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艾拖着疲惫的双腿走进房间,整个人扑倒在床上,累得再也不想动了。
手机铃声突然在耳边炸响。她闭着眼睛摸出手机,放在耳边刚喂了一声,里面就传出一连串叫骂:“你这个死三八!今天这出戏是你想出来对不对?!你这个贱货!竟然在衣服上做手脚,害得我在厕所里呆了一个钟头!你给我走着瞧!看我不整死你……”
“姚小姐,我手机快没电了。”钟艾懒懒地说了一句,然后就把电话挂掉了。
今天只差一点,她就被许淖云抓住了。幸好,她早一分钟看出了他的计谋,及时溜走了。
他就这么想见“她”吗?即使“她”明确告诉他,自己长得不漂亮?他会真心喜欢一个相貌平平的女子?
钟艾从床上爬起来,站到穿衣镜前。
镜中那个女子眼神充满了抗拒,同时又好奇地打量着另一个自己。秀气的葱管鼻,薄薄的嘴唇,总让人误以为她是江南女子。少女时代的她,眼睛似乎更大更水灵一些,不知不觉间,眼角被岁月拉长了,有了些媚眼如丝的感觉。钟艾对着镜中的自己微微一笑,二十几年的岁月就此止步了。
她小时候的心愿,就是想成为这样一个女子——安安静静的,笑起来的时候,有让时光静止的魔力。她以为自己最美的时候,他一定会陪在她身边,可是却没有。她的美,仿佛墙角的一个白瓷美人觚,随着时光流逝,愈发的白、愈发的冷。
不管怎么样,她还算漂亮。许淖云想要才貌兼备的女子,有一天,她会让他会注意到自己,同时也会让他知道,不是所有东西他都能得到。
这是她的傲气,也是她对男人的报复。
……………………
周五对于许淖云来说无疑是工作日,可是对于许多人来说已经是休息日了。
下午两点,高业地产的小开罗思宇就打电话来,说晚上在他的别墅里有个Party,让他一定出席。罗思宇是个典型的败家子,在老爸的地产公司里挂个闲职吃空饷。他对女人的品位也极其单调,只喜欢那种十五六岁的嫩模。按说这样的人,许淖云是不屑结交的,不过两人缘分实在是太长,从小学到高中一直是同班同学,就算再怎么冷感,都培养出无法忽视的交情来了。
许淖云说不去,罗思宇就不肯放电话,他没办法,只好答应准时出席。
刚到下班时间,罗思宇就打电话来催了,许淖云开完了管理层会议,把一份资料交给钟艾,让她当晚就整理出来,自己则匆匆下楼开车去赴约。
钟艾看着许淖云匆匆离去的背影,心里猜想着今晚他不知道翻了谁的牌子,心里一阵冷笑,然后回到电脑旁整理文件。
罗思宇的别墅在江海市和吴中市交界的郊区,许淖云赶到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这栋占地几十亩的别墅形同一座行宫,门前花园停满了各式豪车。跟那些玛莎拉蒂、保时捷比起来,许淖云的宝马就跟奥拓一样吊丝。
别墅门前守着两个穿黑衣的彪形大汉,许淖云走进去的时候,他们还拦了一下。碰巧罗思宇走了出来,他一看见许淖云就说:“唉呀!哥们!好久不见了!”连拖带拽地把他拉了进去。
走进别墅,许淖云看到客厅里坐满了男人女人,后面的花园泳池也是各色男女。许淖云问罗思宇:“今天是你生日?”
罗思宇咧开嘴一笑:“没有。老头子中风,没人管我了,就叫上几个朋友来玩一玩。”
老爸中风住院,这个败家子却跟过节似的。许淖云皱了皱眉,一股鄙夷之情油然而生,想着找个什么借口提前开溜。
碰巧手机响了,许淖云看是钟艾打过来的,便接了。钟艾说,那份资料已经按照他的要求整理出来,问他什么时候要看、怎么给他。许淖云立即当着罗思宇的面说:“好,你开车替我送过来吧,我拿回家看。对了,我待会喝了酒不能开车,你替我开车吧。”挂了电话,他对罗思宇说:“公司有点重要事,我坐一会就走,待会我秘书会来接我。”
罗思宇拽着许淖云的胳膊说:“走什么走!房间我都替你准备好了,我跟你说,今晚我安排了特别精彩的节目,待会开始之后,保证你不想走了。”
虽然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节目”,但许淖云心里涌起不好的预感。碰巧一个认识的IT界同行走过来跟许淖云打招呼,聊着聊着,他便暂时留下了。
晚上八点,后花园的泳池边突然响起震耳欲聋的音乐。满屋子的女人前一秒钟还穿得严丝合缝、举止优雅,不知怎么搞的,突然同一时间宽衣解带,脱得只剩下三点式。男人们震惊之余,突然陷入了疯狂的亢奋。
罗思宇左右开弓,两手各揽一个美女跳进泳池里。一男二女在众目睽睽之下鸳鸯戏水,他还亲手脱去了两个女模特的内衣,红色的比基尼漂浮在泳池里,把一池春水调成一杯特大的色、情鸡尾酒。
不知在谁的带领下,泳池边玩起了“俄罗斯轮盘”,一群嫩模围成一个圈,男人们则围成外圈,游戏开始,嫩模们顺时针转,男人逆时针转,主持人喊停,面对面的男女就可以接吻互摸。
场面突然失控,让许淖云觉得很尴尬。刚才还跟他一本正经讨论当前经济形势的那个IT精英,现在已经开始当众脱衣服了。许淖云想找个清净点的地方躲着,等钟艾来接他。刚走到楼梯边,一个女孩扑上来紧紧抱住他,嘴里醉醺醺地说:“帅哥哥,你好帅哦,想不想玩点特别的?我很厉害的哦,而且……我不收你的钱。”
许淖云把那个女孩从自己身上拉开,瞟了一眼她稚嫩的胸部,问:“你几岁?”
女孩笑嘻嘻地说:“十五,怎么样?想不想玩?人家还很嫩哦……”
许淖云一把推开她,劈头盖脸地吼道:“滚回家里去!!”
女孩被推得连连后退几步,又被他这么一吼,吓得抖了一个激灵,震惊之余,她鄙夷地扔下一句“神经病”,转头就走了。
许淖云跑上二楼,想找个安静房间呆着。推开书房的门,赫然看到一男一女躺在地板上,已经脱得一丝不挂了。他吓了一跳,赶紧关上门出来,心里暗暗后悔今天不该答应罗思宇那个二百五来参加这种群|P大会。
许淖云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已经九点了,不知道钟艾到底什么时候才到。
(注:一种瓶颈细长、曲线柔美的盛酒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