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这会儿眸光复杂的模样,也不知道信她不信,抑或怀疑她脑壳再一次坏了。
只不过此刻他指腹摩挲她的手心,薄茧带起微微电流般的刺激,这是他惯有的小动作,依她这些日子的观察,他应是冷静下来了。
也罢,当她疯子就当她疯子,反正她不痒不痛。
他老人家高兴就好。
“有些东西,我以前不相信,不理解,可是现在,好像稍微能理解了。撄”
“什、什么东西。”
他终于扯出一个正常点的笑容,虽然不是很明显,略显淡薄:“那个男人甘之如饴,为之走向毁灭的东西。可惜,他此生却怎么也得不到。偿”
“是指,你的父王吗?”
“他是世上最狠最无情的人,却也是世上至情至圣的人,撇开一切,从他对母妃的态度,为她可放弃半生浮华、放弃一切,连凤氏责任也丢一边不管,足以让人唏嘘感慨。当然,这只是外人的看法,凤氏中人,哪一个不是对他唾骂有加,竟然是要美人不要江山的二愣子。”
说到这里,他嗤笑不屑,也许是看不起他的父王,也许是看不起别的什么。
而看不起之下,是无人得见结不了痂的伤疤。
他曾经鄙视那人,为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浪费大好江山。
却没想到,他自己似乎也......
凤眸紧紧锁住眼前人的脸,清丽脱俗,不卑不亢。
其实他心里藏着一个秘密,第一次在仙月湖见到她,便有一种奇怪感觉,那时明明心情很差,她撞了上来,依他性子,本不该和她多说半句话,掐死了事。
可他例外了,死到临头,这个女人脸上,没有半分害怕,以至于至今依然记得她开口第一句话。
问他,放她上来就是为了掐死她?
竟然不是求饶,请他放过她,呵。
再然后,是一连串不得不为的纠缠,一方面是意在打乱长安城里各路牛鬼蛇神的步伐,二是把他活下去的希望寄予在她身上,将她拉拢到他随手可及的地方,即便过程中偶出意外,也真是对她这个人本身产生了些许兴味,可是他懂得点到为止。
他以为,他能控制,像以往一样,运筹帷幄,只要他想,便能控制一切。
直到,容靳出手,她狠心斩断容侯府这个最大后盾。
直到,她攀山涉水,来到西北这个黄沙滚滚的吃土之地,来到他的身边。
直到,她单枪匹马,深入曾伤她危殆的苗疆蛊师设下的重重陷阱,及时给他施以救治,再一次救他于水火中。
直到,江上跋涉,她那番不能自控的哽咽之言,萦绕于耳,支撑着他不愿就此睡死,不愿自此天人永隔,才有了现在的他。
似乎,她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当年父王对母妃所做的一切。
他稍微能理解了,能理解这世上也许真的存在那么一种感情,让人生,让人死,让人得到,却也让人毁灭。
母妃的悲哀在于,得到这种感情,是她的负累。
而他的幸运在于,秦如歌的这种义无反顾,是他所渴望的,自他诞生起,便是被诅咒的人生,不曾得人真心对待,哪怕是柯凡孟玄色,却也各有所图,各有所欠,他的身边,没有纯粹的人。
是她,独独是她。
别人不行,谁也不行。
“秦如歌,我们试一试吧。”
“什么?”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让她无由来的心脏一紧。
可是他没有正面回答,唇角弧度深几许,垂眸疲惫道:“为夫累了,娘子,就寝吧。”
心乱如麻。
铺着床单的她,不时慌里慌张地偷偷看他一眼,每回都给他逮个正着。
扶着他躺下,弯曲的身,衣襟稍微凌乱,露出一截性感锁骨,一股女子清香窜入鼻腔。
秦如歌给他掖好被角,正欲退开,却被他一把擒住手腕。
“天气有些寒凉,娘子,我们一起睡,相互取暖好不好?”
脸蛋蓦地一红,烫手山芋般,秦如歌挣开他的手,道:“我到陈大嫂那儿再拿几床被子来。”
秦如歌慌不择路离开,凤明煌盯着她可笑的身影,笑意一点点敛尽,随即面无表情盯着床帐顶,一脸寒霜。
被子拿回来没多久,渔村的人便集体出发了,夜间的人声,倒是热闹。
短暂的喧嚣之后,便是死一般的寂静。
秦如歌辗转难眠,心里想的都是他刚刚那些话。
如何睡得着?
他这是把心挖出来,把心上重伤撕裂开来,摆到她面前,扣得鲜血淋漓。
他够残忍,竟然这样对待自己。
“娘子,睡不着吧,为夫说了,夜间寒凉,还是两个人互相取暖比较好。”
“闭嘴,闭眼,睡觉!”
睡不着的,又岂止是她。
秦如歌在黑暗中紧抿着唇。
他说试一试,她始终是想明白了,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连这么隐秘忌讳的秘密都与她共享了,还能有什么意思。
可是他们真的可以做真正的夫妻吗,先别说一开始,他们的结合,便是参杂各种利益取舍的结果。
即便感情是纯粹的又如何,毕竟感情之外,太多杂质。
最重要的是,他城府深沉,更是一个无爱之人,他......不可信。
和一条冷血的蛇交换感情,是最危险的交易。
今晚,凤明煌在她身上投下一颗炸弹,炸得她体无完肤,炸得她不能思考。
本不该把另一个时空的事情和他细说,可她不知自己怎么了,一股脑都给说了。
那些事情,只是她一个人的秘密,即便是在那个时空,也不与人提及,除了教授,无人知她出身于废弃之都。
也许,是因为他知道了也没什么,她在这里压根不需要为了维护自己的荣誉,而隐藏出身。
一定是这样......
呼吸均匀,她睡熟了。
一道气流波动,案上的油灯亮了。
秦如歌就睡在床边,睡颜恬美,只是眉宇间略带愁容,藤床之上,探来一只修长的手,从被褥里拉出她的左手。
他动作轻,她睡得深,并无察觉惊醒。
指腹推开腕间缠绕稀松的纱布,底下割痕深刻夺目,且粗壮不一,不可能是一刀一次而成,可以想象,那几刀有多狠多重多果敢。
以前他动辄出血,柯凡在燕王府准备了大量能给他供血的人,以备不时之需。
秦如歌的血,竟然也和他的匹配。
这些天,她忙前忙后,眼底的阴影,面色的白皙,随时随地都有可能熟睡,他自然没有忽视,这个傻女人,到底放了多少血供他使用?
“傻女人......”
本该动惮不得的上身,竟艰难探到她身前。
薄唇在她唇角轻轻印了印,指腹摩挲着她精致的脸颊:“试一试吧,就算你不答应,也得试。”
他躺回原处,却是没有松开她的手她的疤,头颅依然侧对着,紧紧看着她。
“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么,呵,匪夷所思,为什么本王就信了呢,秦如歌,你难道会邪术不成?既然你说你不是那个围着慕容琰团团转的痴女,那么你的身心可就完完全全属于本王一个人了,你可记住了,你,秦如歌,只属于本王。”
自从秦如歌听了他的掏心话起,她怎么看他怎么别扭,想避走远远的,却又放心不下。
推着他散了一会儿步,秦如歌便让他回屋俯卧于床上,按摩完了力所能及能按的地方之后,她尴尬轻咳,跨坐在凤明煌腰上,解释道:“夫君,你躺了太久,浑身肌肉有些僵化了,妾身这是帮你放松肌肉,锻炼改善一下症状,你忍耐一下。”
某人倒是很享受,勾唇:“无妨,娘子不是外人,为夫的身心都是属于娘子的,尽管蹂躏。”
“......”
你才蹂躏,你全家蹂躏!
秦如歌嘴角抽搐,有点不太适应他这副腔调,汗颜......
其实他的知觉已经回归得差不多了,她坐上去的时候,某人凤眸紧眯,极力忍耐才压下应激反应。这节骨眼让她发现他上身能动了,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十指及掌心有规律地按压,某人舒服得凤眸眯得更细。
没有闲杂人等时不时敲门拉走她,没有恶心的女人来烦着他,只有嘴硬心软的她服侍着他,这种日子实在是舒爽。
“左边一点,那里好像有点麻麻的感觉。”
“这里吗?”
“对,就是这儿,抠一下,对对,再用力一点,很好。”其实是左边有点痒。
“......”
“再下面一点,好像也有感觉。”
“这里?”
“唔,再下一点,对,就这儿。”
“......”
“唔~”
某人舒服过了头,喉间蹦出一声娇嗔。
十指迟疑地停顿,按摩暂歇。
秦如歌起疑眯眸,试探道:“你是不是......有感觉了?”
他反应是不是太大了?过去给他按摩的时候,可没有叫得这么***。
念头生,动作起,她咬咬牙,狠心用力按下肩骨处。
凤明煌疼得浑身飙冷汗,骨头似要被碾碎,心里骂她狠,嘴上却是死咬牙根压制痛楚,须臾才虚弱道:“娘子,怎么停了,继续按其他地方呀。”
没反应?
难道她多虑了。
也对,他才刚刚达到活动手腕的程度,是她操之过急了。
凤明煌暗自在心里松了口气,要骗过大夫,还真是考究功夫和演技。
秦如歌给他做了全身按摩,连脚趾都没有放过,许是太舒服了,凤明煌便睡起午觉来了。
她蹑手蹑脚收拾了这两天未洗的衣衫,到河边捣洗。
水流缓缓,她把洗衣盆抱在胸前,静立凝望水流高处,那薄雾笼罩的地方。
入江是唯一进入此地的方法,西凉那些人一时半会参详不出来,很正常,可她担心万一,万一他们哪一天顿悟了呢。
如若能在短时间内,重创西凉军,他们才会绝对的安全。
就看,他如何反击了。
好不容易晾完衣服,她望着风中微扬的湿衣,有他的,也有她的,还真像乡间小两口,没想到她在这穷乡僻壤做村姑做得爽歪歪,长安城碧落城那些人知道了,估计大跌眼镜。
不待见她的那些,绝对鄙夷外加幸灾乐祸,待见她的那些,一定以为她烧坏脑壳了。
日常功夫完成以后,她又背着药篓子上山走了一趟,走了半天,眼看要日暮黄昏了,虽是满载而归,可她却是失落的。
“这里奇珍药物植株这么多,比那善灵果稀罕的都找着了,为什么偏偏找不到它呢?”
秦如歌叹了叹,认命下山。
看来连老天爷也不想让他活得太舒适,只有日夜提心吊胆,这人才守分寸,不然,恐怕南越要大乱了。
哼着小调,她走上楼梯,便听得噗通一声。
她目光一闪,快步夺门而进,便见床上那人在床前蜷成半球状。
“怎么乱动呢?也不等我回来,伤了没有,伤到哪儿了,我看看。”
“我以为,我上身有知觉了,刚刚试了试,勉力可支起上身,便想着再努力些,兴许还能动下身,没想到双臂用力过猛,失了平衡,便摔了下来,都怪这个破身子!”
见他疯了一样捶打自己的腿,秦如歌控制不住,只能熊抱着他,以己身之力压住他的动作,果然凤明煌多有顾忌,担心伤及她,才停了“自残”的动作。
“你这是干什么,放开我,我这样的废人,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本来吧,秦如歌是没有起疑的,可是他这会儿却说活着没有意义,怎么想怎么奇怪。
最开始瘫痪的时候,她是担心过他会消极厌世来着,不过现在总算是有起色了不是吗?
这会儿嚷嚷着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不是很可疑吗?
她慢悠悠地抵直身子,眯眸打量他脸上的神色,怎的好像让她捕捉到一丝发怵的味道呢?
这么说起来,他“自残”捶打的动作,稍稍回想,好像有那么一丢丢矫情。
汗颜,还有他的那句话,确定不是女人一哭二闹三上吊玩儿的把戏?
他性别错乱了不成?
秦如歌眼角微抽,齿间喷出寒气:“你上身,果然有感觉了是吗,能动了是吗?”
啧,怎么弄巧成拙了,明明是为了掩饰日间不小心露出的马脚,现在玩了把苦肉计,怎么反而愚蠢地连马屁股都扯出来了。
“腿呢,难不成也有感觉了,莫不是已经能站起来?”
边问边敲他的大腿,他老人家老脸一黑,喷薄道:“你说什么呢,你就是这么看待为夫的人品?你不想管我就算了,滚一边去,我自己爬起来,自己爬到娘子看不见的地方自生自灭就算了,你别管我!”
傲娇发起脾气来,无人能挡,一把推开秦如歌,匍匐前进。
这会儿倒是不要他的尊严了,秦如歌捂眼,再不制止这病娇妖孽,恐怕真要爬出去,爬到海里去了。
倔脾气!
横身挡在他跟前,妖孽顺着她的鞋尖往上看,羞耻与愤怒并存,梗着脖子低吼:“娘子这是给为夫下马威吗,还是炫耀自己四肢健全,鄙夷为夫不能人道?滚开!”
这跟人道八竿子打不着好嘛,他是怎么联想到一起的。
唉,最近这家伙动不动变着法提醒她,让她赶紧给他找来善灵果,莫不是解除玻璃症状是次要的,保命也是次要的,牡丹花下死才是重中之重吧。
她以前没觉得这家伙是这么急色的人来着啊。
难道是因为最近她取笑他是童子的次数太频繁了?
老人家说的对啊,种什么因,便结什么果啊,是她自作孽了,该忌口了。
她蹲下身去扶起他,妖孽尚在气头上,压根不甩她......不对,甩,狠狠地甩开她的手。
哟,就他有脾气是吗?
“起不起?乖乖给我躺回去。”
如果她是好声好气,他还可以商量,可她这般态度强硬,如何能屈服,妖孽哼地一声甩脸,不鸟她。
“好,想出去是吧,我帮你,今晚在外头睡,我睡了好几天藤床,怪不舒服的,今晚正好有高床软枕享受。”
拦腰一揪,一推,咕噜噜圆润地滚到外边。
门扉砰地一声关上,凤明煌傻眼,外间已是接近入夜,星光隐现,难不成他便要这样看星星看月亮待一宿了?
好半天。
似乎无人愿意退一步,似乎......
“阿嚏。”
门扉开了。
男人可怜兮兮的小眼神瞬间转为傲娇薄怒。
“要进来?”
男人点头如捣蒜,前臂向她伸来。
秦如歌极力板起的脸,终告破功,忍不住笑意,伸手够他,将他扶了进来,便又跑出去捣鼓了些简单的小菜和米饭来。
“娘子,为夫刚刚爬累了,能不能喂我?”
明明知道这丫是矫情病犯了,她仍是顺从了他。
有些时候,不必分得太清楚,倒也是一种乐趣。
妖孽咀嚼着米饭和菜肴,淡淡吐出几个字:“这饭有点硬了,菜也有些过熟,娘子的厨艺有待精进。”
真想把这碗香喷喷的米饭扣他脸上!
他大爷的,吃喝拉撒睡,样样照顾周到,他还好意思挑剔!
“爱吃不吃,不吃拉倒!”
眼看她想撂手不干,凤明煌赶紧别别别吃吃吃地喊停,她这才不情不愿继续尽着人妻该尽的本分。
“娘子脾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大,好好好,不说,为夫不说就是了。”
这回村子里的人,出海作业的时间有些过长,许是所到海域略远,五天了,还没有人回来。
这个渔村是怪异的,处处都透露着诡谲,可她却试不出门道来。
尤其陈烛夫妇,对她和凤明煌可真是没话说,样样拂照周到。
凤明煌再也装不下去了,上身能动的事实,被秦如歌狠心一扎给看出门道来了。
至于下身,似乎也有好转迹象。
海滩风浪不算很大,把妖孽推到海滩的一边,她便走到妖孽几丈开外远的地方。
“夫君,你试着走过来。”
妖孽撇撇嘴:“太远了,一丈吧。”
拗了好几个回合,秦如歌败给他了,便近到其一丈外的地方。
张开臂,似乎要将不远处的那个他纳入怀里:“过来,慢一点,慢慢来,对,可以的。”
他仍是抵着轮椅,沉重的腿如灌了铅,费了好久时间才算是离开支撑物,只靠双腿直立。
起码,是站稳了,就是稍微有些许晃动。
秦如歌简直要高兴得跳起来,但还是让她矜持地压抑住了。
“没错,就是这样,跨出步子,一小步就好了,慢慢来。”
步伐,是磨蹭着向前的,脚板底几乎没有离开砂子地。
然而就算是这样,磨出去的第一步,凤明煌便失去平衡倒下了。
“没关系,再站起来,再走一步,能走两步就已经很不错了。”
妖孽面上的风暴瞬间集聚又瞬间散去,他点点头,再次顽强爬起,然而尚站不稳,便又狠狠摔了,这次还伤到胳膊肘,似乎脱臼了。
懊恼加沮丧,另一完好的手,一拳擂在砂地上。
关节磨出细碎的血沫。
秦如歌赶紧跑了过去,拿起他的手,严厉道:“干嘛跟自己置气,你该明白能有这个恢复程度已经很不错了,急什么,能吃这热豆腐吗?”
这可谓是劈头盖脑的朝着他的面门喷吼。
他头一回发现,娶回来的是一头河东狮。
凤明煌一脸懵逼的呆萌模样,直点头:“好,为夫听娘子的。”
诶?
这年头,难道还真是欺软怕硬的人多?
竟然连心狠手辣的燕王也有惧内的倾向......
听人说,惧内可是一种好品质呐,证明这个男人心胸宽广,额,可她怎么觉得这家伙和心胸宽广之间隔了个东非大裂谷的距离?
回头给他处理了伤口之后,这家伙不知道吃错什么药,按错脑子里哪个按钮,竟然冲劲爆满,兴致冲冲地说要继续试着走。
一天的努力,果然收获回报。
他最好的记录,竟能走上三四丈远了。
为了奖励他,秦如歌决定今晚加菜。
削了一根尖长的木棍,撸起裤管和衣袖,下河抓鱼。
“稍微往上一些,对着鱼直戳下去是叉不到的。”
这是她头一回叉鱼,技术相当渣渣。
即便明知道因折射缘故,鱼的成像较低,实际位置在稍微上一点的地方,可她还是一无所获,不知道多少条傲娇的鱼对她翻白眼了吧,估计还有不少回游过来羞辱她的渣渣技术的。
哼,她就不信这个邪了!
叉叉叉,逃逃逃。
鱼尾一摆,撅着屁股游远。
尼玛,气炸了!
凤明煌看着她在水里扑腾,时不时便水花四射。
那一脸生动,七情上面,让他不由扯着浅笑,凤眸含情。
“我说,你索性把棍子给扔了吧,徒手扑上去,兴许还能压住一两条,不然,我看你扑腾到明天,也还是吃西北风的结果。”
哼,瞧不起人?
吧嗒一声,木棍壮烈牺牲,顺着流向远走。
撸袖撸到肩上了,两截上好的玉臂亮了他的眸,随即便见她噗通一声,还真是一头栽进水里了。
扑空了好几回,还真是让她碰上彩头了。
仰身跳脱河面,发顶以下,全被清澈的河水浸过,过腰的发,还有单薄的衫裙,紧紧贴着她的身,那两截白玉般的臂似乎更亮眼了。
“抓到了,哈哈,好大一条鲫鱼!”
墨眸燃起一簇火苗,将她玲珑有致的身紧锁眸内,下腹隐隐有股***作祟。
秦如歌浑然不觉,爬上了岸,把新鲜肥美的鲫鱼放到鱼篓子里。
近了他咫尺之间,才发现他脸色不对。
“怎么涨成猪肝色了,你又人有三急了是吗,早点说啊,这山林里随便哪个草丛都能解决啊。来,我扶你到那边。”他现在已经有了自理能力,不用她再......咳咳。
“等等。”
妖孽本来是想推开她的手的,可一黏了上去,便死死揪住,秦如歌看他难受得紧,好像有些不对劲,赶紧放下身上的鱼篓子什么的,边给他把脉边问:“哪里不舒服?不会是毒性发作吧?没有啊,脉象还好,就是有些浮躁,情绪起伏较大所致,你受什么刺激了么,沉下气来,冷静些,可不能爆血管啊......爆了。”
鼻下滑落一行触目惊心的血,而他仍是不瞑目,死死盯着某一处。
嗯?
秦如歌低首看了看自己的胸脯。
靠!若隐若现!
浑身湿透,几乎曲线尽现,该死的今天还穿了件白色的衫裙,入了水简直成了半透明!
凤明煌后来是闻着饭菜香醒来的。
“要喝口水不?”身上已换了件红衫,她问。
半干的湿发尾梢随着她走动不时滴落水珠,妖孽傲娇地说要,她便喂他喝下几盏茶。
她重新拎起搁置一旁的布巾,擦拭发尾,如此风情,看得凤妖孽眼眸眯了起来。
没好气白他一眼:“再看下去,流鼻血了,我可不管了啊。”
妖孽哼笑:“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刚刚那是意外,最近天气燥热,分明是上火了,不信的话,你尽管使出浑身解数,来试着勾引为夫,看看为夫可会有所反应,若有,算我输了。”
前头才说天气凉寒,这会儿又说燥热了,神也是他,鬼也是他。
“夫君,妾身看着,是这么蠢的人吗,随便激上一激便上当?”
说信吧,是他讨了嘴上便宜。
说不信吧,真去勾引他,是他身体得了便宜,怎么看都是她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