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步加深的亲吻让二人贴紧的身体都变得有些燥热,绪央手中的酒坛被掀翻,带着浓烈香气的酒液沿着光滑的床单浸透了上面雪白无暇的衣袍。
冰凉的温度碰触至燥热的身体转而成为一种异样的刺激,绪央本能地微微拱起腰身,却被人一把扣住。
他几乎在瞬间呼吸一促,大睁开眼却觉得已经什么都看不分明。
连意识都已被酒气蒸的混沌起来。
绪央睁开眼,泛着水光的眸子已经染上了一层情动的雾气,看到男人手臂上绷紧的肌肉与压抑轻抖的呼吸,他手指微扣,转而伸出手臂勾上了邹奕冒着一层薄汗的脖颈。
——拉灯——
绪央简直连动一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困倦地躺在床上,紧闭着双眼,纤长的睫毛如同被骤雨淋湿的蝶翅,无助而脆弱地微微颤抖。
邹奕第一次见到绪央展现出的这种柔弱可欺的模样,不禁心中一动,低头亲了亲他湿漉漉的眼角,轻声温柔说道,“宝贝儿,一会儿再睡,我先抱你去洗一洗。”
别墅内的格局与邹家并没有多少差别,卧室旁连接的就是一间浴室,里面除了花洒外还另有一个陶瓷的浴缸。邹奕接好水后将绪央小心地抱起,然后缓缓与其一同泡进了温热的水中。
因为单人浴缸容不下两个人成年男人,所以邹奕便索性让绪央趴伏在了自己身上,一手圈在他的腰际。
“一会儿就好,再忍耐一下。”邹奕摸摸他被水浸透的长发,安抚说道。
绪央抬起头来看他,微红着眼眶的眸中再看不到一丝冷静自持,他脸颊上潮红未褪,宛若最温驯柔软的小兽,引诱人再上去狠狠欺负一番。
浸泡在温热的水流中,毛孔张开的舒适或多或少缓解了□□过后的身体的异样感。绪央将头靠在邹奕的胸膛上,听耳下心脏蓬勃有力的跳动,慵懒地眯起眼睛,望着袅袅雾色,低声道,“晓看天色暮看云……”
话说至一半,却戛然而止。
邹奕的手在绪央光滑的脊背上温柔地摩挲着,见他不语,便笑问道,“怎么不说了?”
绪央喃喃一声,“忘了。”
邹奕淡淡一笑,“忘了?正巧,我还记得——”
他拾起池中一缕沾湿的墨发置于掌心处,缓缓诵道,“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澡泡到一半,绪央忽然想起了自己那席沾满了酒气的衣袍。衣袍为皮毛所化,不能直接清洗只能变回真身。
于是,邹奕便在几个月后第二次见到了绪央的真身。
——一只毛色光亮的巨型哈士奇。
许琛这栋别墅平日里不大居住,所以尽管配套设施齐全,但一些生活小家电却并没有准备,例如吹风机。
而正因如此,绪央一身湿透的皮毛只能靠毛巾一点儿一点儿擦干。泡过澡后本就容易懒散,绪央也没精力再幻化为人,于是便索性趴在了卧室厚实的地毯上,困倦得打了个哈欠,任邹奕自告奋勇地给自己擦干皮毛。
晚上八点正是华灯初上夜色撩人的时刻,邹奕从主家开出的凯雷德沿着灯火璀璨的月牙湾平缓地往水岸华汀的方向前行。
车内没有开音乐,半封闭的安静空间内只有风流动而过的声音。宽阔舒适的座位上,已经变回少年模样的绪央已经熟睡,然而眉头还微微皱着,仿佛仍在无声地控诉着他逾越的行为。
邹奕侧头看着,忍不住笑了笑,转而又强迫自己把注意力再次集中在前方的车道上。
一旦有过了最亲密的接触,那种随时都想要将人抱在怀里肆意为之的*便如同井喷一般,再也无法遮掩。
把车停放至地下车库后,邹奕便直接将人抱上了电梯。
怀里变成少年模样的身体单薄却不瘦弱,衣服上携着的酒香源源不断地刺激着他的感官,邹奕此刻就像一匹饿了十年八年终于尝到了荤腥味道的狼,稍不注意就开始心猿意马起来。
全封闭的电梯空间内,绪央毫不设防地倚靠在邹奕怀中,平缓而温热的呼吸透过衬衣撒在男人的胸口,偶有细微的扭动,却完全是一副任君采撷的可口模样。
邹奕难耐地粗喘了口气,然后绷着脸面容严肃地挪开视线。
这时,却见绪央慵懒地缓缓掀开眼睑,轻声嗤笑道,“不是说对本座这副摸样下不去手么?”
他双眼仍含着浓浓的倦意,不等邹奕作答,便哼声吐出四字,“口是心非。”
邹奕闻言不禁笑出声来,“我分明是情之所至一往情深。”
两个人回到家中时已是晚上九点,打开门后却发现门厅上的顶灯亮着,鞋柜也似乎被人擦过,还依稀可以看到白色台面上留下的水痕。
听到门口的响动,客厅的储藏室方向传来一阵略显杂乱的声响,不多时,一个稍显稚嫩的白发少年手忙脚乱地出现在了二人面前。
“师……师父!”少年似乎不过邹奕腰腹高度,背后背着一把比他矮不了多少的拖把,随着他弯腰行李的动作,甩出了一地水痕。
兔精幻化的少年雪发白衣,而目若点漆,但年岁尚小,连同天生浓丽的五官都透着股不谙世事的单纯。
绪央早上放他一人在家修养,自然也未曾料到他会恢复得如此迅速,诧异下他伸出手示意少年起身,见他真的并无大碍,才沉声说道,“你跟着我意在修炼,本不需要做这种事。”
兔精摸摸背后的拖把,憨笑道,“徒儿觉得这本身也是一种修行。”
绪央见他执意如此也不再阻止,正如她所说,每日的清洁净扫,恰恰是最能磨砺耐心的修行。
不过眼看天色已晚,绪央便开口道,“今天就到此为止吧,客厅左侧是客房,平日里都有人定时打扰,你先暂时住在那里吧。”
兔精眨眨浑圆的眼睛,摇头说道,“我还是陪着师父吧,不然等半夜您睡不着时都没有个可以说话的人。”
“真是个孝顺徒弟。”邹奕闻言慈爱地揉了揉兔精的头顶,而后将手往绪央腰间一放,“不过你师父已经有我了。”
兔精看看一脸和缓表情的师父,突然低下头,小声道,“那师娘,我可不可以和师父再说两句悄悄话?”
“当然。”邹奕被那恳切的眼神逗乐了,十分绅士地后退几步,为师徒二人留出了足够的私密空间。
兔精看周围只剩下了师父和自己两个人,便抬起头来,微红着脸问道,“师父,你的病好了吗?”
绪央应道,“已无大碍。”
兔精又道,“师父……那个……”
“何故吞吞吐吐?”
兔精再次低下头,只看着自己同样雪白的鞋尖,“那个……您的领口松开了……”
绪央沉默半晌,淡定道,“天气暑热。”
兔精用脚搓搓地板上的木痕,以微不可闻的语气说道,“上面……还有半个牙印……”
“……”
“……也许是徒弟瞧差了!”
“去睡。”
兔精如是大赦,“是!师父!”
邹奕打开电视,里面正在播放《动物世界非洲大草原特辑》,旁白音刚刚想起时,就看到兔精低头小跑过来对他匆匆行礼道,“师娘安寝!”
邹奕第二次听到这个称呼仍忍不住一笑,“嗯,早些休息。”
兔精又拱拱手,而后才走进了右边的客卧内。
或许是因为爱屋及乌的关系,邹奕对待幻化为人的兔精也难得显露出宽厚慈爱的一面。
连绪央一语不发地徐徐走来,便主动侧开身体,好让人可以舒服地躺靠在他胸前。
“还难受吗?”
绪央微微摇头,“不妨事。”
话虽如此,但邹奕仍自觉地伸手过去替他捻起腰间的肌肉。
虽然没有什么手法,但胜在力度适宜,绪央安逸地打了个哈欠,索性扭了扭身体,将大半个背部都呈在了邹奕面前。
邹奕无声地牵起嘴角,继续伸出手,任劳任怨地当起了按摩老师傅。
绪央来回换了几个节目,最后却仍然播回了大草原上的小动物,看里面飞禽走兽猎食求爱,却平白走了心神。
不知过了多久,却听头顶上方传来一声感叹。
“真想不到,原来在我身边,竟还隐匿着如此多的妖怪。”
绪央不以为意道,“三千世界神鬼妖魔各司其位,你看不到的还有许多。”
邹奕低低轻笑一声,似随意却又情深。
“三千世界,我能看到你,足矣。”
绪央将头侧压在男人膝上,悄声应道,“吾亦然……”
入夜后,小区内打球散步的住户也陆续回到了家里,街道上重归静寂,只有偶尔的虫吟和着晚风从半敞开的窗户缓缓吹入卧室之中。
邹奕靠在床头,借着笔记本电脑屏幕发出的亮光,能看到键盘上散落着几张纸质合同,随着微风的徐徐吹入掀动着边角。
然而却没有人把应有的注意力放在这里,一道门后传来的清晰水声,正分分秒秒地考验着邹奕的理智与忍耐力。
过了一会儿水声停止,浴室门被从内拉开,绪央因为自己的海绵宝宝睡衣被放到了洗衣店,所以身上穿的是邹奕多准备出来的丝质浴袍。
他换好拖鞋走到床边,深邃的黑色包裹着被热气熏成的粉白色肌肤,就这样毫无防备地闯入到了男人的视线中。
邹奕眸色更深,压抑着满脑袋上涌的旖旎画面,掀开被角与少年擦肩走到门口,“不行,宝贝儿我看我今天还是睡在客厅吧。”
少年干停下毛巾擦头的动作,疑惑道,“你怕本座?”
邹奕深吸了口气,摸索着拿出柜子里的烟盒,低头抽出一根叼在嘴里,却不点着。
他说,“我怕我自己。”
少年不解蹙眉,发现他嘴角叼着的香烟,欲伸手抽出,却反被人抓住后碰触上一片灼热。
男人随即松开手,缓缓吐出口气后,声音微哑着看着少年,“明白了吗宝贝儿?”
绪央当然知道刚才触碰到的是什么,他有些迟疑地抬起头,“你下午不是才……”
邹奕忍耐地用手捂住眼睛,失笑道,“宝贝儿你在质疑我的能力吗?快去睡吧,我去冲个冷水。”
他伸手想去拧门上的把手,却被少年拉住摁到了旁边的单人软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