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周五,什么话也不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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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洽谈间,帐外磅礴雷雨歇停,雨后微风卷着土腥味,刺刺地往帐内送。快到晚上用饭的时候,一早出帐去忙活的符伯,匆匆跑回帐内让众人移行去用饭,张绣以要回营复命为由,向众人请辞,云襄与司马言等人将他送出营外,相互又寒暄了几句,才道了别。
“妙杰,”司马言抱着胳膊,远远地望着张绣离去的方向,喃喃自语道:“瞧张绣那身行头,再骑上黄骠马还真是气派呀。”
“怎么?文仕喜欢那身派头?”辛毗斜侧过头,隔着云襄的身体,瞟了一眼司马言,“让公子也向太常大人举荐举荐你?”
“还是算了吧,”司马言忙摆了摆手,伸展四肢打哈道:“上别人帐前受那些条条框框的规矩制约,我还是习惯和大伙在一起,想笑便笑,想闹便闹。”
云襄咧嘴一笑,率先转过身去,淡淡道:“文仕若是喜欢穿盔甲,明天我就上汉阳找铁匠替你造一副,佐治不如也替你锻造一副防身吧。”
“公子莫要开玩笑,瞧我这身板。”辛毗忙失笑一声,拎着不合身的衣衫领口,示意道:“那厚重的盔甲穿在身上,哪里还能行动自如。”
云襄扬起稍尖的下巴,望着那片被黑夜啃噬得支离破碎的半边天,讪讪道:“想想佐治穿盔甲的样子,应该是雄姿英发,不怒自威。”
可在司马言天马行空的脑海里却是另一副景致,厚重的盔甲压驼了辛毗的背,双手如注铅,抬也抬不住,就像是行将就木的行尸走肉。不由得噗嗤一声,扶着云襄的肩膀,大笑道:“妙杰,让佐治穿上重甸甸的盔甲,还不等于给他拷上脚铐,手铐?”
云襄也忍不住浅笑了两声,听前方符伯的招呼声,摇了摇头替辛毗解围道:“走吧,大伙还等咱们一起吃饭呢。”
司马言嗅见饭菜的味道,一边嚷嚷着符伯厨艺越来越好,今天烧了什么肉,一边快步跑了过去。落后的两人不禁相互对视了一眼,互相惬意的笑了笑。
夜里大伙都有些疲累,各自早早地回了营帐歇息,云襄与司马言、云福兄弟四人同用一顶帐篷,所以入睡前难免还会再攀谈几句,云襄好不容易打发三人的纠缠,独自一人坐在在烛台前,低头翻阅离开洛阳前,荀彧所赠之书《尉缭子》。
“……先神先鬼,先稽我智。谓之天官,人事而已。”云襄缓缓合上书卷,若有所思的又重复念了一遍:“谓之天官,人事而已……”
“妙杰,你又在念叨什么?”司马言挠了挠因虫咬发痒的皮肤,隔空问道。
“没什么只不过想起奉孝和荀彧他们。”
“想男人?”司马言坐起身来,刺刺地讽道:“这大晚上不睡觉也就算了,居然还想起大男人来。”
“呃,”云襄一怔,“难不成像你一样睡不着想着某位姑娘?”
“我……我哪里有……我能想哪个姑娘……”司马言不好意思地挠挠耳腮,“你……现在在说你,怎么又扯我身上。”
“呵呵,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司马言也不反驳,挪动屁股靠到云襄身前,嬉皮笑脸道:“这里没别人,你就老实交代也无法呀,是不是……”
“打住!”云襄白了他一眼,“别的不说,光是眼前的事情已经够我头疼的,哪里还有心思跟你一样去想别的。”
“你刚才还跟我调侃说想起奉孝他们,怎么没见你抱怨头疼发愁。”
“我……你……”云襄苦笑不得,“我那是在跟你闹着玩的。”
“那你怎知我不是跟你也在闹着玩呢?”
云襄自知拿司马言没有办法,阖上书卷,只能耸了耸肩膀,举起双手投降道:“行了行了,在下不是咱云军第一智囊的辩手,投降,投降成了吧。”
“算你有自知之明,”司马言摆了摆手,得意道:“算了不与你计较那么多了,你赶紧把火烛吹灭睡了吧。”
“谨遵司马才子之命,我这就熄灯就寝。”
……
……
翌日一早,汉阳城内黄盖亲自入营转告,城中一切安稳,以及探马连夜探得叛军的下落,就驻扎在汉阳城外,偏西四十里外的山头,孙坚命他前来征调自己带来的两千长沙将士,入城共同守卫城池。黄盖禀明一切后,出营调拨将士回城复命,这前脚刚走,被云襄安排驻扎在鲁山的马腾,就派来下属告知,昨夜张骁在巡逻时抓住几名可疑之人,经过审讯之后,这些人全是叛军细作,来鲁山的目的就是为了打探鲁山的地势。
“看来叛军这是要粮尽弹绝了。”辛毗指着地图,分析道:“鲁山地势比风栖山较高,河水充沛,临近汉阳城,一旦叛军大举踏足此地,一定会让汉阳城的守军发现,叛军之所以冒这么大的险,看来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他们饮水快成问题了。”
经过辛毗稍加分析,大伙立刻耳目一新。三军未动,粮草先行,这自古不变的定律,任铁骑胡兵在如何骁勇善战,吃不饱饭,喝不上水,一样会成软柿子。
韩遂的叛军南下,采用以战养战的方式,快速进攻占领,由后方部队搜刮掠夺,然后派发物资给前线打仗的士兵,可惜叛军没想到陇西城会被烧得尽管,就连水源也是极为匮乏,长途转运并非良策,唯一的办法就是在战场附近找上充沛的水源供给,风栖山有云军占据,鲁山自然而然就成了叛军的另一目标,只可惜,他们的如意算盘还是落了空,云襄两日前就让马腾的军队陆续驻扎在鲁山四周,形成罗网密布于山间,并组成四支巡逻队,不分昼夜,在山间四营附近勘探。
果不其然,叛军的细作不日便寻上山,且被汉军抓获。
事情的发展越发见好,最高兴的自然是云襄,他走到座位上,俯身坐了下来,示意众人分别就坐,准备实施下一步计划。
谁知话还没开口,营外就传来一阵骚动声,一路叫着他的名字,气焰嚣张,谈吐粗俗。
“云襄小儿,你给我出来,出来!”
位于帐门最近的云福急忙起身,跑到帐门边往外看,惊呼道:“吕布!”
“是他!”司马言猛地跳起来,直接朝营外跑去。
云襄与辛毗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心知来者不善,急忙跟了上去,其余人见状匆匆起身跟了出去。
“云襄小儿,你总算肯出来见我了,”吕布戎装在身,英姿焕发,长戟在手,气势如虹道:“来,今日咱们就见个真章,好让本大爷看看你究竟有多大能耐!”
鲁莽的张飞听得来人如此张狂,侮辱云襄,无暇待命,也未带兵器,上前就骂道:“嘿!哪里的狂妄之徒,竟敢侮辱我家公子,看招!”
吕布冷哼一声,侧身睥睨道:“无知黑鬼退下,本大爷不想杀你!”
张飞闻言更加生气,拔腿飞身,迅疾奔至吕布身前,长拳即出,毫不拖泥带水,吕布眉头一拧,横戟在胸,肉拳碰金戈,张飞居然丝毫无惧无痛,逼得吕布连向后退了几步。
吕布暗暗一怔,眼前的黑汉显然并非劲大鲁莽而已,调整心态,立刻进行反攻。手握长戟凌空戳刺,动作连贯丝毫不给张飞反击的余地。比较起来,张飞赤手空拳能造成的杀伤力极为有限,而吕布长戟破空,金戈利器,空气沉甸甸的肃意感染着临场的每一个人。
好在张飞空手应对还算自如,加上没有武器在手,动作上明显要比吕布轻快得多,几个回合下来,吕布越发觉得这名交手的黑汉不简单,与自己赤手肉搏还能走上好几个回合,令他心头为之一震,更为之恼怒。
“文仕!”云襄眉头一跳,敏锐的眼睛从吕布微变的表情之中窥探到隐隐杀意,恐张飞有失急忙一喊。
果然,吕布杀心已起,手中力道大增,狂魔乱舞,如同凶猛野兽的五根利爪,铺天盖天而下,寒芒发胀,伴着清脆地金鸣声,一道黑影迅捷如风,拦在张飞身前,挡住了吕布的杀招。
这突然参战之人不仅让张飞感到惊讶,连吕布都有一瞬间陷入呆滞状态。
“文仕……”
“翼德,你没事吧。”司马言倚在张飞身前,侧着脸慰问道。
张飞拍拍胸脯,兴致大盛道:“我?能有什么事……”张飞刚应了半句,心有余悸,若非司马言突然出手相助,他很难想象自己是否能安然无恙接下吕布那结实的一劈。
“少将军,莫要冲动。”
云襄正欲上前劝和,辕门方向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声响,不一会儿,曾在冀州有过几面之缘的高顺出现在众人面前。
他走到吕布身边,在其耳畔低声片语,劝得吕布收回长戟,哼了一声。然后向云襄等人一揖施礼,赔罪道:“云公子,诸位,我家少将军一时受人蛊惑,鲁莽之处还望各位恕罪。”
因为知道吕布不会再继续纠缠下去,司马言收起震雷剑,语气颇冷,讽道:“一句恕罪就能擅闯我军阵营,口出狂言,险些伤了我军将领,那改日在下也要到贵营耍上一遭。”
“你说什么!”吕布凌厉地双眸顷刻杀至,直勾勾地瞪着司马言,足足矮了他半截的小将,居然敢这样对他说话,登时怒火上冲,但高顺挡在前面,连声赔礼道:“我家将军的确行为有失,我主令我追回将军,自行惩罚以还诸位一口怨气。”
“忠威跟他们多说无益,若不是他们让人先到咱们军营里,在义父面前耀武扬威,我又岂会来找他们算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