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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宗城外北风凛冽,吹皱护城河上一池寒彻的碧水。池边摇晃着几杆芦苇,被刮起地芦毛漫天飞散,越过高丈的城墙,飘落到广宗城内。
“呜呼???呜???”
漫天芦毛之中,有源而微的号角声响起。若有似无,然而又如此雄浑有力,仿佛深山野林,有猛兽咆哮,在北风萧萧的清晨,杀气四腾。
城墙上,不知何时,悄然冒出一个男子。他手持书卷,书卷上摊着几行字,“无为而治”。一双墨石般深邃的眸子,正瞬也瞬地望着城外,满眸担忧。
忽然,身后传来一阵号角声,令他眉梢顿紧,慌张回过头仔细聆听号角声的方位。“不好!”心头骤然跳出一个念头。
他慌忙捏着书卷准备朝城楼下跑去,突然,城楼下有人快步朝他跑来,不知别人正是自己胞弟辛毗。
“佐治?”辛评微微一怔,顿住脚步。
辛毗猛然抬起头看了辛评一眼,同样也停住了脚步,皱眉道:“大哥,你果然在这里。”
辛评偏头一笑,疑惑道:“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是出了什么事情吗?城内怎么会有号角声?”
“呜???”
“是元皓兄猜你定是一早来城楼上巡查的,至于号角声???”辛毗听到又一阵号角声响起,欲言又止拉住辛评的手往城楼下走,“我们边走边说!”
“好!”辛评没有反抗在辛毗的牵拉下,接连往下走去。
“潘凤,潘凤拉着鞠义将军集结在东门下,准备出兵剿灭黄巾贼!”
“什么?”辛评忽地顿住脚步,脸色发难地看着辛毗,蹙眉道:“怎么回事?潘凤难道忘了与云襄的约定吗?”
辛毗见辛评面容惧惶,看来他这位知晓百事的兄长,对于潘凤这次的举动,全然不再他的意料之中。
辛评身形拧转,左足点出,右足微曲,望向南面的山头,喟叹道:“也不知道云公子他们紧张如何?若是现在让潘凤他们出兵,岂不是打乱了他们的全盘计划吗?”
辛毗眉头一挑,担心道:“照大哥所言,我们可如何是好?”
“不行!”辛评把心一横,快步连下了四五阶阶梯,自言自语道:“绝对不行,如此不单单令云公子全盘大计落空是小事,只怕还会害了他们的性命啊!”
“什么?”辛毗跟着辛评身后,讶然道。
“仲治兄、佐治兄!”
突然,远处传来田丰的叫喊声,辛评、辛毗兄弟微微一怔,相互看了对方一眼,心里就知道准是又出了什么难事。急忙迎了上去。
“怎么元皓兄你也如此心急火燎的赶来?”辛评见他一脸苍白,连忙问道:“是不是潘凤又有什么难为我等之处?”
田丰缓过气息来,嚷道:“潘凤改变原先进攻黄巾贼后营阵地的想法,打算直接倾力进攻城外的黄巾贼!”
辛评与辛毗接连色变,失声道:“什么!”
“莽夫,莽夫行径!”辛评拿捏着书卷厉声喝责道。
“潘凤此番行径无异于置云公子他们于火海之中,置我等于不义啊!”辛毗将目光撇下地面,无奈道。
“这???这仲治兄你看这可如何是好。”田丰甩袖苦叹道。
一时间,三人噤声不言,纷纷四望失措,唯有清晨的寒风吹过,以及天空中飘落额芦毛,仿佛每一阵风、每一个芦毛都吹到了在场人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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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宗城,南门楼下。
辛评苦涩一笑,打破这沉闷氛围,道:“想不到连平日里谨慎行军的鞠义将军也跟着胡闹,眼下看来,单单凭我们三人之力只怕是???是难于上青天啊???”
辛毗一叹道:“人生际遇,真如这芦毛一般。飘飘然任人摆布,一旦从芦苇杆上脱落,随风而起,也不知是付诸于尘土,辗转为泥;还是付诸东流之水,不知南北!”
田丰手指北面城墙的方向,急忙道:“要不,要不我们这就禀报主公,让主公下令?”
“没用的!”辛评摇了摇头,插话道:“潘凤根本不会给我们时间,不出午时三刻,他必然会出兵的。”
田丰扫了辛评一眼,转向辛毗一脸担忧,右手敲击着左手掌心,急切道:“这可如何是好啊!”
“蹬???”
“驾???驾???”
向西方向的长廊中忽有快马声接近,夹杂着驱马之声,片刻之后,只见一人一马快奔而来。辛评抬眉望去,心头一跳:“西门的守城将?难道是???”
那名守城将驱马到达辛评面前,迅速翻身下马,单膝跪地,满面焦急,向三人抱拳一拜,恭声道:“西门守城将,参见三位大人!”
辛毗扫了他一眼,又转向辛评问道:“兄长,这莫非也是你派出去的探子不成?”
辛评摆了摆手,上前一步,问道:“守城将,可是有他路人马来访?”
他路人马?辛毗与田丰听得云里雾里的,双双对看了一眼后,眼中尽是惊讶疑惑之色。
守城将抬头回答道:“回辛大人话,正是!”
二人一怔,辛评却哈哈大笑起来,拍了拍侧腰道:“他们终究还是来了,来得好,来得刚刚好!”
辛评话音刚落,辛毗立刻问道:“兄长你已经知道是何路人马?”
田丰脸色微变,嘴角微咧,刚想开口,仿佛又想到什么事情,心中一亮:“仲治,你认为是他,丁原?”
“丁原?”辛毗回过头看着田丰,疑惑道:“并州刺史丁原?”
“正是!”守城将与辛评、田丰三人异口同声道。
田丰又问道:“随将是何人?可又丁原之子——吕布!”
“吕布!”辛毗更加吃惊,又讶然道:“就是那个一路将外族杀退到雁门关外,令敌军闻风丧胆的吕奉先!”
辛评眉头一蹙,喟叹道:“但愿此人未来,否则只会雪上加霜,令出城战事更加愈演愈烈。”
“并未看到吕布的身影。”守城将缓缓回答道。
潘凤素来与并州的丁原不和,尤其是惧怕丁原的义子吕布,好在二人素未蒙面,不然只怕是脾气相投,动不动就会打起来。丁原如今前来定是有了皇命,否则又怎么会在此时到来。如今他一来,向来心胸狭义且又多虑多疑的潘凤,肯定不会让丁原安居广宗城内,自己带兵出城打仗的。
辛评想到此处,不禁朝前大步一迈,郎朗道:“快!快快随我一起去请丁刺史,他能阻止潘凤出兵!”
“什么?”辛评与田丰诧异地看着辛评渐行渐远的背影,顾不上后话,和守城将一道踱步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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