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了要搬回家住,明魅却打了退堂鼓。白叶万分不解,“哎?我说小明同学,你的性格我知道,一诺千金,怎么落在白煅头上,就开始耍无赖啦?”
明魅道:“我不是耍无赖,是还有一些头绪没有理清楚。”
“嗨,这有什么好理的?按我说,你就应该什么都不想,老爷子说让你搬,你就搬。我跟你说,你现在一个人在外面不容易,一日三餐还需要自己亲自打理,可是你搬回去住,就不同了。”
“哪里不同?”明魅知道自己的情况,她已经习惯了一个人,即使后来谈了男朋友,本质上,她还是一个人。
白叶道:“我不说其他,首先你吃的,有专人打理,你就不用发愁会变黄脸婆。再说一年四季的衣物、打扮,也有专人给你打理,你只需要按时起床就行。”
“什么都专人,那我干什么?”明魅一想到大清早起来,有个陌生人站在床边,向自己请示今天她吃什么穿什么,顿时就起鸡皮疙瘩。
“咦?那你真的要爽约呀!”
明魅用沉默表达自己的态度。太古怪了,她自己有手,为什么什么事情都要假手他人?
白叶在后面耸了耸肩,“忙了那么多天,都没好好吃一顿,走,今天我请客!”
“我要吃前面那家店的拉面。”想到白叶在她家蹭过饭,明魅自然底气十足,决定回礼一回。
白煅早在必经之路上等着,三人一起进了拉面馆。白叶事先言明,一起没问题,但她只请明魅一人。明魅则不理会这两人的磨嘴皮,拉面上来前,先和白煅说了自己的决定。
没想到白煅一点不惊讶,“说实话,我父亲要求你搬过来一起住时我就心里很不舒服,你既然不愿,我心里也轻松。”
两个女人不知道白煅曾经有过一段难过的岁月,听他这么讲,心理上都有点接受不了。尤其白叶,几乎想也不想,端起面前的饮料就想往白煅脸上泼。好在旁边明魅反应快,给她拦了下来,“你不喜欢喝,也别浪费啊。”
这句四两拨千斤的话,立刻提醒了白叶。
也是,现在白煅是明魅法律上的丈夫,她只是明魅的朋友。纵使要替朋友两肋插刀,也要分清场合,讲究策略,省得一个不小心,帮了倒忙不说,还影响朋友之间原来的感情,何必?
“呀,我居然忘记带钱了!”白叶借口到附近ATM机取款,遁了。
白煅瞅着明魅,一时无话。
恰好拉面上来,明魅就先吃上。长长的拉面被筷子卷了一圈圈,然后送到嘴里细嚼慢咽。那副吃相顿时令白煅也垂涎了,他学着明魅的样子,将拉面拖得长长的,顺着筷子卷成一圈圈,送进嘴里吃。他吃得呼啦呼啦声大响,连旁桌等吃的小朋友都看得流出口水来。
明魅不禁停下手中的动作,略微抬眼,看了一下白煅,随后,拿起汤匙,开始喝面汤。一般人吃面,汤底不大喝,说是喝多了可能致癌。而明魅却特别喜欢喝面汤,尤其是那种做得好的面,汤底往往也是极好喝的。
不多会儿,就见了碗底。
白煅抬起头来,见明魅直吃得满头大汗,连面汤都不放过,喝得一滴不剩,以为她今天是饿极了,就要叫服务员再上一碗,却给明魅的眼神打断了。他有些发愣,因为那眼神让他心里更加没底,就好像现在要进考场了,可是应该掌握的考点却一点都不清楚一样。
“白叶和我说了,如果我搬去你家的话,我可以享受五星级的待遇,甚至是更好。不过我想过了,既然我手脚没废,是不是应该趁机多点亲力亲为。”
一听明魅这话,白煅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下,“这就是你对我父亲出尔反尔的原因?”
明魅点头,“如果说,他愿意提供我工作的机会,我会待见,也很感激。你知道的,我最近收到一家公司的面试,背后就是你父亲。”
“这么说,你早就知道是我父亲的安排?”白煅有点泄气,暗道白老爷子到底想干嘛?明魅明知是他父亲的安排,结果还是前往,说明什么问题?只能说明两个问题,一,她将计就计,白老爷子注定竹篮打水一场空;二,她过来摊牌,然后与白老爷子达成协议……
明魅哪知他心里那么多的弯弯绕,只因为是太过在乎她,从而容易在心理上患得患失了。她只当白煅被自己屡次拒绝,情绪上有些沮丧,这也是在所难免的。当下,她竟有些心软,“不是,我是见到白老爷子以后,跟他聊了几句,才知道。要是早知道,我想我还是会来一趟。”
白煅觉得自己听到了令他喜出望外的答案,顿时眼睛发亮,什么也没说,只是瞅着明魅。
明魅却没太注意他的注视,继续道:“我现在最需要安身立命了,而一份相对稳定、薪水又不错的工作,可以帮我达到这个目的。”
白煅脱口而出,“你的工作我来帮你安排。”
明魅这才认真看他,从白煅的表情,她还看不出来有哪里不对的。她笑笑,“你在担心什么?担心我会和你父亲达成什么协议,比如把你放下之类?”
担心的就是它。
难道不该担心这个吗?自己是名副其实的富二代,尽管如今卡里的金额不容乐观,名下的固定资产又被全部收走,但明魅有什么呢?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灰姑娘,门不当户不对,家长同意才怪。
所以,他才会紧张,紧张得额头上冒出汗来,只觉得刚才吃面都没有流汗,现在却流得惊心动魄。
白煅一把抓住明魅的手,“不管他说什么,你都不要答应他!”
有太多次,遇到心爱的姑娘,想要结婚,却被他父亲棒打鸳鸯,而白老爷子的招数还真简单,给钱。那些黑暗又痛苦的过去,白煅当然不会跟明魅提及。而按照他对明魅的了解,她也不会主动问他。痛苦的过往已经过去,伤疤不容易结痂,提起来了,无疑就是把它揭开,然后再次血肉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