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稀有声,断断续续:
“…还有什么?”是叱责,好似是师傅的声音。
“还有……明明是平慎之欠着她的,我只是……”隐隐约约是了好多,却没能听真切。
“孽子!”又一声叱喝!
苏白沉沉的眼皮想要睁开,却仍是无力。
“老布,事情都发生了,再动怒也无用。”
这是师叔的声音。
终于,一丝明,刺入眼帘,她的眼皮微微张开了一缝,耳旁清晰是师叔一句:“央石醒了。”
脑海渗入清明,叫她心中一警:这不是梦!
便当真惊坐起来,双眼睁开,果真她已然回到了自己屋中,前一刻她还置身于天音门,此时醒来却在谷底!
布衣子面色肃紧,双眸锐光向她摄来:“跪下!”一声喝!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来不及思索,师傅如此动怒她还是头一回见,不敢怠慢,当即翻身跃下,双膝触地,一双空灵的眼眸此时还恍惚大片,看得出药性还未完全褪去。
此时她才注意到,一旁双手齐举的翎少卿早已跪了好半天,唇角的血渍还未来得及擦去,脸色也苍白至极,像是受了极重的内伤。
那凌厉之色紧盯着她,竟是失望至极:“我若是让你去偷、去抢,又何苦替你铺下那些好名声?如今倒好,偷到万众瞩目的四叶会上,连百花谷弟子也抢,外头只怕就差组队来擒你这贼人了!”
随着这叱喝,布衣子将手中一本秘籍还有一个储物戒指迎她面砸来:“若没你的疏忽,翎少卿如何会犯下这等大错,闯了什么祸,你自己看!”
将秘籍拾起,书有“易象般若功”,她只觉呼吸一凝,再拾起那储物戒指向内一探查,竟呼吸一窒,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里头的东西,不琳琅满级的药材丹品,就冲着那一把碧绿的灵动之弓—常青,她也合该知道此物是平慎之的东西!
那清脆的童音却还不知自己究竟做了什么,见布衣子迁怒于苏白,竟理直气壮的言道:“师伯!东西是我自己要拿的,与她无关,要打要罚都冲我来。”
毕竟五叶师叔是他的亲娘,不忍翎少卿再徒招不必要的惩罚,便扬手一挥,虚有声势的给了翎少卿一掌,抢布衣子之前叱道:“没让你话。”
布衣子自然是看得出来五叶是心疼这孩子,他清楚,若是自己强求,五叶最终还是会按照他的敕令,哪怕是将他斩杀。
更是因为清楚如此,在某种意义上,于此事,他不得不偏袒这孩子多一些,毕竟,一直以来五叶护着苏白与这孩子多少生分了些,于这孩子,多少是有点不公平的。
他自知自己是没有多少时间可活,若有一朝他不在世,而那时徒弟还不够强大,她又该有何倚靠?为了徒弟日后打算,也必须如此。
只要翎少卿的心一日是向着央石的,哪怕是闯了滔天大祸,他布衣子也只能选择保全翎少卿,因为他清楚不过,翎少卿绝非一般的混血灵兽,日后必定能成为他徒弟的坚强后盾。
算是,私心吧?
不仅仅是作为一个师傅,更多是作为一个即将寿尽的“父亲”,容他再自私这么一回。
此时几度透不过气般的窒息压力,苏白沉声应道:“师傅,此事确因弟子疏忽大意而起,只恳请,容弟子先将东西还了回去,再回来领罚。”
明明心中为她百般好,却出口是叱:“就你天真!事已成定局,信不信你一旦出谷,多少人不会叫你看见明日的太阳?天音门几百年来的名声其影响力、号召力,远在你认知以外。纵使你能活着去往天音门,将东西呈出,又该如何化解偷盗一?莫忘了翎少卿是你师叔的独子,也算是你的师弟!”
苏白将那储物戒指握紧,答:“过错皆由弟子而起,弟子已做好负荆请罪的决心。”
“我布衣子怎教出你这么愚钝的徒弟?不知轻重的东西!”他的叱责还未完,翎少卿便又截下话。
“师伯!明明是我闯的祸…”话音断了,噗地一口血,洒红了面前的地板,翎少卿却未回头看五叶,反倒是一双忽明忽暗的大眼不经意的转向苏白。
这一瞬,苏白也在看着他,那一口鲜红叫她忘了思考,只木然,师叔竟当真下得了手。
此时布衣子怒意不减,却冲五叶道:“你先带他下去养伤。”
五叶如获大赦,连忙将翎少卿连拖带拽给领出了苏白的居所。
两人刚离开,布衣子便喉口一甜,生生呕出一滩黑血来!
“师傅!”苏白忘了自己还在受训,当即起身去扶,却被布衣子一掌推开,打在肩头的剧痛抹不去一双本该空灵,如今却复杂着担忧神色的眼眸:“师傅,我去给您煎药。”
“跪下!”
步子一顿,她还是顺从了师意。
“祸已闯下,你如今要去,就当真以为自己有本事活到去澄清的那一天么?你只知问心无愧,经历过几番波折的你难道还不知,世间险恶?就在外头,少不了人在游荡着,在等待着,等你这条送上门的肥鱼,杀人夺宝!而你师傅我,如今是将死之木,早已没有能力去护你,去与谁恶斗,出了事谁来帮你?是翎少卿吗?他的身份一旦暴露,局时再引来御灵族人,到时候为师是不是就得替你二人立两座空墓碑,只因为料想得到你二人此去必定尸骨无存?或是再累及你重伤未愈的师叔?还是你以为人命当真能好到处处皆能绝境逢生?这些,你竟然连想都未曾想过,竟扬言做好负荆请罪的决心?愚钝至极!”叱声不减,却少了几分浑厚,那是布衣子在隐忍着剧痛。
苏白倒吸一口冷气,紧握手心的储物戒指缓缓松开,这才发觉自己险些意气用事,害人害己。
“为师给你取名央石,不是叫你愚化不开,只希望你心中的道能如屹立不倒的峰峦常在中央。翎少卿是灵兽,天性使然,许多时候你不能寄期望于他能自律天性,只能防患于未然。”
道这,他喉头一甜,却生生扼下那一口腥黑,继续道:“偷窃秘笈、盗走人宝,如今矛头都指向了你,不管你受不受得住,这恶名合该你来背。若有一日有人问起,勿需解释,只当做是你做的,能偿则偿,能避则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