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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襄!”皇甫嵩横眉抬头,心如触礁般一惊,一旁的朱儁也跟得吃惊得站起身来。
皇甫嵩略作思忖,旋即挥了挥手向探子道:“好了,这里没有你什么事情了,你可以回广宗城了。”
“遵命!”探子答应了一声,立刻转身离开。
等探子离开,皇甫嵩又转向辛毗,看着一脸依旧平静的辛毗,辛毗像是早已心知肚明的模样,一丝惊讶的表情也没有,一副笃信的样子与自己对视片刻。
皇甫嵩眯眼开口道:“你等皆认识云襄此人?”
“回将军,素未蒙面。”
“既然如此,为何听到探子的话不曾有吃惊的表情!”
“因为我等早知平原关由云襄去夺,所以未有惊讶之意。”
“即使如此,你们又不认识云襄,何以相信他定能替你们夺回平原关?”
皇甫嵩诧异地看着一脸笃定的辛毗,越发的感到不可思议,不光是因为辛毗对云襄的肯定,更因贾诩早在多日前就扬言云襄定会南下助冀州,如今一一应验,如何能不叫人惊叹。
云襄到底是何方神圣!
“将军应该对云襄平息幽州黄巾贼之事有所耳闻吧,云襄平息幽州黄巾之乱不过短短半月时间,更是生擒张宝,可见此人能耐,因此相信平原关若是由云襄来攻,势必旦夕可破。”辛毗一脸崇拜之情,说道。
半月前听闻幽州出了一个云襄,凭借自卫军先后平息涿县、蓟县、范阳幽州之危,被传为三千云流军,更生擒了黄巾贼首张角胞弟张宝,一时间威名遍及北方多个州郡,乃至帝都洛阳都有人传颂。
皇甫嵩眉头霎时高挑,朗声大笑道:“哈哈哈,真是天佑我大汉,天佑我大汉!来人!”
帐外一名副将镪然挺身走入营内,抱拳大声应道:“末将在,将军!”
“速速派人再去广平打探,”皇甫嵩思虑片刻,语音稍顿又改口道:“速速让贾诩回营商议!”
“遵命!”副将应了一声后,立刻转身离开。
“报···报···”
副将刚刚手牵战马准备出营寻广平而去时,只听大营外一阵声嘶力竭地哀嚎声,夹着飞驰受惊地战马一路飞奔,未及通报通行一路连闯六营,撞毁三顶帐篷,直冲皇甫嵩的营帐疾驰而来。
皇甫嵩喜眉不到片刻瞬息又变得紧蹙,大步前迈掀开帐幕朝外望去,只见那名探子一脸惊悚地模样,火光下那双黑瞳显得那么憔悴,嘴里一直不停地叫喊着,丝毫没有勒马的打算。
“副将!砍马蹄!”皇甫嵩走出营帐目光一凝,厉声道。
不远处正欲上马的副将,闻声而望,两步做一步飞跨迅速接近那名探马,提刀俯身横斩了受惊坐骑的前蹄。
“嘶···呜···”
“啊···”
战马哭嚎长鸣一声,前蹄顿失间扑倒在地,马鞍的探子整个随之被甩飞落地。
“左右!”皇甫嵩看着摔倒在地的探子一眼,脸色一沉,习惯性地将双手负于后背,沉声道:“给我拉下去斩了!”
“遵命!”
两名刀斧手应了一声,上前托起仍在惊魂之中探子,正欲带走时辛毗与田丰闻声而出,急忙劝阻道:“将军且慢!”
“哦?”皇甫嵩竖耳听闻身后传来的声音,目光一冷,凛然道:“怎么?二位还要管起本将军带兵之道吗?”
辛毗疾步走到皇甫嵩身前,拱手道:“我等不敢,将军欲斩慌卒以稳军心,辛某不敢阻挠,但是此探子如此慌了神,一路失礼奔营必有因由,将军何不听听他作何解释,再杀不迟。”
“····”皇甫嵩神色一怔,方才只因被其所惊扰,就匆匆要斩了探子,确实没有意识到辛毗所想的层面上,心中虽有悔意可嘴上却仍留有狠意,冷冷道:“罢了,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且听听他如何说说也无妨。”
由于刚刚眼见黄巾贼如何厮杀汉军的场面,探子经落马一跤却不见回神,依旧身陷那染红半山的血海里,那杆黄色大旗,那一柄柄散发着阵阵寒气的大刀,以及那一具具合不上眼的尸骸,冲击着瞠大的圆目???
“探子回话!回话!”
刀斧手几经多次的呼唤声方将探子从恐慌中拽出,探子猛然抬起头看见自己正被二人架着,正前方魏然矗立着自己的顶头上司,急忙挣扎开两名刀斧手的束缚,跪地求饶道:“将军,将军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哼!现在才有意识吗?”皇甫嵩冷哼一声,双眸如霜寒地看了探子一眼,说道:“讲!为何如此慌乱,广平伏兵一事进展如何?”
探子闻言猛然将头低得更低,就快一把扎入泥土里,哭诉道:“败了,败了,黄巾贼大举反扑,广平县令坐视不理,副将谢泽一干人尽数战死····呜呜···”
“什么!”
皇甫嵩的眸子霎时缩紧,心头剧烈一颤,身形不稳地朝后退了几步,朱儁连忙上前扶住皇甫嵩,代为问道:“贾诩???贾诩呢?他去哪里了?”
“不···不知···”
“怎会不知!”皇甫嵩怒道。
“死尸太多,天色渐黑一时难寻···”探子哭声难掩道。
“唉···”朱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竭力压抑胸中痛意,沉声道:“将军,文和素来体弱,近日来随我军北伐黄巾贼,出谋划策,此番伏兵遭屠,恐怕性命堪忧啊???”
“文和···”皇甫嵩喃喃低语一声,脸色难堪看着地上哭泣的探子,心中懊悔不已,昔日只因贾诩不肯答应做他的幕僚,故意让他随军埋伏广平外,也只是想让他尝尝苦头,自甘拜入自己帐下,不想此举却亲手葬送了一名英才。
辛毗与田丰相互照眼后,安慰道:“将军,逝者已矣,追思伤神,还望将军节哀,广宗外还有黄巾贼等您破之。”
皇甫嵩仰头叹道:“二位所言甚是,朱儁传令三军,谢泽、贾诩殉国,明日营寨皆挂白旗,暂避其锋,不予出兵!”
“遵命!”朱儁拱手领命道。
朱儁呼了一口气,看了看眼前这位将军,不愧是位久经沙场的老将,情绪瞬息间收放自如,应变之能也是无人能及。
一旁的辛毗却不做此想法,双眉稍低,以微不可察的动作摇了摇头,心忖老姜虽辣,奈何寸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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