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莫名
这阵黑气来得好不诡异，凭空里就这么从我的身上窜了出来，而且这黑气冒出来之后也不散开，好似被什么东西牵引着一样，竟盘绕在我身体周遭，缓慢的做着圆周运动。
可是，这一瞬间发生的奇怪景象，也只是在我眼里也只是留下了淡淡的虚像，此刻我的眼前已经一阵发黑，看什么都是重影儿了，管他黑风妖气也好红莲火炎也罢，似乎都跟我没什么关系了。
“啊？！”
隐约中，我只听到灭光芒突然尖锐的惊叫了一声！接着我便重重的被摔在地上。
被抓到眼见就要窒息的喉头也终于被松开了，我大声咳嗽着，一面拼命呼吸着那久违了的空气，一面仰起头望向灭光芒，我实在想不明白，究竟有什么理由，会让灭光芒这煞星在最后关头又良心发现的放开了我来。
却见一层莹莹的青色光影，正如同水银泻地一般在灭光芒的手中滑落。这种感觉很奇怪，明明光影就是捉摸不到的影影绰绰的物事，可是现在却如同水流一样流淌了出来。
我顿时也被这奇怪的景象给吸引住了，几乎都忘记了自己刚刚才鬼门关的生死关头打了个转回来，只是好奇的看着那缓缓从灭光芒手臂处渐渐滑落下来的青色光影。
“你做了什么！”灭光芒一直波澜不惊的平淡语气终于爆裂出惊天的怒吼！他拼命扑打着自己的左手，似乎在竭力阻止什么。
真名法典。
我终于看清楚了，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环绕在这半本真名法典上的那蓬淡青色光芒已然变得明亮了起来，再仔细看看，我惊讶的发现，这明亮的光影并不是那青色光芒自身变得耀眼，而是从那半本真名法典的残篇中正不断涌出淡淡的青色光芒，并逐渐融合在一起，使得这原本只是淡淡色泽的青色光芒逐渐变得异常的耀眼明亮起来了。
真奇怪……什么时候光线这玩意居然也能够通过量来积累成质变了？
灭光芒急促的拍打了几下，发现根本于事无补，那不断从真名法典中涌出来的光芒依然故我的的流淌个不停。
那青色的光影，已经从明亮变得开始有些刺眼了。
就在这青色的光影变得明亮刺眼起来的时候，盘绕在我身边的黑气似乎也感受到了什么似的，竟然有些躁动了起来，隐隐的往那青色光影漏泄过来的光点倾斜拉扯。
灭光芒身上的黑影剧烈摇曳起来，似乎他的心神散乱，导致围绕全身的黑色雾气也有些失控了一般。
就在我目瞪口呆的望着这匪夷所思的一幕之际，更大的变化陡然发生！
那一直盘绕在我身上的一围黑气原本只是静静的绕着我的身体周遭做着无意义的圆周运动，在真名法典漏泄出来的光点的影响下，此刻不知道怎么也开始蠢动了起来。
那围黑气好似被那青色的光影吸引，不断倾斜着，好像两块正负级的磁铁，被那无形的磁力吸引，拼命想要凑到一块儿去。
那黑气突然窜起老高，就好似一条盘绕许久了蟒蛇，终于找到了进攻的机会，立刻毫不犹豫的发起了攻击。
那团黑气的进攻目标，正是灭光芒！
灭光芒闷哼一声，身体往后急退，似乎想要闪开那迎面扑击而来的黑气。
可是这黑气扑击而来的速度比起他来，何止快了千百倍！
灭光芒刚退了一步，那黑气就已经到了身前，丝毫不做停留，直接扑在他的手臂上。灭光芒的反应也极快，眼见自己躲开不得，竟直接甩手将那本正不断流淌出如水青色光影的真名法典往身后扔了出去。
那黑气在灭光芒手臂附近一个急转，转换了方向，直扑那本真名法典而去！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隐约琢磨出大致所以然来，敢情这黑气的目标根本就不是灭光芒，而是他手上的那半本真名法典残篇？
虽然灭光芒的速度与反应都是极快，但是在这速度快得不可思议的黑气面前，他的几番闪躲都不过是徒劳的挣扎。
那半本真名法典残篇才刚被扬起到空中，黑气就已经追了上去，一探一卷处，顿时将残篇包裹了起来。
“不！！！！”灭光芒声嘶力竭的嚎叫起来。
叫声还未落音，那道诡异的黑气与真名法典残篇一触即分，迅速缩了回来，在我身体周遭绕了一个奇怪的s形大圈，便隐入我的身体内不见踪迹。
“啪嗒。”
直到这个时候，那被甩在半空的真名法典残篇才终于掉落在地上，书页散乱，先前这真名法典隐然渗出的淡淡青色光芒，不知何时已经消褪得干干净净。
从黑气暴起，灭光芒疾退、扔书，再到黑气卷裹掉真名法典，以及最终退回到我身上消失不见，这电光火石的瞬间，竟是让人眼睛都来不得眨一下，这一系列的变故就已经尘埃落地，只剩下我和灭光芒面面相觑，以及那褪尽了光芒，摔在地上灰头土脸的真名法典，如同就那高考结束后，终于不用再苦读功课的学生们发泄心中不满而扔在教室角落的教科书，好一副凄凉的模样。
灭光芒终究比我厉害太多，我还在这里发呆之际，他就已经从极度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手臂一抄就已经捞起了那跌落尘埃的半本真名法典。
“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他的声音嘶哑而颤抖，透着说不出的焦急，哪里还有半点之前稳操胜券，将我们戏弄于股掌之中的平淡写意。
“真名……真名！！”灭光芒口里念叨着奇怪的无意义的词语，猛然转头朝向我使劲望了过来。
虽然看不到他的面上表情，可是我却分明觉得两道怨毒到了极致的目光死死的盯在我的脸上，我全身上下顿时不由自主的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可是灭光芒这一次不再暴起伤人了，他一边死死的盯着我，一边牢牢的捏住那半本已经灰扑扑的跟地摊盗版书没什么差别的真名法典，最终手臂挥动，凭空里划开一道空间裂缝。
下一刻，灭光芒闪动身形，移挪进了那空间裂缝中去。
虚空扭动，随即回复正常。
眼前那浑身上下笼罩在黑气里的boss级人物灭光芒，竟然这样从空间裂缝里走了去，一如他先前破空而来的诡异。
不会吧？就这么结束了？！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发现不知道什么开始，我浑身汗透重衣，可是却哪里有时间关心这些旁枝末梢，我只是拼命瞪大了眼睛四处张望，想要确认这灭光芒就这样真的退走了，还是会躲在空间裂缝中，换个地方再杀出来。
“你真的很让我吃惊……”一个不带语气波动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这声音！灭光芒又出来了！！
我一个激灵，身上又是好一阵冷汗！
“……客服大叔，你身上的秘密好像越来越多了啊……”那声音继续道。
他喵的！我这才反应过来，这声音原来是外挂男念苍生的！这家伙讲话也是这样一副要死不死的德性，在现下这种诡异的气氛下，我居然几乎以为那灭光芒又杀了回来。
念苍生已经走到我的身边，跟我一起瞧着那灭光芒遁走的方向发呆。
“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
“他刚才占尽了上风，怎么突然一下就这么跑了？”几经查看，我终于确认那诡异的灭光芒的确已经遁走不会再回来了，但是还是不敢相信，这家伙怎么会莫名其妙的就跑掉了。
“大概……他那本视作性命的真名法典出了什么岔子吧……”念苍生若有所思的道。
“什么岔子？”
“你还记得么？上次在凌家的时候，我们在那夔龙守护的唤灵阵里面，看到的那另外半本真名法典……”
我点点头，之前灭光芒也说过，真名法典在三百年前不知缘何破裂成了两半，其中一本下落不明，其实就是天书魂化作了小男孩躲在忘川前沿，直到今天才被灭光芒施计用破灭轮回打回了原形。而另外半本则是被某个灵能力家族收藏了起来，并且一直秘而不宣，所以三百年来世间根本就没有任何关于真名法典的半点讯息。
灭光芒不知道的是，那个他口中的灵能力家族，也就是凌家。凌家将半本真名法典视作传家宝，藏在家中，做着有朝一日半本真名法典自己变成全本真名法典的春秋大梦。
“你那时候，不小心碰到了那真名法典的上本，然后就突然……”念苍生说了半句就不说了，却是满脸思索的望着我。
我也反应了过来。那日我在那唤灵阵里面，为了完成太平御览任务，我碰触到了被凌家收藏起来的那半本真名法典。原本那半本真名法典虽然没有任何实际效力，但是遍体萦绕着莹莹的青色光芒，煞是好看。可是当我拿起那半本真名法典残篇的时候，身上却不知为何冒出了一股黑气，沿着我的手臂与真名法典的青气产生共鸣，并且让原本充盈着真名法典上篇的青色光芒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过那时候，这莫名其妙的黑气，仅仅只是缠绕在我的手臂上而已啊！现在怎么变成了跟一条偌大的黑色巨蟒一般，还会暴起噬人来了！
“你的意思……你的意思是……”我有些语无伦次了，心里似乎抓到了什么东西的影子，却又不想不明白，更不知道该当如何表达。
“我也不知道。”念苍生毫不负责的摇头道，“我只是越来越好奇了，客服同学你身上的秘密好像层出不穷啊……先是杀遍天下无敌手的超级背后凶灵，接着又是跟六道天书产生共鸣，以后还会有什么呢？嗯，真是很期待啊……”
我一阵气结，随即心里也被这外挂男说得忐忑不安起来。
平心而论，直到现在我还不明白，背后灵怎么就会找上了我，而且还如此义无反顾的不断帮我打生打死，甚至连面对凶书生死簿的抹杀，都会用自己的身体帮我扛下来。
在最开始的时候，凌灵殧第一次跟我见面的时候还只是判断这个背后灵是某个徘徊在地铁二号线不肯升天的地缚灵。可是，谁又曾见过能够轻描淡写诛杀阿修罗的地缚灵？谁又听说过能够连吞凌家整整十四头上位灵兽的背后灵！
现在即使我真的告诉凌家的人，这背后灵不过是我某天晚上加班赶末班地铁时候，在二号线上遇鬼捡来的，也会被他们嗤之以鼻的吧。
现在倒好，这背后灵的来历还没弄清楚，这突然冒出来的神出鬼没的黑色气息又是什么啊……
再有就是，这段时间以来，我已经很老实的不去招惹各种奇怪事件了，可是各种匪夷所思的灵异事件却总是接踵摩肩而来，甚至已经不仅仅是我了，连老牛、王瀚冰、老黑、lulu、with他们，这些我身边的朋友，似乎也都相继一个个卷入了这些玄而又玄的事情中来了……
“呵呵，在想什么？害怕么？”念苍生饶有兴致的问道。
我摇摇头，有些迟疑，但是却很坚定的说道：“不想了！连你都想不明白的事情，我就更想不明白了！”
“那你……”
“想不明白就不想！这就是我的人生哲学！”我豪气干云的得意道。
“嗯……很不错的鸵鸟哲学。”
“鸵鸟？”
“当鸵鸟遇到了自己感到恐惧的未知危险，就会将头扎到沙子里面，看不见的话，也就不怕了。”
“……”
“好了，不说这个了，拿出文珠来吧。”
“我咧……又要打架了么？”
“不是，使用力字诀吧，把大家都扛出去……”
“……”
“喂！我说！外挂男你做死啊！我背这些失去知觉的人没问题，可是你干吗也跳到我背上来啊？！”
“你难道没有发现我的眼睛已经几乎看不见东西了么？发动瞳术的代价很大的。”
“你……”
“好了，不说了，让我睡一会……晚上回去我还得要去更新魔兽世界的外挂，大概官方又在更新封杀我的外挂了……”
“念猪头！你好去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