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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孟德!?”
皇甫嵩眉头微敛,一双浑浊黯淡的黑眸注视着云襄。心想曹阿满那个宦官子嗣,又是何进一党的,去年刚刚封了校尉的职位,照理来说,此刻应该在洛阳城作威作福才是,怎么会不辞千里赶赴冀州呢?
就在皇甫嵩自我思量时,云襄则凝神定眼,一脸肃然地看着皇甫嵩,仿佛看穿了他此时心中所虑,淡淡一笑道:“云襄虽不熟识此人,但此人在冀州危难之际,来冀州必是有心一助大人灭掉黄巾贼,太常大人可是担心此人?”
“唔?”
皇甫敛眉思忖,曹嵩虽是宦官手养却从不结党营私,至于这个曹操更是少有几分枭臣之相,他倒不想卢植那样仇视已久,加上冀州如今正是用人之际,曹操能在此时来冀州,就证明此人不乏还有一颗赤子之心。
听云襄这一说,加上自己稍稍犹豫思量,终究是下定心,点头道:“云公子不知此人出身????罢了罢了,正如云公子所说,他能在危难之际来冀州,多半也是为了除掉黄巾贼而来,有此赤诚之心已是难得,老夫岂能再顾虑猜忌呢?如此不单单寒了他的心,只怕也会令云公子等人心寒吧?”
“大人英明,”云襄微微颔首,郑重道:“既然如此,还请大人赐云某一件贴身饰物,云襄好借此物威慑冀州境内众将士。”
“好!”皇甫嵩一扫狐疑,飒爽地解下腰间佩带的宝剑,顺着剑格向面把剑身抚摸了一遍后,才缓缓亲自递到云襄掌中,隆重介绍道:“剑身长一尺六寸二,剑身浑体玄铁,乃是皇家工匠锻造,名曰‘荡庭’,可是先皇御赐之物,其意是为我大汉扫荡叛乱,平庭安邦!老夫现在就将他交付于你,冀州城内但凡有些眼力劲的官员都应该知道它的由来,你大可放心,他们见了此物定会乖乖听你调遣。”
“如此甚好。”云襄接过宝剑,莞尔一笑:“多谢太常大人信任,云襄就此拜别前往广宗与诸将相商,告辞!”
云襄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后,没有再过多的赘述,深深一拱手后,转身就往营外走去,片刻不留。
“大人?”朱儁看着云襄渐行渐远的身影,眉梢微蹙,心中不由得幽生出几分担忧,迟疑道:“大人与云襄不过第一次见面,为何对其如此信任,就连平日任谁借都不肯拿出来荡庭剑,也借予他发号施令?”
皇甫嵩浓眉一扬,但笑不语,眼中神色却前所未有的笃定。先前错失贾诩如此神机妙算之人,贾诩对其曾经大加赞许,如今如愿以偿,皇甫嵩岂会再与其失之交臂?
身旁一员副将见皇甫嵩一脸沉醉的模样,低声道:“大人,朱儁大人言之有理,兹事体大,大人草草轻信他一个毛头小子,会不会???”
皇甫嵩不以为然,截道:“休要胡说!别看此刻他不过一个毛头书生,老夫敢断言他过不了多久,就会扬名四海,胜过尔等百倍!”
“可是大人???”朱儁一愣,正要说话,却又被皇甫嵩呵斥住。
皇甫嵩不耐烦道:“好了,此事不必再议,既然云襄已着实去联系广宗内的潘凤等人,我们也不能闲着,传令下去整顿军姿,再过片刻申时就要过了,那就酉时迁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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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荀府。
“唔?”荀彧半信半疑的问道:“子臻,你此番来寻我,莫不是也与此事有关?”
林乾觉得事已至此,种辑都到面前了,若是再不对眼前的明白人坦白的话,只怕一会被扫地出门,忙点了点头:“不错,不瞒文若,我此番前来可能还要打搅上些时日。”
荀彧先是怔怔地看着林乾那一副坦然的样子,两人目光在空中交会片刻,荀彧突然收回心神,拍了怕后脑勺,摇头苦笑:“哈哈哈,险些叫你这副生性敦厚老实的面孔给忽悠过去,子臻还不老实交代,此番来寻我可是为了逃避些什么?”
林乾摇了摇头,故作不解没有回答荀彧的问题。
种辑看着两位当代后起之秀,言里话外搞得他有些糊涂,忙插足道:“哎哎哎,我说二位才思敏捷,能不能顾及一下老夫这颗愚钝的脑袋,让老夫理清整件事情。”
荀彧二人相看一眼,旋即纷纷拱手向种辑赔礼道:“实在抱歉,忘了还有大人在场,抱歉抱歉。”
“如此说来,林贤侄早已知晓此事?”种辑的语调变得沉重,一句突如其来的反问,让林乾不知怎么回答。
荀彧向林乾杯里斟满刚刚沏好的茶水,顺着蒸腾向上的雾气,微微抿起嘴角,刺刺地讽道:“怎么?我们经天纬地之才的林先生,也有被人问倒的时候?不如让荀某代为转达,你看如何?”
“???文若你!”
林乾眉梢上扬,脖颈间的喉结缓缓上升,却又在荀彧那双透澈无疑的眼神中,迅速放下。拿起茶杯往嘴里送,愣是做了闷葫芦。
荀彧显然觉察出了几分落寞和无助感,提着沏好的茶又为林乾斟满,莞尔一笑:“世叔有所不知,子臻是觉得兹事体大,不愿诽论多半也是为了保全蔡大人千金的名声嘛。”
种辑抚了抚下巴,微笑道:“如此说来,倒是老夫失言了,不过今日老夫听说羊衜及其族人已经入了洛阳城,这会估摸着也该在蔡邕府里。”
“唔?”荀彧看了种辑,又瞅了林乾一眼,“世叔就是为了这事来找我家父?”
种辑看着荀彧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眉头顿时紧锁,语气也变得有些凝重,冷冷道:“文若小侄,不会不知道这其中关系利害?”
荀彧沉吟片刻,眉梢微微扬起,语气却十分冷静:“世叔莫要生气,文若虽不在朝廷当差,却对朝中大事有所耳闻,世叔是怕羊衜一族若何蔡家结为秦晋之好,会助长十常侍的势力,到时候外戚与宦官的势力一旦不平衡,势必会引起新的政变。”
羊衜一族素来与宦官势力有所来往,现如今,大汉朝廷上有两大势力对峙不停,一方面是以大将军何进为首的外戚,另一方面则是以十常侍为首的宦官势力,两股势力明争暗斗水火不容,好不容易因为黄巾贼的事情,稍稍放下纷争。如今又要为了一场婚姻,而换取一个泰山名流家族的支持,展开新一轮的纷争,朝中诸多中庸党以王允为首的老臣自然不愿意,再看到大汉朝廷分崩离析的局面。
“不错正是如此,我才火急火燎的赶来与你父亲商议的。”种辑语重心长道。
“也许,”荀彧突然笑了笑:“世叔大可放心的回府歇息,无须为此太过担忧了。”
“这是何意?”种辑狐疑不已道。
荀彧拍了拍久不吭声的林乾肩膀,与其交换眼神,“因为子臻已经在这里,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难题,你说是吧,子臻。”
种辑愣愣地听着,狐疑不已的望着眼前这两名,日后的栋梁之材,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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