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趁云清歌去请安,就拉着云清歌说话,“六丫头,这是你小表姑,她初来乍到,你没事就陪她说说话,也可以带她去你的清扬阁玩。”拼命给曾明月使眼色。
曾明月就冲云清歌讨好的笑,还送了个精心缝制的珠佩囊。
云清歌敛眸掩去眼中讽刺,笑着问,“祖母,表姑跟四姐姐更亲呢,四姐姐又比我懂事,您还是让四姐姐给表姑做伴罢。”
老太太抽抽嘴角,笑的越发慈祥,“你四姐姐要学规矩,你还小,不用着急那些。”
“可天冷的厉害,除了来给您请安,爹娘都不让我到处走,只许我在屋里头呆着。”云清歌垂头一脸不高兴。
“那更好”老太太说完这话对上云清歌不明的眼神,不自在别过头,掩饰道:“天冷你就跟表姑在你屋里玩,也可以一道去你母亲那里啊。”谆谆善诱要云清歌带曾明月去缀锦院。
再三推辞不掉,云清歌心中充斥的满是冷意。
既然你非要让我们不得安宁,以后出事就怪不得我了,祖母
云清歌见老太太已有些不耐,闷闷点头,应下这事。
一看云清歌答应,老太太也没心情再跟她装下去,挥挥手打发她出去。还不忘让曾明月跟她一道走。
曾明月第一天到缀锦院倒也老实,没有到处去逛,只是云清歌还是从她打量屋子陈设里头看出一抹贪婪。
后头几天曾明月连着跑去缀锦院,等上上下下都不着痕迹习惯她存在后,就开始去找三太太。
先前三太太还嫌她是老太太侄女,不给一个好脸色。曾明月从不辩驳,一味忍气吞声,三太太话说的重了,她就不声不响垂头丧气离开,弄得最后三太太也不好意思起来,虽仍不喜欢她,到底不会说话撵人。
如此,曾明月开始在三老爷回家用午食夕食时候出现,也有时会一大早就端盘子点心过来,说是亲手做的,请三嫂和侄女尝尝,半点不提三老爷,谨守分寸。
半月后三太太私下和三老爷说起来,道是曾家难得还出了个好苗子,甚至听说曾明月在曾家状况后,三太太还热心想帮她说门亲事。
“虽不能挑个有多好的,总衣食无缺。”
三老爷却始终觉得有些不对。
自己的娘自己清楚。
曾家处境可怜的庶女多了,为何独独要帮这个表妹?说是无聊留下作伴,怎的又一趟趟朝缀锦院跑。况哪有那样巧,回回自己前脚进家门,后脚她不是刚做好点心,就是才绣好帕子来请教蓝娘绣工?
三老爷隐隐约约有些察觉老太太打算,便深为顾忌这个表妹。别说他好不容易有如今日子,夫妻和乐,儿女俱足又懂事,从未想过纳妾。就是没儿子,他也只会挑个丫鬟传宗接代,然后将人打发走。绝无可能沾染一个甩不掉的烫手山芋,纳个曾家女做贵妾,今后就家无宁日了
旁的事情三老爷或许让老太太做做主,这件事三老爷是打定主意不松口。曾明月一过来,他就去书房看书算账,或是暗示宋妈妈打发人去清扬阁找云清歌。
宋妈妈早就看出曾明月心怀叵测,配合的极好。
等到过年前几天,云清歌冷眼旁观见曾明月屡屡受挫,脸上有越来越多压不住的恨意后,终于朝于嬷嬷开了口,“嬷嬷,动手罢。”
于嬷嬷望着云清歌微笑,“姑娘不想再瞧瞧她会如何做了?”
“我瞧她作甚?”云清歌摇头,“我本是体谅她也不易,来云家或许也因身不由己,任人摆布。哪知她不肯回头……”
曾明月那样精明的人,懂得对娘用软的磨,晓得忍让慢慢蚕食进缀锦院,会看不懂爹意思?
娘还暗示过要帮她说亲事
可她一心固执要到云家做妾,享受富贵,不肯屈就做小门户正妻。既如此,就是咎由自取,怨不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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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明月走在回福寿院路上,胸腔里腾着的都是股怒火。
陆氏那个又凶又老的女人真是碍事。好不容易逮着三表哥在家,她偏偏要拉着自己说什么唐家。
谁要嫁到唐家去,嫁给唐家整日为生计操劳么?自己生的花容月貌,凭什不能嫁给个好人家,过抬头挺胸的日子。说来说去,还不是怕自己给三表哥做妾。
耳边忽然传来几名仆妇声音。
“哎哟,你们知道罢,那位表姑娘,天天朝缀锦院跑。”
听得表姑娘三个字,曾明月拉上丫鬟朝路旁假山里头躲。
有人回应,“是呀,我也觉着奇怪,日日往那头送吃的送绣活,还说要陪三太太说笑解闷,又说是带着六姑娘玩。不是说来陪老太太的,怎的不在福寿院呆着。”
有人就笑,“你傻呀,人家回回过去不都捡着三老爷在?”
先前说话的恍然大悟,“原来是冲着三老爷来的。”啧啧感慨几声,“十几岁的姑娘家,就这般不要脸,自己上赶着找男人。难怪人家六姑娘身边丫鬟抱怨,说表小姐天天去找六姑娘玩,害的六姑娘没空跟于嬷嬷学规矩,晚上还受罚呢。又不能撵她,怎的这样没脸没皮。”
曾明月气的浑身发抖,她身边丫鬟想要站出去,被曾明月恶狠狠拉住。
这个时候站出去,就是教训了几个仆妇,她又能得什么好?
她深深吸口气,继续站在那里偷听。
“没脸没皮,园子里头想没脸没皮的丫鬟多了,你可见哪个有胆子去招惹三太太?”
“是呀……”有人就奇怪,“难不成表姑娘后头有人撑腰,晓得一定能当上姨娘?”她还大胆猜测,“是不是老太太?”
先头说话那个就得意道:“老太太当然是巴望三老爷给多添几个孙子,可我看,想三房多个姨娘的是大太太。”
三三两两的人凑在一起问,“为什么?”
“你们傻呀。”说话的人声音虽小却很清晰的入了曾明月耳里,“你们想想,三太太嫁妆丰厚,老太爷又开始让三老爷帮忙料理生意。大太太跟三太太一贯不和,可不巴望着三房多个姨娘分三老爷宠,最好再是个自己人,能让她拿捏的,才能把三房银子淘些出来到她口袋里呀,更能安个钉子,一个姨娘能起大用,谁不干这买卖。”
“对对对”就有人附和,“我听说就是大太太劝老太太接这个庶妹来云家。”又叹息一声,“这表姑娘真是傻,她也不想想,三老爷要纳妾,咱们云家标致的丫鬟还少,送上门去逼人家收了不得宠,一个妾还要不要活?再说三太太如今不比以前,六少爷眼看要做大官的人,有这个儿子撑腰,以三太太脾气,连老太太都敢顶撞,还不敢动一个娘家侄女儿,只怕到时打死都有份,难不成老太太还敢做主休了三太太,老太爷不发大脾气”
“就是,再说了,三太太是有钱,可那是人家嫁妆。三老爷可没什么钱,三老爷挣的钱都是公中的,三老爷妾总不能花用三太太嫁妆银子罢。要说,还是做大老爷妾最好,大老爷终归是嫡长子,将来分家,少说也得一半家底罢。瞧瞧大老爷最宠爱的曼姨娘,整天穿金戴银,山珍海味的,有大老爷撑腰,连大太太都不敢动她。还不用管家,只得每天悠哉哉过日子就是。啧啧,真是快活像神仙。”
几人又凑在一起羡慕了番曼姨娘,方才结伴去做事。
曾明月从假山后头出来,脸色阴晴不定,良久后,忽的抬头望天,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喃喃道:“真是我的好姑姑,好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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