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回,苏遥是老实不客气地笑出了声。
哈哈,早提醒周氏不要高兴太早了,和萧誉这种腹黑男人讲价钱,简直就是被坑的节奏嘛。
她自己都已经被坑了不是一回两回了,这回总算也轮到别人了。
啧啧,那可是三万两呐。
换算成苏丞相的工资,简直要二十多年不吃不喝才能存得下,说他没贪污,会有人相信吗?反正苏遥是打死也不信的。
听到黄金二字,周氏刚才还兴奋到极点的一张脸,顿时就垮了下来。
“王爷,您这价钱……”
萧誉没有开口,但苏遥已经忍不住了:“喂,你以为这是在菜市场挑葱买蒜啊,还带讲价的?”
周氏的一张脸都苦得堪比黄连了:“可是,我们家实在没有这么多钱。”
萧誉压根就没有再搭理她的意思了,拉着苏遥就走。
“娘子,为夫陪你上茅厕去。”
听到这么句崩溃的话,苏遥差点被自己的唾沫给呛死。
这……这是能在公共场合说的话吗?这么多人都在周围听着呢!
“我不去了!”苏遥几乎是用吼的说出这句话的,恨不得能把萧誉的耳朵给喷聋。
她这是倒了哪辈子的霉啊,竟然摊上了这么个男人。
长得帅又怎么样,再这么和他相处下去,苏遥觉得自己的脸迟早会被丢光的。
天哪,她该不会成为世上第一个羞愤致死的人吧?
很有可能,比如这会儿,看到周围各种奇奇怪怪的目光,苏遥就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倒流。
然而那男人还频下狠手,反而凑近了,在她耳边轻声道:“乖,憋坏了可不好。”
这句话,他是贴着她的耳朵边说出来的,温热的气息吐在她的耳垂上,让苏遥觉得自己的耳朵都要爆炸了。
“你才会憋坏,你全家都憋坏肚子!”苏遥简直是忍无可忍,大力把他推开后,就指着他的鼻子吼道。
完了完了,要是说她刚才还残留了一丁点儿面子的话,这会儿面子的残余也被丢光了。
更要命的是,还是被她一嗓子吼光的。
苏遥觉得,自己今天来苏府的决定,真是一个失败的决定。
不光没能逃跑成,还在这里丢了一个大脸。
萧誉嘴角却掠起了毫不掩饰的笑容,他笑得很是欢畅,颊边的酒窝十分明显。
“我们走吧。”他心情颇为愉悦地握紧了苏遥的手,拉着她向门外走去。
要办的事已经办的差不多了,继续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思。这里的人多,男人也多,他还是尽早带着他的王妃回府为好。
别的人还停留在苏遥刚才那一嗓子的震撼中,现在看到他们也走了,也还木呆呆的没有什么反应。
包括苏遥那位便宜老爹,也呆若木鸡地坐在原地,看样子一时半会儿都不会动了。
在朝堂上见过的那么多风雨,都不如他今天在女儿婚礼上看到的事情震撼,简直已经打碎了他的三观,一时半会儿都拼不起来了。
但周氏却着急了,赶紧跑到了萧誉面前:“王爷,咱们的事还没说好呢!”
这可是头等大事,要是今天这事儿谈崩了,说不定李氏明天就会打上门来,让儿子退婚。
不行,这样绝对不行,为了小女儿的幸福和名誉,她一定要办好这件事。
萧誉略一挑眉:“本王要说的,都已经说了。”
周氏的心简直都在滴血,那可是三千两黄金哪,相当于白银三万两,比找福王办事,也就少了那么一小半而已。
要是苏遥知道她此刻内心打的算盘,一定会好好鄙视周氏一番。
省了两万两银子还嫌不够啊,真是贪心不足蛇吞象。这要是放在现代,商场肯打六折,简直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去疯抢了。
“王爷,”周氏这个贪心的人还不甘心,试图再讲讲价钱,“这钱实在是太多了,我一时半会儿也拿不出来啊。”
苏遥撇撇嘴,周氏都说出这种话来了,显然肯定是有三万两银子的。
还说什么一时半会儿拿不出来,根本就是不想拿出来吧。
萧誉觉得,已经没有和这个老女人继续谈下去的必要了,于是拔脚就走。
他的脚还没踏出门槛,周氏就忍不住了:“好好好,只要王爷肯帮忙,我……我一定……”
这个时候说话已经没有什么意思了,周氏生怕萧誉回去之后会反悔,于是趁热打铁,立刻让人把三万两银票给送了上来。
萧誉根本就没把这些钱放在眼里,连数都没数。
拿了钱之后,他的脚步也只是略微停顿了一下,就继续向前走了。
而在参加婚礼的宾客中,却有一个人奸诈地笑了笑,悄悄走出了苏家。
在苏家后面的一条小巷中,刚才那个奸笑的家伙已经溜了进来,对马车上戴着面具的男子禀告道:“主上,晋王和丞相夫人谈了一桩买卖,说是以三万两的价钱帮她把女婿弄进禁卫军中。”
沉默片刻后,戴着面具的男人才发出一声冷笑。
“我以为萧誉会是什么厉害角色,没想到也是个凡夫俗子而已,区区三万两就看在眼里了。”
他那位属下立刻谄媚笑道:“主上正好可以趁这次机会,把萧誉从战神的神坛上拉下来,到时候,不光是皇上不再信任他了,就连全天下的百姓也要嘲笑他!”
“等到周家那小子混进了禁卫军的队伍里,就是人证物证皆在了,到时候主上向皇上告一状,萧誉他就完了!”
“看来萧誉娶了苏家的女儿当王妃,真是倒了大霉了,本来是要卖给岳父一个面子,结果却把自己给栽进去了,皇上最讨厌贪赃枉法的事,现在他公然卖官,真是犯了皇上的大忌。”
他自以为是替主上打算得周到,所以越说越是兴奋。
然而,他话音刚落,马车里就有一道银丝激射而出,准确地勒住了他的脖子。
“主……主上……”破碎的声音从喉管里挤出,但很快那人就无声无息了。
银丝深深地勒进了他的脖子,血水流淌而下,染红了地面。
等到他已经死了之后,银丝才啪的一声,从根部断裂了,而那人的尸身也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静默了片刻之后,马车里才传出了男子阴沉的声音:“什么话都让你说了,你还有没有把孤放在眼里?”
然而,那具尸身已经渐渐冷下去了,再也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了。
厌恶地放下了车帘后,戴着面具的男子轻声吩咐了一句,马车便驶出了小巷。
夕阳的余晖投在地面上,映得那滩鲜血更红了。
小巷杀人案发生的时候,苏遥和萧誉已经坐上了马车,正穿行在京城的街道上。
一想到自己逃跑未遂的事,苏遥就觉得心口一阵阵发闷。
怎么办?这男人好像是打定了主意要跟着她,有这么个跟屁虫跟着,她要到猴年马月才能离开京城,过逍遥自在的日子?
她不想搭理萧誉,于是只能拉开车帘,想要看看外面的风景。
谁知道这一看却看出了不对劲,这不是回王府的路啊?
虽然不想和那个霸道小气的男人说话,但她还是情不自禁地问了出来:“这是要去哪儿啊?”
萧誉已经用不着回答了,因为马车已经停在了一家商铺前。
流光烁金的匾额上,都锦斋三个大字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这家店是京城最大的绸缎店,光是看外表就与众不同,简直奢华到令人发指的地步,连门口的柱子都用上好的锦缎给裹上了。
苏遥心里犯起了嘀咕,这要是风水雨淋的,锦缎岂不很快就完蛋了?
但是看那些锦缎光洁耀眼的程度,简直就像是新的一样啊。
难不成,这里的老板已经财大气粗到了,每天都换上新的锦缎来裹这些柱子的地步了?
这……这简直……简直就是浪费啊!
苏遥顿时对这素未谋面的老板生出了深深的逼视,颇有点想撸起袖子冲进去,教育他浪费可耻的冲动。
“萧誉,你来这里干吗?”
她可是记得,这里的一匹布都要一百两银子那么多,谁来这里逛,就等着被剥削掉一层皮吧。
对了,刚才萧誉好像对苏家买的这些锦缎挺有兴趣的,只不过苏遥倒是没看出来,究竟有什么能引起他的兴趣。
就算是苏恩宏贪污,这都锦斋也只不过是他消费的地方而已,能有什么有用的信息?
那么,他们来这奸商的地盘干什么,难道是找老板谈人生谈理想吗?
“花钱。”
当这两个字传入苏遥耳中时,她一时间没有明白过来这俩字的意思。
直到萧誉已经走下了马车之后,她才弄明白了这男人的意思。
靠,来这里花钱,他神经了吧?
于是苏遥也麻利地溜下了马车:“喂,你有钱不如给我,也比扔在这种坑人的地方强啊!”
他是吃饱了撑得吗?晋王府里的衣服穿都穿不完,还要来这里买什么布料,哼,败家子一个!
但是萧誉显然没有要接受她建议的意思,头也不回地走了进去,所以苏遥也只能郁闷地跟了进去。
店里的伙计看到进来的这一对男女衣着不凡,立刻露出看到了肥羊的表情,殷勤地迎了上来。
“两位客官,您要看什么?”
苏遥对这些新奇花哨的布料一点儿兴趣都没有,事实上,看到这么多花花绿绿的布料,她都觉得脑袋疼了。
难道大燕也流行撞色不成,这些奇怪的颜色摆在一起,真是看得她眼睛发酸。
这老板的品味,简直呵呵了。
“什么都不想看。”她脱口问出。
但与此同时,萧誉也已经开了口:“我家娘子想看看衣料。”
苏遥恼火地转过头去看着这个和自己唱反调的男人,赌气般地强调道:“我什么都不想看!”
她又不是有毛病,买个衣料也要跑到这种地方来。
别说是那种一百两一匹的锦缎了,就算是十两银子一匹她也不想要。
衣服嘛,反正能穿就行了,除了那种特别低劣的面料之外,但凡是高价货,十两一匹和一百两一匹在她眼里根本就没啥区别。
但萧誉却勾起嘴角,露出了完美的笑容。“把最好的最贵的都搬过来给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