嘤嘤,瓦又老了一岁,筒子们~给瓦点安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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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刻封府,查出放火之人,立斩!”
鲜见温润如玉的“春风公子”露出这样肃杀的脸色,李壮哉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是,下官这就去办!”他面上带了丝不忍之色,迟疑了下才应下这个铁血无比的命令。
顾晋文稍微松缓了脸色,一字一句地道,“该断不断,反受其乱。”
李壮哉心里一凛,看着已经走远的玄色身影,油然而生出一种佩服之情来——果然不愧为春风公子,温柔化雨,凌厉成剪!
“传令下去,即刻封府封城!全府人等,即刻到前厅集合!举报纵火行凶者,赏银五十,粮一石!”
李巡按掌管南方行省多年,自是比顾晋文这个半途杀出的人更懂得如何调配人心。
眼下正是灾期,粮食的威力比任何时候都来得强烈。不过盏茶时间,就有人按捺不住,举手报言曾见了鬼祟人影出入后院仓库重地。
一番盘查下来,那人却是连对方长相身形都没看清楚,半点用处也无。
李壮哉虽没指望能马上就破了这公案,心里却难免有些失望;但为了鼓励众人举报的热情,他仍是象征性地奖励了那人一两银。
果然,有了实在的甜头,众人的举报热情一下高涨了起来。安排了心腹下人处理此事,他自己则甩手去了后院寻顾晋文了。
“顾大人。”
远远地就看到那个玄色身影临池而立,李壮哉拱了拱手,面上带了几分忧愁,几分庆幸,“粮种的事情可有眉目了?好在你有先见之明,先将粮种藏到了别处,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宛若雕塑的人影动了动,回过身来,声音轻缓,“李大人,即刻发布告示,说粮种被奸人所毁,不管纵火之人是否找到,明日一早一定要在菜市口公审!”
怔忡间,顾晋文已经倾身过来,眼神泠泠如冰雪,瞬间浇醒了他懵懂的神经,“公审结果,想必大人心里也清楚要怎么样的了吧?”
“啊!公子果然高招!”
“只是……”他抚了抚颌下的胡须,还有些拿捏不准这主意是否完美。
“兵不厌诈而已,更何况我们说得本就是事实。”
顾晋文轻轻呼了一口气,他本来还有些头痛——粮种短缺,而民众的情绪却早被有心人撩拨得如同火药桶一般。本想着能藏多久就藏多久,既然对手沉不住气给了自己一个好机会,他若不赶紧抓住,就枉称“春风”了。
“至于粮种……”他形状优美的唇角一勾,扯出一个令人心惊的微笑,“全放到他头上好了!”
“是!”
李壮哉一阵激动,彻底对这位“春风公子”佩服得五体投地了。匆匆行了一礼自转身去安排一应事宜不提。
却说这边落落一路披星戴月,饶是已经垫了厚厚的被子,她仍觉得全身的骨头都快要被颠散了。
最悲催的是,她不晕飞机汽车火车,竟然晕马车!
看她每天车子一停就吐得惊天动地的,连那车夫都不忍心了,“姑娘,要不歇两天再走?”
随行的玉账本也是一脸忐忑,“要不你后面慢慢来,我前面先送这些布匹过去?”
落落面无土色,有气无力的挥了挥手,“没事,我吐着吐着就会习惯了……”
“哦,这样吗?那我去采买点食水,继续赶路吧。”玉账本眨了眨眼,完全没有明白她的点在哪里。但不管点在哪儿,老实赶路总归是不错的。
见前世这个知名的冷笑话完全没有引起别人的共鸣,装死窝在车上的落落,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巨大的寂寥感。这感觉来得如此强烈,就如一块石头以时速八十公里迎面击上她的鼻梁一样,让她的眼底瞬间就酸涩难当。
正自泪眼朦胧间,突然车身一动,一个人影蹿了上来。
她以为是玉账本回来了,赶紧将头往被子里埋了埋。
“姑娘,借你马车一用!”
一把轻佻嗓音响起,陌生,却莫名地让她有种熟悉感。片刻之后才恍然这不是自己同顾晋文初遇时的台词么?只不过彼时,说这话的人是自己罢了。
落落转身,入眼的是一个虽然狼狈,但却难掩自身风流气质的蓝衣公子。
他正紧张地盯着外面路上跑过的一队人马,似是知道落落在看,却头也没回,“姑娘可不要想着呼救,我上来的时候已经给你下毒呢!若是没有解药,你这张漂亮的脸蛋可是要一寸寸烂掉的哦……”
看对方以漫不经心的口气说出这样惊悚的话,她心里一惊,却更加用心的打量起来人来。
那人也就半靠在那里任她看,他腿上显是受了伤,正滴滴嗒嗒地往下滴着血,不过片刻就把车厢板晕湿了一大片。
“你们是要去哪里?”
那人问了一声,转眼又笑嘻嘻地接道,“对了,忘了跟你说一声,不管你去哪儿,可都先要把本少爷送到良县的地界去!”
落落心里一动——良县已经属于南方行省了,他要去那里做什么?
心里虽然怀疑,但她面上仍是做出气苦的表情,“强盗!”
“嘻嘻,小爷我现在没力气了,否则我一定会做出一点强盗的行径来给你看看的。”
那人狭长的眼角闪了闪,突地弯下腰猛咳了一阵,然后头重重一低,竟是半分声息也无了。
“喂?你没事吧?”落落心里一惊,眼看着车厢上那一滩血越来越多,再不管就要顺着车厢下面的缝隙流出去了,落落赶紧掀了一床被子盖了过去。
却不想被子还没落地就被人伸手接住了,“姑娘,不用这么沉不住气吧,还拿被子当暗器……可是没用哦……”
“血!”落落咬牙,敢情刚刚这人是故意装死引试探自己会不会出手吗?真是幼稚!
“啊?该死!”那人俊秀的眉眼僵了僵,低头看了看血流不止的伤口,低声咒骂了一句。
索性用手中的被子重重的按住伤口,血流之势稍缓,却仍是可以看到原本雪白的被面瞬间就被血迹洇染得殷红。
“很痛?”看他咬牙切齿的扭曲模样,落落不由奇了,“你不是会武功么?不是点个什么穴道就可以止血么?还有似乎你们这种在外行走的人,就算别的什么也没有,但是至少,至少万能金疮药啥的是必须的吧?”
落落说一句,他的脸便黑一分,待到后来,他的一张俊颜已经黑如锅底了。
这个时候,她又轻飘飘地扔出一句,彻底让他炸了毛。
“啊,我明白了,你是头一回出来行走的雏儿对吧?”
她说他是雏儿?!他是雏儿!!
“放屁!小爷我怎么可能是那等不懂事的无知小儿!不过是因为出了意外,身上的东西全丢了而已!还有什么点穴会止血,你那话本子看太多了!”
“小!姑娘!”
看他面容扭曲,刻意将“小”字重重的咬出来,落落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连带着方才因为意识到时代不同的巨大寂寥感也消了几分,“哈哈,所以我也没中毒,因为你根本身上什么都没有!”
“……我。”那人呆住,没想到这么快就露了馅。他羞怒地回头,正好同落落那又笑意盎然的眼撞上。
她的眼底,还带着一丝泪意未曾散去,又加上连日来车马劳顿,现在的她披头散发,脸色蜡黄憔悴。饶是如此,却仍是因为唇边那一抹笑而整个人都明朗了起来。
因为拿被子过来,落落坐得近了些。她憔悴的脸就在他抬手可及的地方。
他怔住,抬手。
“嗯?”
落落只来得及捕捉到他眼底一闪而逝的懊恼狼狈,下一刻脖子就被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抓住,收紧。
他的声音恢复了开始的轻佻,“呵……小姑娘,就算我现在身无长物,我杀你,也如杀小鸡崽儿一样轻松!”
纵是被人捏得喘不过气来,落落还是忍不住一阵黑线——自己不过说了声他是雏儿,他就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强调自己“小”,眼下更是用小鸡崽儿来形容她,不过说起来,她真的那样小么?
她呲牙咧嘴努力想往下看的模样逗得来人一笑,赶紧又忍住。手上的力道却是松了松。
“你这口歪眼斜的想做什么呢?”说完,他是似是精力有些不继,重重的甩了甩头。
落落大怒,你才口歪眼斜,你quan家都口歪眼斜!
正僵持间,突然外面伸过一只手来,“田姑娘,你要不要下来透透气?”
那人一惊,提了一口气瞬间就把自己跟落落的位置对调了一下,同时伸手,死死的捂住了落落的嘴。
车子微微一晃之后就毫无声息。
玉账本的声音带了一丝疑惑,“田姑娘?”手上用力,将车帘子掀开了一条缝。
感受着身后瞬间紧张僵硬的线条,落落死命地扒着捂在嘴上的手——丫的你不想让人知道你的存在就让姑奶奶我说话啊倒是!
幸好那人及时反应了过来,手掌下滑,微微扣在她的脖子上,只要稍有异动,立马就让她血溅当场。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