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将黒,零星灯火闪烁。
宋新桐下了马车,就看到陆家的院子门口摆着一只大火盆,火烧得正旺着。
“新桐,快快快,跨过火盆,去去晦气!”秋婆子大声说道,“别怕,跨过去了,一切就好了。”
何二婶说:“陆秀才,你也跟着新桐一起跨,顺便扶着她一点。”
谢婶说:“就是就是,你俩都该去去晦气,跨过了火盆,吉神就会来临。”
好早火盆不大,宋新桐一跨脚就能跨过去,跨火盆的同时,秋婆子又拿着柳枝沾了水洒在他们身上,还念念有词的说个不停。
“好了,可以了。”
跨过火盆之后,宋新桐回头看了一眼熊熊火光,映照得烫人,似乎真的将所有的不好的都烧去了一般。
“阿姐,你的衣服上有火星。”大宝忙跑过去将火踩灭了。
“这身衣服也别要了。”秋婆子当即说道,然后又和里面的王氏说道:“水都准备好了吧?快快快准备水洗澡。”
说完又和宋新桐和陆云开说道:“专门去隔壁村子找了好多柚子叶,好好洗洗。”
说完又和大丫说道:“你也得洗洗。”
这几天在县衙里只能用水擦擦身子,根本没有水洗澡,现在终于有水了,终于能洗澡了。
泡在水里,宋新桐觉得整个人又活了过来,反反复复的洗了好几遍这才从木桶里走了出来,将头发擦拭干净之后,这才换上干净的衣服去了外面的堂屋。
屋里已经摆好了菜肴,极为丰盛,蜜汁叉烧、麻辣大虾、糖醋排骨、红烧猪蹄、双耳蒸蛋皮、千层肉馅茄子、白玉鸡、鸡枞菌鸡汤……满桌的好菜,鲜香浓郁。
原本就饿得不行的宋新桐闻到这些香味儿肚子就咕噜咕噜的叫了起来。
“快快快,用饭吧。”秋婆子在旁边说道,“肯定饿着了,快些用饭。”
宋新桐看着旁边小厅里也摆着两桌,“秋婆婆你们也快些坐下吃饭了。”
“都坐,都做。”
宋新桐坐下,端起陆母给她舀的一碗鸡汤,里面全是当归党参等中药味,都是温补的药材,虽然不甚喜欢,但也知道这是为她好,她直接就喝光了。
然后拿着筷子夹着离自己最近的白玉鸡,咽下去之后满足的说道:“娘,还是家中的饭菜好吃。”
听她这么一说,陆母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转身悄悄的抹了抹眼泪,然后比划着说道:“新桐,委屈你了。”
“新桐回了就好了,是大喜事,陆家的你莫哭了。”秋婆子劝道说道:“我看新桐气色还很好,没有受苦。”
宋新桐起身扶着陆母坐下,然后说道:“娘,这几日再县衙也没有受罪,吃好的喝好的,还喝了不少县令夫人的燕窝,您看我是不是长肉了?”
陆母看了看,好像真的是长了一点?
可就算长肉了也不在里面呆了一圈,也是受苦了,“都怪云开,若不是他太慢了,新桐你早该回家了。”
宋新桐笑看着背锅的陆云开,然后又道:“娘,要不是云开我也不能平安回来,娘您莫说他了。”
一直安静坐在一旁的陆云开点了点头。
陆母瞪了一眼陆云开,没说什么,拿起筷子给宋新桐夹菜,不停的让她多吃一点。
用过晚饭之后,宋新桐做到一旁的厅堂里,屋里点着蜡烛,昏黄的火光将屋内照得亮堂堂的,大家都坐在屋子里,问案子的结果。
因为隔得县城太远,而且升堂得突然,秋婆子她们没来得及去赶去县衙,只有何二叔、谢大牛、谢义他们几个赶去了,只不过去得晚,也没有看到宋新桐跪在地上的那一幕。
宋新桐轻描淡写的将当时的情形说了一遍,着重提了知府大人赶到时的威风场景,以及后面百姓状告刘富贵和陈县令的壮景。
“告得好,告得好!我就说怎么咱们县经常增收税收,原来是狗官搞的事儿,就该砍了他们的脑袋,免得祸害人!”秋婆子大骂道:“还有那个刘员外,也是坏得骨子里,太坏了!”
谢婶也附和着说道:“可是不会坏嘛!”“之前我们在县城卖烩菜,那人还想找咱们麻烦呢,但后来看买的人都是小老百姓,一天也赚不到一两银子,他就没动静了。”谢婶越说越气氛,“没想到这人心思这么歹毒,竟然跑去陷害新桐你们的酒楼,
真的是太坏了。”
“谢婶,他也找曾盯上你们?”宋新桐没想到这中间还有这么一出,“前些日子,我们还在岭南城的时候,他跑去收买我们酒楼的大厨。”
“啥?还有这一回事?”何二婶震惊不已,“那大厨卖了没有?”
“肯定没有了,要是卖了还能有这一茬?”谢婶说。
谢义点头:“当时牛掌柜还说要小心谨慎一点,以免对方起坏心思,没想到竟然这么歹毒,下毒害死自家亲人却赖到新桐身上,真是太狠毒了!”
“可不是,就是太狠毒了!”谢大牛他们也附和道,“要不是陆你婶子拦着我们,我们今日就去县城将他们揍一顿,真的是太坏了!”
说完又不满的看着谢婶:“你这婆娘就是怕事,咱们那么多人去,还怕他一个?”
“我能不拦着你们吗?你们那么没脑子的,出事儿了还不知道呢?”谢婶不满的回道:“你们就靠蛮力打瘸了刘员外,但他好了又算到新桐身上咋办?新桐你说是不是啊?”
宋新桐说:“谢婶说的对,将他们揍一顿虽然一时解气了,但若是他们回过神来,咱们还得吃亏,就得想法子将他们治得没办法找咱们算账才行。”
“就是,还是人家新桐说的对!”谢婶赞叹道:“你们还得多和人家陆秀才和新桐学一学,一遇事儿就蛮干,这哪成啊。”
“可不是。”何二婶也说道。
谢大牛和何二叔几人脸都红了,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后脑勺,说道:“我们不也是想给那人一个教训嘛。”
“你们这叫什么教训,惹祸还差不多。”秋婆子哼了一声,“还是像陆秀才这般做才是对的,请来了大官,还让那么多受害百姓去告状,这样他想包庇都没法子包庇。”
宋新桐说:“秋婆婆放心,这次没人再能包庇他们的。”
“我和村长都说好了,明日我们村子里的村民们也去县衙告状,告他乱收税!”秋婆子哼了一声,“让他敢胡乱冤枉人!”
宋新桐怔楞的睁大的了眼睛:“咱们全村的村民都去?”
“大半的人都去。”秋婆子说。谢婶说:“最主要是的是周老六一家,前两年赖三偷鸡摸狗害人,老周家的被打瘸了腿,房子还被烧了,当时去状告又被打了一顿,原本能治好的都彻底变瘸腿了,他们家得知这个好消息,可是高兴得不行
说着一定要去告那个狗官。”
宋新桐挑眉,看来这个陈县令真的是作恶太多,所有人都厌烦她得不行!
大家又说了一会儿,厨房这边也收拾干净了,何二婶看着自家儿媳妇万红她们从厨房走了过来,便起身告辞:“时辰不早了,我们就先回去了。”
秋婆子也跟着起身:“看我这记性,都把这事儿给忘了,你这几日怕是也没休息好,赶紧的去歇着,有啥事儿明日咱们再说。”
宋新桐的确已经累得不行了,也不挽留,“那秋婆婆你们路上小心。”
“没事儿,很近的,而且有火把也有月亮,看得清路。”秋婆子起身就往外面走去。将人送走之后,宋新桐便回到屋子,一沾床边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