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月末休沐之日,他们寻了个宜搬家入宅的好时辰搬去了新宅子里。
入宅的片刻,鞭炮声响,喜庆临门。
进了大门,便是一道精雕细刻的影壁,竹节浮雕栩栩如生,迎风而立,高洁素雅,符合文人墨客的喜好。
绕过影壁,便是一处细密的枫叶林,穿过林间蜿蜒曲折的小道,便到了待客的前厅,前厅布置简单,只有几盆盆景放在桌上,生机勃勃,却又极为雅致。
从半开的窗棂往外看去,正好能看到外间的枫林,待到秋日时,一片红叶,别有一番风味,若是有客前来,亦能赏心悦目,心情舒爽。
原来的主人喜欢红叶,所以在宅院里种了许多,宋新桐买下之后也没有全部挖去,而是全部挪到了这前面的院子,加种着绿植之间,而将后方的院子全部种成了自己喜爱的树木。
穿过翻修过的游廊,绕过前院的客院书房,进了二门,往内院走去。
那片湖就挨着抄手游廊,一半在内院,一半在外院,站在游廊上就能看到大半的精致。
“阿姐,这片湖好清澈,还能看到水底。”大宝看着潋滟水光的湖面,下面的水草游动,清澈见底,极为好看,“阿姐,我可不可以放一艘小船在上面?轻舟滑过,别有一番趣味。”
“跟谁学的呢?”宋新桐没好气的笑道,“湖面本就不大,你还想在上方划船,真是想的出来。”
“不能?”小宝也很失望。
“弄一只小舟也是可以的,坐在上方晒晒太阳,最是惬意了。”陆云开也赞同着。
宋新桐无奈,但也应下了。
兴许读书人都有这种追随风雅之事的爱好吧,她一个开酒楼的俗人是不能体会的,“但你么必须有人陪同时才能上船,这水看着浅,但深处也有两三米,还是很危险的,你们可记住了?
“借助了阿姐。”大宝拉着暖暖继续往里走,“阿姐,我瞧着湖边种了许多果树,来年是不是就能吃了?”
“能,我都是买的能结果子了的树。”宋新桐指着后面的不同的路通向的不同院子,说道:“娘的院子我让人种了桂花树,还种了一点青枣。”
陆母看了看布置得极为精细的院子,很是满意,更关键的是有几面窗户换成了琉璃窗,很亮堂,坐在窗前绣花做事,也不伤眼睛。
“娘,您看看,还差了什么,和我说,我让人找来。”宋新桐扶着陆母站在窗户边,问道。
“很好,很好。”陆母比划着说道。
“娘,那暖暖的呢?”暖暖扎着丸子头,偏着头问道。
宋新桐逗她,“暖暖的院子没有呢。”
“啊?”暖暖委屈。
“暖暖不想和阿爹阿娘住一个院子?”宋新桐佯作桑心的问。
“想。”暖暖现在还住在宋新桐他们屋子里的,只是分了大床和小床,虽然暖暖不爱哭,性子也大气,每日确是有起床气的,每日醒来见不到宋新桐也是会哭闹的。
“等暖暖三岁了,就自己住一个院子,好不好?”宋新桐和她商量着,等入冬了,肚子里的孩子应该也出生了,到时候估摸着也没有那么多时间盯着她。
“好,暖暖大了,可以自己住。”暖暖说。
“阿姐,我们也是住在里面的院子?”双胞胎已经十岁了,而后院都女眷,在桃花村还觉得没什么,可如今到了规矩严苛的京城,还是要分开为好。
“在前院里,你俩喜欢吃梨,我给你们在书房外面种了两棵,还有你们喜欢的梅花,也种了一些。”宋新桐笑看着两人,“你俩还想住一起吗?不想住一起旁边还有一个院子,我让人收拾出来。”
小宝立即摇头:“不用了阿姐,我和哥哥住一起习惯了。”
“还住一张床?”宋新桐故意问道。
“没有了。”小宝连忙问,“阿姐,你不是还让我和哥哥住一张床吧?”
满了八岁之后,他们就分开住了,但房间去是挨着的,相通的。
“没呢,是个大的套间,里面书房和客厅都有,还有几间房间,给你俩布置了相近的房间,一开窗就能打招呼的。”
“真的?那我现在去看看。”小宝说着就要往外走。
大宝也紧随其后。
暖暖看了,也想去,“舅舅,我也要去。”
跑出几步的大宝又赶紧的跑了回来,将暖暖抱住就往外走。
等人走后,宋新桐又吩咐大丫小月她们去他们自己的房间了,然后和陆云开到了两人所住的院子,院子里种了许多梅花,待到冬日时节,红梅点点,极为漂亮。
“你看看,可缺了什么?”宋新桐推开书房的窗户,一眼看出去就能看到一丛芭蕉,等到雨天时,听雨赏芭蕉,又是一番情趣。
他们的书房和住处是没有分开的,在同一个院子里,只是隔了一些距离,又有绿树遮掩,书房这边是看到不到正房的位置的,也听不到那边动静的,说得上是极其的安静。
当然,前院也是有书房的,只是陆云开待客或者见客常去,真正常用的还是这个。
或许其他贵人家中当家之主的书房都是在前院的,但宋新桐不想分得那么远,如果陆云开真的将书房搬到前面去了,那定是她们分居了,感情不和了。
“很好。”陆云开从身后抱住宋新桐,亲昵的在她耳畔低语,“辛苦娘子了。”
从三月里到五月底,一直是宋新桐盯着宅院的修整和布置,陆云开一直在翰林院也脱不开身,所以未曾帮到什么忙。
“这些本就该是我做的。”宋新桐信任的将身子往他身上靠着,重量都托放在他的身上,“娘喜欢这个院子。”
“嗯,娘最舍不得的就是桃花村的那几株桂花树了,你寻来的和家里的很像。”
“你不喜欢?”宋新桐问道。
“也喜欢,但我更喜欢的是桃花。”陆云开顿了顿,“桃花树下站着的你。”
那年正月里的桃花开得特别绚烂,颜色娇艳,和树下的新桐最般配了,也是那日,他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你惯会说这些了。”宋新桐脸上闪过一抹娇羞,然后推了推他,“时辰不早了,我去厨房里安排午膳,你在这儿收拾你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