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周以来的奔波疲惫省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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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平受命杀上山清扫弓箭手未果,反被埋伏在山上的枪兵攻了个措手不及,死伤惨重,侥幸逃离的士兵为数不多,且多半负伤逃窜,王平为了掩护他们撤离,不惜一人死战多名伏击的汉军,最终被弓箭手冷箭射中腹部,跌滑至山下昏迷不醒。
与王平颇有交情的胡轸听到这一消息时,云军的人马已经回到原先驻扎的山下营中。闻知王平身负重伤不省人事,还在山上调派人手撤营的他,火速奔至山脚下,冲进大营来到安顿王平的营帐前,突然发现司马言等人留守在外,不由得刹住急匆匆脚步。
“文才,你来了。”也不知怎么就跟胡轸打成一片的司马言,迎了上前打招呼,见来者心思目光全在自己身后的营帐上,便搭着他的肩膀安慰道:“你别担心,妙杰正在里面替他医治。”
“他怎么会伤得如此严重?”
“这……”面对胡轸充满质问的眼神,司马言面色惝恍,缓缓道:“老管与子龙在山脚下发现他的时候,他已经伤痕累累……”
“老管……”胡轸目光转投,直勾勾地凝视着管亥。
“怎么?”管亥毫不避讳他的眼神,回视了他一眼,“难道文才认为他一身伤是拜我们所赐?”
胡轸此刻急切的内心已然稍微平稳,抖了抖眉头,虽然刚加入云军没多久,但是短时间的相处之下,他俨然觉得他们同云襄一样是真心接纳于他,对于适才的猜疑甚至敌意,他感到惭愧不已,垂下头抱拳一揖,赔礼道:“适才是在下失礼,言语之中多有得罪,还望文仕与老管莫要挂心。”
“这是什么话。”
这句话应得甚快但却不是司马言和管亥说的,而是来自坐在一旁桅杆上的云振。
司马言撇了他一眼,回过眸来直视胡轸,淡笑道:“王平有你如此重情重义的兄弟,我们岂会责怪于你,但是,我希望文才日后莫在与大家生疏,而是肝胆相照的兄弟才是。”
“文仕,”胡轸怔怔地看着司马言,迟迟道:“文才定当铭记于心,不敢忘怀!”
“公子和佐治出来了。”站在营门口的符伯,第一个察觉帐帘有掀开的动向,低声提醒道。
“公子。”胡轸身形一动迫不及待的已走到云襄面前,着急问道:“王平兄弟他,怎么样了……”
“文才不用担心,我已经替他处理过伤口,他虽然多处受伤,但好在都未伤及要害,不过是因失血过多昏迷,并无性命大碍。”
“那我……”
“自然可以进去看看他。”云襄与辛毗相继侧开身,为胡轸让出一条路,提醒道:“若是他醒来,千万别让他乱动以免伤口破裂。”
“是,公子。”
胡轸应了一声后掀开帐帘独自一人钻入帐内,众人纷纷相望彼此,点头称赞他重情重义,司马言则洋洋得意,摆了摆手道:“我一早就看出他是条重情重义的汉子,否则我也不会大费周章的从韩遂屠刀里救下他。”
云福与云振立刻朝他投来鄙夷的眼神,抱手在胸大步前迈,朝中军大帐走去,随后张飞等人也相继有模有样的学着他兄弟俩的姿态,不理司马言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唉,怎么都走了,我话还没说完,唉……”司马言忙抬手招了招,示意逐渐远去的众人回来,可大伙充耳不闻身影继续徐徐往中军大帐移动,最后气得跺了跺脚,无奈地迈出脚追了上去。
“大伙今日怎会如此心有灵犀,一起捉弄起文仕来了。”辛毗还和云襄留在原地,摇头苦笑道:“这回可有趣了。”
云襄“嗯”了一声,仰起头来看了看黄昏的光晕,远处的山鸟群唱,成为入秋西凉稍有的景象,闭目聆听这一切动人的音律,淡然道:“西凉叛乱我们能做的都已经做了,接下来就看孟德和皇甫嵩二人的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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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佳节刚过没几天,叛军陇县吃瘪的消息就从右扶风传到洛阳城。才一天的功夫朝中上下议论得沸沸扬扬,坊间百姓不解叛军兵败该是喜事,可每每下朝接送官员的马车轿夫,却都说自家老爷满脸惆怅,一点胜仗喜悦的样子都没有。
原来随着右扶风送入洛阳城的不止汉军击退叛军的消息,还有何进与皇甫嵩联名上书的一封请旨书。
西凉叛军自起事已有一个月,连下金城多个郡县,不日前火烧陇西城,兵临汉阳城下,迫近大散关,于司隶州郡仅仅一关之遥。朝廷先后匆匆派左昌、盖勋御敌无果,又遣太尉张温屯兵汉阳,接连失利。最后在何进等朝臣提议下召四方官员,在何进的统领下组成征西军,果然征西军初到西凉,就频频捷报,就在朝中大臣以为就要皆大欢喜,等天子摆下庆功宴时,何进与皇甫嵩却送来请求招安一说。
别人暂且不说,张让等人宦官势力哪里会同意呢?纷纷向天子进言何进征战不利,谎报战果试图以招安一说来平息战火。大将军党有不少不明其中缘由的大臣,心中也有异议但却都被袁逢拦下,只待下朝后于各自府上私自议论。
据某些消息灵通人士透露他们也不太赞成何进此举,正准备派人送信至大散关请他打消念头。可刚带着消息出城的探子,不到半日又匆匆赶回府上,还带来了何进的另一封亲笔信。
袁逢等大臣皱着眉头把内容啃尽,又硬着头皮顶着晌午太阳,匆匆进了皇宫。
汉灵帝正在后花园赏花,听到众臣求见,心里头虽然有些扫兴,但还是命内官将众人带入后花园中。
“臣等叩见陛下。”
“这里不是朝堂,诸位爱卿不必多礼。”汉灵帝摆了摆手,背对着众官员,淡淡道:“说吧,诸位爱卿前来所为何事?”
行过谢礼后,袁逢上前一步,拱手一拜道:“陛下,我等此次前来,只是想请陛下允了大将军与太常所奏。”
“你们也同意招安?”汉灵帝下身未转,回眸直视着袁逢等人道:“既然同意,为何早朝时不附议呢?”
“启禀陛下,早朝时我等也是初听惊骇之建,愚钝未消,不能明白大将军招安的其中道理。”尚书郎钟繇上前一步,解释道。
汉灵帝眉头一挑,转过身来道:“那现在你们又懂得其中什么道理?”
“陛下,大将军之所以提出招安之策,实乃为了稳固西凉乱局,于朝廷于陛下都是百利而无一害啊!”袁逢抬眼看了看汉灵帝,欲言又止道。
“如何一个百利而无一害,说给朕听听。”汉灵帝卷袖跨步,走到御椅边坐了下来,淡然道。
“启奏陛下,西凉羌胡游牧民族众多,早在我朝历代先皇统治时便已逐渐融入我朝,不少汉人与少数民族通婚生子,若是再明着分清汉官与羌胡官,只怕当地百姓还会有怨言,此番叛军打着便是自立政权之由,既然他们想要由自己族人管治自己,不妨咱们就顺了他们的意,颁布羌胡人亦可入朝为官,这样百姓便不会再有怨言。之余叛军陛下就更可放心招安,韩遂、边章等人本就是朝廷旧部,一时被迫而反叛,如今经他们一折腾,西凉的局面非但不坏,反而呈现一种新的局面。”
“什么局面?”灵帝抬头看着袁逢滔滔不绝的话,听得有些迷糊,不由得打断道。
“陛下不是一直担心凉州地处偏僻,驻扎在那的官员一旦时间久了恐自立为王,这些横空生出韩遂、边章等叛军势力,不正好成互相牵制之势嘛?”
汉灵帝心头一跳,眉梢高高翘起,一拍御案,叫好道:“袁爱卿这是深谋远虑啊,怎么今日早朝时不见你说出这番字斟句酌呢。”
袁逢见汉灵帝大喜,心知此事已成大半,不敢邀功,坦然道:“这些都是大将军差人送来的信中所言利弊,老夫不过是代为转述罢了。”
“噢?”汉灵帝站起身来,笑容满面道:“真没想到,大将军不但武行,连文也如此了当,平日当真是朕小瞧了他。”
“那陛下,此事……”袁逢资历老道,拿捏时机十分稳妥,乘势又进言道:“是否同意招安?”
“就由袁爱卿传朕口谕,命省中即可拟招,赦免韩遂等人叛国之罪,令其驻守金城各郡,从此恪守职责,忠于朝廷,莫要再有反叛之心。”
“臣遵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