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宇长明”是t市数一数二的高档会所,三年前由阮家出资兴建,t市内叫的出名号的家族小辈大多都喜欢选择在这里小聚。
会所三楼的“醉陶然”雅间内,一张十人桌只落坐了七八人,桌前酒菜没动几筷,酒却已经开了几瓶。
邹奕面前的杯子里也已经不知道被添了第几次酒,他酒量不浅,喝到现在还算头脑清醒,然而右手座上的崔家幺儿已经是面红耳赤谈吐不清了。
年纪轻轻的男人解了休闲衬衣的扣子,晃动着杯子里剩余的红酒,目光游离于四合窗户外的旖旎灯火中。
“我在意大利生活了两年,回忆起来,却没有一丝值得留恋的地方。”
邹奕过早的接掌家里的产业,对崔家这个幺儿的印象仅限于酒会上偶尔的几句客套,而二人之前的关系,也并没有熟稔到可以用这句话当开场白的地步。
邹奕只当他喝醉了,却看他喝了口杯子里的酒,淡淡说着,“我还是喜欢t市的夜晚,喧闹却有生气……我离开的前一晚也是在这里,明明是这么大的一个房间,却只有我一个人,看着外面的夜幕落下,灯光亮起……”
“我一直以为机会还有许多……”
邹奕看着他被酒气蒸红的脸,有些莫名却并没有出声打断,崔锦笑了笑,撂下酒杯,张张嘴,却见邹奕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在一片烟幕缭绕中亮了又暗。
邹奕自然也注意到了手机上来的消息,他重新按亮屏幕,划开解锁界面便看到了提示的新消息。
媳妇:。
来自绪央的消息只有短短的一个句号。
邹奕看着那个符号前备注的名称,虽然面色依旧平静从容,眼中却早就荡漾出了一片温柔。
“我接个电话。”他说罢起身离开,主位上的阮三少正喝到兴头上,听这话就与身旁人高声揶揄着家有娇如是,醉卧美人膝。
席上也仅有阮宝玉可以把这话当做玩笑与邹奕来说,旁边有人附和着笑了几笑,却也不多说什么。
邹奕转身几步走回到座位,拿起酒杯,将多半杯白酒一口饮尽。
“自罚。”他表情一如既往纹丝不变,阮宝玉用筷子敲了下杯沿,叫了声好。
“邹少豪气!”
邹奕撂杯轻笑一声,也不与阮宝玉争口舌,摩挲着手机镜面的手缓缓抽离,接过了他递过来的香烟。
“点上!快给邹少点上!”
有人掏出打火机来,烟点燃后邹奕却只将其夹在指间。
崔锦在他拾步转身时问道,“戒了?”
邹奕似玩笑一样说了句,“夫人不喜。”
雅间的门随着脚步声的远去而重新开启扣紧,崔锦失笑,“有人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会所三楼南面是个栽种着大马士革蔷薇的露台,浓郁的玫瑰香气包裹在徐徐吹起的夜风之中。邹奕的指尖夹着一节还未燃尽的香烟,将后背借力在半人多高的围栏上,拨通了手中的电话。
“嘟”声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就被对方接了起来,清冷和缓的声线透过微凉的空气在一片馥郁的花香中氤氲。
“我想见你。”
邹奕心头的烦扰似乎都因为这个声音被奇异的抚平,他弹下指间的烟灰,含着无比温柔的笑意开口道,“你在哪,我现在就去找你。”
回答他的是对方短暂的沉默,细微的呼吸声缓缓流泻进邹奕的耳中,激起了烈酒与花香带来的异样感觉。
绪央的沉默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在一声偏重的呼吸声后,他再次开口,“不需要了……”
邹奕的烟燃到了烟嘴底部,他分神刹那,头脑还未对这句话做出任何理解,便被一个携着凉风的身体拥了满怀。
绪央层叠的衣衫上带着侵入骨髓的阴寒,穿透过不甚厚实的衬衣,直接刺激着凡人脆弱的皮肤。
邹奕没有说话,却将人抱得更紧了些。
绪央将头深深埋在男人的肩胛骨处,衣里间熟悉的薄荷皂味道微微缓和着他压抑沮丧的情绪。
“一切有我在。”邹奕将手沿着绪央的脊背轻轻安抚滑下,随着动作的缓慢重复,他再次低喃一声,“一切有我在。”
“邹奕,你会喜欢我多长时间?”绪央将身体从箍紧的怀抱中微微抬起,而头却依旧抵在男人肩头,他一手轻轻揪在男人背后的衬衫上,骨节凸起,弄皱了一片横纹。
邹奕笑了,他的眼神执着而笃定,“几年?几十年?太短了……绪央,你的岁月那么漫长,我能爱你的这一生,却根本不够用……”
小鬼魂飞魄散的场景犹如再次重现于眼前的梦魇,那样执拗而深沉的情感,僭越生死,直至真正归于尘土的那刻,才淋漓地展现在了绪央面前。
——阿峥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娶个媳妇,生好几窝孩子。
——我这一辈子,就只有那么一个兄弟,你如果找到他,就替我说一句“阿旺不等了,投胎过好日子去了。”
——他会发现我是骗他的吗?谁知道呢……
潮水般涌现的画面最后定格在小鬼未滴落下便已消散的血泪之上。
绪央闭起双眼,十指攥紧掌心揪起的布料,“这就足够了,邹奕。”
我只要你这一世,就足够了……
邹奕经过酒精冲刷后的情话少了素日里的婉转暧昧,直白得犹如一把利刃,将自己内心所想层层剖解于绪央的面前。
“不够。”邹奕深深吸了口气,“我真想用无数个轮回来纠缠你,在你的记忆里,在你的心里,一次次刻下我对你的执念。”
他虔诚地亲吻着男人柔软的发丝,徐徐呢喃,“我爱你,绪央,我爱你……”
邹奕的车子第一次在夜半时分停在了娱乐场所的地下车库内,而他则和绪央一起,从“楼宇长明”三楼的蔷薇露台处直接回到了位于市中心的家里。
输入密码后房门自动开启,空无一人的客厅里留了半扇开启的纱窗,绪央将灯打开,随着屋子重回明亮,两人才发现屋里已被收拾整洁。
连奥汀的放在沙发旁的狗窝都被洗刷干净,不过此时里面却空无一犬。
绪央走到客卧门外,轻轻一扫袍袖,门便悄然开启了一条缝隙。
深蓝色的双人床上,一个穿着皮卡丘睡衣的少年正睡得昏天黑地,而在他旁边的,正是一只睡到四脚朝天的白色萨摩耶。
绪央将门重新关好,接过邹奕递来的温牛奶,喝了口后随意道了一句,“都在里面。”
邹奕微点了点头,然后凑上去添了口他嘴角沾染上的奶渍。
绪央没有准备,拿着玻璃杯的手一抖,溅起的牛奶随即滴落在了客卧门口灰黑两色编织而成的地垫上。
乳白色的水渍慢慢氤透纤维表面,晕成一片色,情的污痕。
莫名被眼前的画面扣断了脑中最后一根弦,邹奕呼吸一热,伸手接过绪央手中的玻璃杯放在旁边,随后将人沿大腿托抱起来。
绪央被凭空举高,只得用手撑在邹奕肩膀,低声喝止,“不要胡闹。”
邹奕却只是笑,抱着他踢开卧室的门,然后隔着层层衣衫,在那臀上色,情地揉捏了起来。
绪央身子一怔,却不知如何是好,“放……放肆!邹奕,你在干什么!”
邹奕的回答直截了当,他用脚踢上门,将人扔到柔软的床上,欺身压上。
“干你。”
静谧的卧室里只开了一盏昏黄的壁灯,灯光笼罩下的,紧实的蜜色肌肉表面汗珠滚动,随着起伏的动作闪现着惑人的光泽。
“这样就不行了?”
邹奕的声音低沉而充斥着蛊惑的味道,他将手覆在身下人揪紧床单的手指上,随着身体的动作舔弄那已经红到极致的耳尖。
绪央喘息着摇头,刚刚开口,流泻出的却只有让男人动作地更加疯狂的呻·吟。
他下意识地咬住唇,却被男人用手指轻轻摩挲,抚弄着柔软的唇瓣,找寻机会微微探入,动作轻柔却不容抗拒。
“别忍着,我想听你的声音。”
邹奕撑起身体,由刚才的疾风骤雨转而成细细研磨的频率,他的手贴着绪央细腻的腰背滑到前胸,揉捻的动作惹来身下一阵颤栗。
“放开,放开那里……”
邹奕将手指从口舌间抽离,然后压下头在他唇上狠狠亲了一口。
“叫我的名字,宝贝儿。”
绪央有些难堪地闭着双眼,伴随着男人的起伏缓缓低声唤道,“邹奕,邹奕……”
邹奕呼出的气息停滞在一半,他亲亲绪央微微泛红的眼角,忽然有些凶狠地动作起来。
床声摇曳不止,直到后半夜才徐徐停歇。
纵使绪央千年修为,一觉醒来也犹如又渡了一次小雷劫,尤其是最隐秘的那处,异样之感较之第一次更有过之而无不及。
反观邹奕,却丝毫没有耕耘半宿的辛劳感,反而春光满面一副饱食餍足的模样。
绪央不悦地赏他一脚,却被趁机抓在手里,邹奕握着那只白嫩的脚亲了一口,然后伸出手,沿着小腿大腿一直向上仔细按摩起来。
这时——
“汪!汪汪汪!”
“奥汀!别去扑卧室门!会被杀了吃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