的眸色已经由琥珀色转至极幽暗的乌黑,他的语气出奇的平静低沉,仿佛面对的并不是刚才险些要了邹奕性命的凶手,而只是个最普通不过的路人。
面对枪口都能面不改色的亡命徒此时已经抖成了一个筛子,他并不怕死,却深深惧怕着眼前这个男人。
他张开嘴,一个字还没有说出时,打着颤的牙齿几乎就咬断了舌头,
绪央笑了,那抹笑从嘴角勾起,却延伸不进最冰冷幽深的瞳眸。他拿开禁锢住凶手命脉的手,只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点在其额头正中。
“既然你说不出,那本座便来帮帮你。”
绪央说罢,将手指缓缓从男子头上抬起,随着指尖的离开,一缕包裹在黑雾中的魂魄也随之从男人额头正中被生生抽离出来。
亡命徒忽然停止了抖动,随着绪央的动作,他的头猛地向后仰起,眼白剧烈上翻,被拉紧的脖颈皮肤上青筋暴起,显然已经痛苦到了极点。
绪央敛眸,直至将男人的生魂从身体里完全抽离出来,也没有显露丝毫情绪。
而在他抽魂之初集结的乌云已经将半边天地笼罩其中,乌云内惊雷滚动,骤响万顷咆哮之势。
绪央却是连看一眼都不屑,扬手打出一道结界,将道道劈砍而下的雷电尽数阻拦。
“天谴么?真是可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