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吉祥酒楼出来,宋新桐又熟门熟路的去了粮店,又称了五斤白米和十斤白面,因为钱还是不多,所以只能少买一点。
早上谢婶说谢叔今天干完了活儿就可以帮她们家休整屋顶了,到时怎么也得请他们吃一顿午饭,所以又绕道去了肉摊,向那位比较大方的老板娘买了一刀五花肉,还买了一笼腥臭十足的肥肠。
到时候整两个大菜,再弄两个蔬菜,应该够了吧?
置办完了之后又去了药铺,买了一些八角大料,还有茴香之类的,因为有些调味料没有,所以只能配个简单版的小八香。
要买的东西都买完了,宋新桐背篓就匆匆往家赶去,快要走到村子口的时候,突然被一声粗犷的高音给拦住了,“宋家妹子,刚赶集回来?”
宋新桐狐疑的转过身,看着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头牵着一根大肥猪站在树荫下,抽着旱烟正咧着一张嘴冲着她笑着,露出了黑黢黢的牙齿,她顿时感觉不好了。
马屠户怎么会在这儿?
马屠户一身煞气的看着她,“上次在街上想送你一刀五花肉,叫你你也不回头,怕恁么快干啥啊?”
宋新桐僵着一张脸,看着这个打着光膀子的老男人,心底就犯恶心,尤其是想到这个一身杀戮气息的男人打死了好几个婆娘,她更觉得腿软。
宋新桐转身就要走。
“宋家妹子你别害羞啊,再过几天你就要过门了,咱们先熟悉熟悉啊。”马屠户嘿嘿的淫笑着,这宋家妹子长得是又黑又瘦的,但屁股有肉,应该还能给他生个老来子。
“……”宋新桐脚下一顿,脸色发青的看着马屠户,不可置信的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再有几天你就过门了……”马屠户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宋新桐打断了,“你可别乱说,坏了我的清誉,到时候送你进衙门吃板子!”
马屠户脸上一沉,浑身煞气外泄,“你说什么?你可是我未过门的媳妇儿,你还敢告我?再等两天……”看我不在床上好好收拾你!
“哼。”宋新桐虽怂,但也知这个时候不是该怂的时候了,“我可不知道我和你这人定过亲。”
“你奶奶前几天才收了我十两聘礼呢,你还说没有?”马屠户满脸愠色,看起来更吓人了,“你别想悔婚,反正等几天就来接你了,你回家好生准备着!”
宋新桐脸都气绿了,大喝道:“我不知道什么聘礼,也没有和谁定个亲,谁收了你银子你取谁去吧,你再敢胡说八道,我定会告到衙门去。”
“呸。”马屠户本来就是个横的,“你现在就给老子回家洞房去!”说着又要来拉宋新桐的手。
洞你妹啊!
宋新桐忙朝旁躲开,大喊道:“来人啊,救命啊,非礼好!”
这里离村口这么近,应该有人听得到吧?
呜呜呜,她昨儿还帮白云赶走一头色狼,今天怎么就轮到她了啊?
宋新桐站到了河边上,指着马屠户,“你再敢过来,我就……我就跳河了!”
她终于明白电视剧里那么多人被色狼逼的时候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了,因为她们这样的弱女子打又打不过,只能选择这样的房子了,至少跳河还能保全名声啊?
“你跳啊,跳下去我正好救你去。”马屠户搓着手淫笑着步步逼近,“张婆子说你性子烈,我就喜欢这种烈的。”
“张婆子性子最烈了,你去找她啊,你和她最配了!”宋新桐腿软得打闪闪,好想往地上走去。
马屠户脸色越加不好看,“宋家妹子,我好心好意求娶你,你竟然不识好歹。”
宋新桐沉着脸,谁要嫁给你了?
欲哭无泪的朝四周看去,倏地看见一道白色修长的身影从村口的大石头后面走了过来,仔细看了看,发现竟是那位温润如玉的陆秀才。
宋新桐简直就像看到了亲妈似的,飞快的朝陆秀才扑了过去,抱着他的手臂哭诉道:“陆夫子,救命啊。”
陆云开看着抓着自己手臂的女子,不由的皱了皱眉,不动声色的将她的手掰开,可怎么都掰不动,像是钳子钳住了似的,抓得他骨头都痛了。
这姑娘看着瘦小,怎么力气这般大?
如果宋新桐知道眼前这位秀才公是这般想的,她一定会告诉她,她力气很小的,只是被吓得迸发出了洪荒之力,她都不知道自己是这么从河边一瞬间移到了他身边的。
“你是我的未婚妻,竟然和这么一个小白脸搞一起去了。”马屠户脸色越发不好看了,目眦欲裂的瞪着宋新桐二人,仿佛她是被捉奸的妻子似的。
宋新桐觉得如果马屠户身边有杀猪刀,似乎下一刻就会捅死自己。
“我要杀了你们俩!”马屠户被愤怒熏红了眼,脖子上的青筋凸起,看起来瘆人得很。
陆云开并不像卷入这些人的纠纷之中,皱了皱眉,厉声说道:“你误会了,我和她……”
宋新桐一听急了,忙道:“我和这老头什么关系都没有,他看我长得貌美如花就见色起意,想要轻薄我,若非陆夫子你来得快,我就……”
貌美如花?见色起意?陆云开看着她这张脸,眉眼不自觉的抽了抽。
“陆夫子,我求你救救我,我真的和他不认识。”宋新桐晶亮的双眸里氤氲着水雾,声音里透着祈求。
“你可是我下了聘的媳妇儿。”马屠户咬牙切齿的说道。
陆云开看着宋新桐。
宋新桐摇了摇头,可怜巴巴的说道:“他说他和张婆子定的,可是我真的什么不知道。”
陆云开原本就不想插入二人之间,但不知为何,对上这双泪眼婆娑的眼睛后,转头看向整个浑身蛮肉,凶神恶煞的屠户。
然后低声问宋新桐:“可有交换庚帖?”
庚帖?宋新桐回想了一下,她记得原主有个小匣子,里面放着几分册子,那个应该是吧?
陆云开见她这般,便知这位可能还迷糊着,遂又提醒道:“你们与宋家早已断亲分家,你的庚帖应当是自己手中,只要它在,你自可去县衙告状便是。”
除非是卖身的人,没有这个权利之后,普通百姓都是按其行事的。
马屠户愣了一下,的确是没有交换庚帖,再说了他都一把年纪了,取个小媳妇儿哪里还会去换庚帖去衙门登记啊?这些也不过是他和张婆子私底下的交易罢了。
陆云开正好将马屠户变换的表情尽收眼底,淡声说道:“那就是无媒无据了,你这般便是强取豪夺,宋姑娘届时可领了证人去衙门告状便是。”
要换作有钱人家强取豪夺是常有的事儿,也没人敢告,可这不过是个杀猪匠,再蛮横也不过是在村子里横罢了、是以,陆云开这般建议道。
马屠户听到了这人是秀才,又想到自家儿子还要把孙儿送到陆秀才的学堂念书之事,脸色又变了变,他一向是记仇的,来日再找这个小娘们算账,冷哼一声就径直牵着猪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