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经卯时初,东边晨光微亮。
宋新桐和陆云开走到工坊的时候,仓库外面已经围满了人,连秋婆子和万村长他们都给惊动了,也早于她们先到了这里。
宋新桐一走进去,秋婆子就大声说道:“新桐,我们帮你把放火的人给抓住了。”
宋新桐顺着秋婆子所指的视线看过去,看见宋长远衣衫不整的被按在椅子上坐着,他一脸受屈的愤恨的瞪着秋婆子:“我没有,不是我,真的不是我,你们冤枉我,我要报官,我要见官。”
“你才从大牢里出来,又想跑去见官?不怕被关着放不出来?”秋婆子指着宋长远的鼻子大骂着,“大家都看见是你了,你还敢不承认。”
“你那们拿出证据来啊?”宋长远大声申述着,脸都喊红了,“你们不能这样子对我,我还是童生,我有功名的,你们得罪了我,我会记住你们的……”
万村长也沉着脸:“你还敢狡辩,大丈夫做了就做了,还不承认。”
“我没做。”宋长远脸胀得通红。“你们这些杀千刀的哦,欺负我们家没有一个男人哦,冲进我家把我孙儿给抓走,还有没有王法了,万村长你收了银子也是非不分了,不怕鬼来敲你门哦……”张婆子坐在地上又哭又闹,“我们好好的在家睡
觉,一下子就被抓跑了,你们还只是个小作坊就敢这样了,要是以后是不是得杀了我们啊……”
宋新桐和陆云开走了进去,“秋婆婆?真是他做的?”
“咋不是啊。”秋婆子指着旁边的村民,“大家可都看见了。”
“是的新桐,我昨天下响看到宋长远在后面的山林子里,他会不会死在踩点啊?”过来帮忙的的村民说道。
“对对对,我也看见了。”早起过来干活儿的崔铁柱一家子也不停的附和着:“肯定是他了,昨日我问他去干啥,他还骂我们多管闲事。”“就是就是,他肯定是嫉妒新桐你们,我就说之前一直都不敢出门,怎么昨日还大摇大摆的出来了,也不缩头缩脑了,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啊!”崔铁柱媳妇儿和旁边几个来干活的妇人们高声说道,“大家昨
儿可都看见了。”
宋长远胀红了脸,“我就不能随便走走了,我没有放火。”
“你说没有就没有啊?谁信啊?”
“我没有。”
“那你说去后面干啥?”
宋长远梗着脖子说道:“随便走走还不行了?那后面又不是私人地方,是无主的地方,我还不能去了。”
“你就撒谎吧。”
“我真没有。”宋长远拼命的解释着:“我真放火,我还能在家睡着了等着你们来抓我?你们来的时候,我可是睡得好好的。”
“谁知道你是不是在装睡。”
“我真的没有。”宋长远看向宋新桐,将他读书的聪明劲儿全部拿了出来,“我真的没有,你们请官府来查我也不怕,只要你们不屈打成招,怎么查都没有关系。”
宋新桐微微挑眉,宋长远还真的不心虚。
“新桐,我们在屋后面还找到了几个脚印,下面还有摔碎的瓦片,肯定是他们掀开了屋瓦,把火扔进来的。”
“我没有,我都不知道你们的仓库在哪里,我怎么放火?我要是放火肯定往前面扔火把了,怎么会偷偷的跑后面去?”宋长远大声说道,“你们要是不醒,可以叫官府来查。”
见他一点儿都不怕,宋新桐已经确定应该不是他了,他没有经过多少阅历,什么心情都表露在脸上。
只是会是谁呢?
还有谁对她们心生不满?还是其他村民?还是眼红她生意的人?那也不对,若是眼红她的生意,肯定是想方设法的偷做粉条的工具和法子,也不会纵火啊?毕竟现在整个岭南城就她一家生产红薯粉条。
宋新桐微微皱眉,看向陆云开。
陆云开看了四周一眼,低声说道:“应当不是他,让大伙散了吧,这里靠近仓库和后方制作区域,人多嘴杂的,让人进去了就不妥了。”
“嗯。”宋新桐也是这样想的,遂大声说道:“这事儿我会报官,至于是不是宋长远,自有官府定夺,时辰也不早了,大家先散了,刚忙的都回家忙去了吧。”
顿了顿又和杨树说道:“给来帮忙的大伙儿装一些碎断的粉条回去。”
“这哪里好意思啊?”好些人过来时火都扑灭了,她们也就站在旁边看了看热闹。
“有啥不好意思的,大家拿回去也尝尝,看看咱们的红薯做出来的粉条好不好吃。”宋新桐看了一眼张婆子他们一眼,然后和杨树说道:“给他们也装一些。”
杨树会意,知道宋长远多半是冤枉了,依照姑娘的性子,是不欠人也不得罪人,所以拿两斤粉条安抚一下,也算是补偿了。
等人从屋里走出去后,院子里瞬间空了下来。
秋婆子和谢大牛还站在旁边,“新桐,你咋放了他了,肯定是他们干的。”
“秋婆婆放心,我心里有分寸。”宋新桐顿了顿,“今天还要收辣椒了,总不好因为这点事儿给耽搁了正事儿。”
秋婆子想想也是,“今儿你大牛叔也过去帮你,还叫上了老陈家的几个男人,都是能干的,争取这两日一并收好了。”顿了顿又说道:“我去晒谷场给你守着,免得有些手脚不干净的人顺手偷走了。”
宋新桐说:“秋婆婆不用去,我待会儿也和大丫小月她们也过去,顺便挑拣辣椒。”
“没事,那我们一道去,叫上大义和她媳妇儿一起,我们手脚快,很快就挑拣出来了,你就不用再请其他人了,多花工钱不划算。”秋婆婆说完不等她开口,“那我们就先回去了,吃了早饭就过去。”
说完就走了。等她们也走后,宋新桐才转身走到仓库门口,看着仓库一角被烧得乌漆墨黑,边缘处的屋瓦都也都坏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