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翼……你抱得太紧……影响我睡觉了……”
“澜儿,我刚听说你把弥儿赶走不是因为她曲子弹得不好。”
“恩,是因为她胸不够大……”
“你还在怨我宠幸阿姝,是不是?”
“阿姝是谁?和我有关系吗?……重翼,我现在只想睡觉……”
“澜儿,季鹏贺走了,我很快就能为你废后!”
“哦,那我也恭喜你啊……你很快就能完成你的千秋大业……”
“你不高兴吗?”
“高兴……怎么能不高兴?……终于要结束了,我高兴着呢……”
“澜儿,你愿不愿留在宫里一直陪我到老?我不会辜负你的!”
“重翼我困了……你也几天没睡了,去睡觉吧……”
“可我的床被你占了,澜儿。”
“龙塌这么大,你爱睡哪儿自己选呗……”
“我爱睡你边上。”
“你想和我睡觉就直说……兜这么大圈子……绕我好梦……给你抱可以,其他的你别多想……尤其不能……唔——……!”
“澜儿,我爱你!”
“重翼,你再亲我一次试试!”
“你呢?你从来没有对我说过你爱我。”
“…………”
“澜儿?”
“……我睡着了………”
“澜……”
“你到底要不要和我睡觉?!不要就去御书房!你折子都看完了?”
“睡!你往我怀里靠靠,我怀里暖和。”
“你不会主动搂的吗?我没力气动……”
“那你往里面躲什么?”
“……我怕你掉下去……”
“澜儿,你这么体贴,我觉得我再也离不开你了,怎么办?”
“重翼,这世上没谁离不开谁……没有我,你难道就不活了吗?”
“我……”
“睡觉吧……我真的累了……”
“澜儿,我总觉得你像只狡猾的小狐狸,任谁也不能抓得住你。”
“……”
“澜儿,我爱你!”
“……”
“澜儿,我爱你……”
“……”
“……澜儿……我爱你……”
“重翼……”
“……”
“我其实……”
“……”
“……不知道我对你算不算爱……”
“……”
“……我欣赏你是个好皇帝……感动你曾为我不要江山性命……可你是男人……不巧……我也是……”
重翼已经熟睡,容澜窝在他温暖的怀抱里也沉沉睡去。
“给本公主让开!”
“公主,皇上有旨谁都不能擅入九重殿,您就别为难咱们了。”
容澜难得好眠,却被殿外一阵争执吵醒。他睁眼,发现身侧空空如也,不由感叹,重翼到底是皇帝,不比他这臣子,想不干了就可以整日歇着,蒙头大睡。起身穿了外袍往前殿走,他睡得一向浅,伺候的宫人从不敢在内殿侯着,见到他走出来,都赶忙迎上前:“容大人!”
“恩。”容澜点头,“外面怎么那么吵?睡觉都不让人踏实。”
“回大人,是重蝶公主吵着要见您,皇上早就有旨不让任何人进九重殿,德公公正劝公主离开呢。”
有宫人上前答话,又有宫人端上养身的汤药,容澜落座接过药碗,“重蝶公主?皇上同母同胞的妹妹?”
“回大人,正是。”
“她找我干什么?我又不认识她。”容澜随口问着,仰头喝药。
殿门正在这时“砰”一声被人砸开,他惊了一跳,药呛在喉咙里,瞬间咳红了脸。
“咳咳!咳咳咳——!咳……”
“大人,您还好吧?”几名小宫人赶忙为他顺气。
“公主,您不能进去!”张德的声音显然都快急哭了,也不知谁走漏的消息,让公主知道了容大人被皇上秘密接进宫养病。
重蝶提剑闯进九重殿,行动间全无皇室公主的雍容端庄,倒是颇具江湖女子的豪迈洒脱。她稍一环视,很快发现正俯身咳嗽的容澜,抬脚走上前:“瞧你弱不禁风的样子,你就是容澜吧?”
容澜皱眉,强忍住咳嗽,抬头看向面前的年轻女子,第一印象是,这人果然是重翼的妹妹,有双一样冷峻的眼睛。
他慢慢站起身,脸上咳出的红晕随即消失,换上更显弱不禁风的苍白:“容澜见过公主,不知公主找我有什么事?”
“我要嫁给你大哥,容烜!”
重蝶的回答言简意赅,掷地有声。容澜听得一头雾水,不明所以:“公主是不是找错人了?大哥的婚事怎么也轮不到我说了算。”
重蝶扬眸:“你不用和我绕圈子,容家如今都听谁的,你我心知肚明。”
容澜正色:“公主所请,恕容澜爱莫能助。且不论家父已经给大哥说了亲,大哥也同意了,就算没有这事,我也不可能强迫大哥娶任何一个女人,哪怕是公主。”
重蝶冷眼扫视一周,小宫人们纷纷吓得逃走,她再次开口:“那门亲事已经被本公主搅黄了。”
容澜吃惊。
却听重蝶将声音压得极低:“有你在,皇兄自然不会动容家,可日后你入赘千羽山庄,你觉得皇兄还会放过你的父亲和大哥吗?”
容澜突然有些明白太后所说的离宫机会是指什么,心里冷笑,就算到了这份上他也依旧是要被算计的命,无奈叹气:“皇上为保万一,定会将容家斩草除根。”
重蝶:“你果然如母后所说是个明白人。你也许觉得我来找你是遵了母后的意思,又或许觉得答应我的请求是出卖了容家,但我是真心喜欢你大哥的,也只有这样才能保容家安危。”
容澜一直直视重蝶的眼睛,发觉重蝶的双眼虽然冷峻,但目光澄澈真挚,能令人一眼望到心底,从某种程度上是一点也不像重翼,在重翼眼里,哪怕最炽烈爱恋的目光,也带了让他从来看不清的隐忍。
难怪太后她老公会最喜欢这个公主了,确实招人喜欢——简单明白。
容澜浅笑:“如果我的消息没有错,最一开始太后娘娘好像是说要把公主许配给我的。怎么,公主喜欢的人这么快就成了我大哥吗?”
重蝶挑眉,话答得那叫一个直白:“之前那次纯属母后为了皇兄,在利用我的婚事,我虽然瞧不上你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脸,但作为大周的公主,我也有自己应尽的责任!将实话告诉你也无妨,只有你大哥那样武功高强,冷冰冰又不苟言笑的男人才是我喜欢的!我喜欢你大哥好多年了,从他中武状元那天开始就喜欢了。我本来碍于身份没打算嫁给他,免得让他也受皇族的约束,可事到如今,还是保他性命比较重要。”
容澜被重蝶一番话惊住,打心底里赞同重蝶对他身体的各种嫌弃,但对容烜的评价嘛,“公主确定我大哥是冷冰冰又不苟言笑的人?”
重蝶好笑:“你也太不了解自己的哥哥了吧?他在朝廷只是皇兄的禁军副将没错,在江湖,可是人称‘冷面判官’的第一高手。要不是为了容家,还有你这根本没有血缘的弟弟,他才不会一直憋屈得被皇兄呼来喝去。”
容澜没想到自己的游戏大哥在江湖上这么有名,而且还有公主这样暗恋多年的倾慕者,琢磨了一下点头道:“我只能答应替公主说媒,但我不会逼大哥同意。容澜虽然手无缚鸡之力,可能够保全容家的法子却多得是,请公主代为转告太后娘娘,别想着拿我大哥还有容家威胁我,我向来不受人威胁。”
重蝶闻言望着容澜浅笑淡漠又苍白如纸的脸愣了一瞬,了然道:“难怪皇兄会对你动情,你和他……”
“小蝶,谁让你进来的?!”重蝶的话被打断,重翼大步走进九重殿,身后张德一路小跑。
“我自己要进来的!”重蝶扬眉,指着容澜道:“好歹他也差点做了我的驸马,皇兄金屋藏娇,小蝶当然要来瞧上一瞧。”
重翼皱眉,重蝶又道:“皇兄放心,他虽然长得不错,个子也不矮,但像这种年龄又小,又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文弱书生小蝶丝毫没有兴趣。今日来就是告诉皇兄,小蝶看上的是他大哥容烜,之前母后搞错了,才闹了那么大一个乌龙!”
重翼默默拉过容澜的手,眯眼看向自己的妹妹:“是吗?”
重蝶盯着重翼的动作,撇嘴:“皇兄自己宝贝,就觉得天下人都要爱他不成吗?”
重翼笑:“如果可能,朕倒是希望这天下只有朕一人爱他。”
重蝶遗憾摇头:“那恐怕有点难,之前他是身体不好,这番得了冥莲,等养好身体重新入朝,京城里提亲上门的大户人家应该又要把容府的大门踩破了。”
重翼也遗憾摇头:“可惜朕不会给他重新入朝的机会了。”
容澜这当事人被重家两兄妹一阵调侃,反而像是个局外人,他站得久了有些乏力,心口更是疼得不行,最重要的,他不想听接下来的对话,因为他发觉不单单是太后在威胁他,重蝶能进来这九重殿还饱含了重翼的通融,于是他身体一软向后倒去。
“澜儿?!”重翼急忙搂住他,把人抱进怀里。
容澜闭着眼不答话,苍白的唇瓣一张一合只无力喘息。
重翼更加着急,抱着他往龙塌疾步:“传太医!”
张德慌张去请王褚风,重蝶在一旁看得惊讶,随手抓住一个端着药跑进殿内的小宫人问道:“那人平常也这么说晕就晕吗?”
小宫人一愣,点头:“回公主的话,容大人时常站着站着就忽然倒下。”又兀自担忧:“可容大人从来不在皇上面前这样,今儿该是难受得厉害。”
重蝶闻言离开,容澜这是故意不让她有机会开口求皇兄赐婚。默默摇头,看来你不仅不太了解自己的哥哥,你爱慕这么多年,好像也不怎么了解我皇兄呐。
事实证明,重翼想做的事确实不是谁生生病就可以阻止或者拖延的。重翼第一次不同意赐婚,等的就是今日改换驸马,要牵制苗南容烜肯定不是最好的驸马人选,但容澜……
容澜昏迷不过一个时辰,醒来时赐婚的圣旨就已经送到容府,当夜满京城便都惊闻重蝶公主将在七日后大婚。
这位嫁途坎坷的公主时隔多年终于又一次要出嫁了,世人唏嘘,也不知这一次的驸马有没有命活到大婚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