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脸色忽然变了,变得阴沉,变的不在那么激动。
对暗幽的态度也变了,不在那般小心翼翼。
如同幻想破灭,被打回了现实。只是他抓着暗幽的手并未松开。
“跟我回家。”男人平淡的说了一声,拉着暗幽走进宅院。
此刻,只剩下墨刀一人,躺在地面之上,嘴角带着血,尽管这伤于他来说并不算什么,但墨刀却没有起身。
就那般躺在地上,也许因为痛苦,在不断挣扎。
忽然,两道人影一闪而至。
眼角余光,墨刀发现,那两人是从宅院之中跳出的。
他们来到墨刀近前,无一丝言语,将墨刀架起,如同死狗一般拖进宅院。
这宅院很大,却意外的十分荒凉。到处杂草丛生,似许久都没有人打理过,显得格外荒凉。
一座座房屋更是破败不堪。
没有人,从尽到宅院之后,除了身边的两个人外,墨刀在看不到半个人影。
但墨刀却可以感觉到,此刻正有不下几十只眼睛看着他,而且都带着杀意。
墨刀知道,那些人都藏在了暗处。是惊折的手下,只是他们为什么这样做,墨刀现在还不知道。
很快墨刀被带到了一间拆房。
拆房没有上锁,更没有人看守,墨刀安静的躺在杂草之上,安静的等待着,他知道,惊折定然会在某个时候出现,出现在他的面前。
“夫君,你回来了。”女人落落而行,淡衣细水,柔弱之中带着一丝怜爱。只是这身衣服穿在她的身上显得特别突兀。
并不是那女人样貌不好,相反她的样貌很好。但她那眉宇之间的气质,和这身衣服极其的不般配。
就好像一个乡下的丫头,传了一身公主的新装。
尽管也很漂亮,但让人看了却总是那么的不自在。
而面前的这个女人,就是这样的一种状态。
她迎上前来,对男人说道。
“嗯。”男人应了一声,他的脸色并不好看,也不知因为什么,只是他的这种神情,让那女人微微一颤,从其眼神之中可以明显的看到一丝恐惧。
“进来吧。”男人出声说道,对着门外。
暗幽缓缓而入,脸上带着一丝慌张与胆怯,因为只有这样的表情,才符合她现在的身份。
一眼看到了面前的女子,暗幽微微一愣。只因面前这女子竟和她有着九分的相似。
“她是谁?”暗幽在心中猜测。
低着头,双眉几乎皱到一起。男子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脸色阴沉的可怕。
气愤开始变的压抑。
那名女子的目光,在暗幽和男子身上来回的游荡,显得坐立不安。
暗幽,则静静的站在原地,墨刀不在,一切都只能她自己见机行事。而现在,安静的站着就是最好的选择。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男子一掌拍在身旁的桌子上。
啪的一声,巨大的力量让那张桌子瞬间炸裂开来,四散而落。
“为什么!”男子厉呵一声。“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嫁人!”他说话的时候,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暗幽,质问道。
“我……”暗幽的脸上出现一丝慌张,这是她认为最正确的表情。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等我。”男子开始说着莫名其妙的话。“这么久了,我一直在找你,可是每一次我找到你的时候,你都已经嫁人。”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等我!”男子显得激动,整个身体都开始颤抖起来。
“是他!一定是他强迫你的对不对?”男子问道。
“我……”没有回答,因为暗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而且此时不回答,便是最好的回答。
“你不用说,我知道的,我知道你一定是被逼的。现在我就把他抓来,当着你的面杀了他!为你报仇。”男子说完,起身向屋外走去。
“怎么办……”暗幽在犹豫,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阻止面前的男子。从其话语之中可以知道,他要去杀墨刀。
至于面前之人的身份,已经不用再猜,定然就是惊折。
这似乎是一个机会,一个让面前男子和墨刀单独相遇的机会,一个暗杀的机会。
但暗幽并不认为,墨刀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面前的这个男子。
仅从之前的那一掌,暗幽也可以感觉到面前的这个人有多强。
忽然,暗幽想到了先前见到的那个人,那个被折磨的不成人形,最后被他所杀的人。
“不要!”暗幽惊呼一声。
“嗯?”男人回头,目光冰冷,看着暗幽。
“不要杀他。”暗幽说道。
望着暗幽,惊折的目光更加冰冷,同时带着杀意。
不自觉的后退半步,这一次却不是装的,也正是这半步,让暗幽更加确定要阻止惊折。
“我需要一个理由。”惊折的声音低沉,再无之前对暗幽流露出的那种温柔。
深深的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望着惊折,暗幽开口说道:“就像你说的,我是被逼的,我恨他,所以你不能杀了他。”
目光一动,惊折很明显没有懂暗幽的意思。但他眼中的杀意却是消失了许多。
“我不能让他就这么轻易的死了!我要让他生不如死。”暗幽恶狠狠的说道。
“原来是这样。”惊折的表情终于不再那般冰冷,似乎是因为知道自己错怪了暗幽,惊折上前:“我错怪你了。”
“我不怪你。”暗幽轻声说道。
“寻衣,你还是和以前一样,那样的善解人意。”惊折说话时候伸手将暗幽轻轻的抱在怀中。
没有挣扎,暗幽知道此刻自己的身份是扮演一个叫寻衣的女子。
而从面前惊折的表现来看,寻衣似乎是一个对他来说十分重要的人。
望着面前,如此痴情的惊折,暗幽忽然想到了墨刀,更想到了自己。
“如果他也可以这样对我……”
“你可以走了。”没有回头,甚至连看都没有看身后女子一眼,惊折就那样抱着暗幽。
“你……你的意思是……”那名和暗幽有着九分相似的女人忽然变得激动,再无半点之前所表现出来的恬静。
“走,不要在让我说第三遍。”惊折出声说道。
没有再问,更没有半分的迟疑。女人似乎早就想逃离这里,此刻听到惊折的话,瞬间犹如疯了一般向外跑去,如同终于逃离了魔爪一般。
“她是谁?”暗幽出声问道。
“一个替代品,一个已经不在需要的替代品……”没有人看到,说这句话的时候,惊折的眼角竟然挂着一丝泪光。
“妈妈……”这时,一个稚嫩声音从一旁传来。是一个一身破旧衣服的女孩。
女孩最多六岁模样,一张脸脏兮兮的,头发更是很久都没有打理过,如杂草一般。
女孩手里拿着一张不知什么时候剩下的饼,那上面已经长满了绿色的苔藓,但还是被她如同宝贝一般仅仅的抓在手中,上面还有一些纵横交错的牙印。
停下了,听到这个声音,女人忽然停下了脚步,但仅仅只是一瞬,女人便又开始没命似的往外跑。有时终止甚至连头都没有回过。
就在女人即将冲到门前,逃出去的时候。
忽然自地面之下,窜出一人。那人一身黑衣,蒙面,手中一柄匕首。模样打扮像极了暗幽之前的手下。
那人冲出地面一刻已经站在女子身后,手中匕首划出一道笔直弧线,直奔女人后心而去。
霎时间,鲜血迸溅,一击而中,那人一个闪身便消失不见,似乎从未出现过,只留下女人,倒在地面之上。
还没有咽气的女人拼命的挣扎着,向外爬去,但她最终还是没能逃出这所宅院。
“妈妈,地上面凉,不要睡在地上。”那女娃走到近前,一双小手推搡着躺在地上的女子,轻声的呼唤着,嘴上叼着那张她不舍得扔掉的饼。
“我也会像她一样,被杀掉么。”暗幽出声问道,声音之中带着一丝落寞,如同接受了命运安排的囚徒。
“不会。”惊折的声音充满力道,似乎想用这种方式证明他说的话是真的。“我可以保证,你绝不会死在我的手中,死在这里。”
“我有点累了。”暗幽忽然说道,她真的累了,但因为什么,暗幽自己也不清楚。同情这种情绪,已经在她心中消失了很久。她也可以肯定,自己并没有再同情谁,但暗幽就是觉得累,很累很累,累到只想找个地方安静的睡上一觉。
一天、两天、终于在第三天,惊折才想起了墨刀。
这几天,他每一晚都和暗幽睡在一起。
并没有什么过分的举动,似乎只要能和暗幽躺在一张床上就已经心满意足。
期间,他也想过要来解决墨刀,但都没暗幽以各种理由阻止了。
暗幽不知道墨刀还需要准备多久,但暗幽还是尽可能的为墨刀争取时间。
尽管这一切几乎是用她的身体换来的,但暗幽还是心甘情愿这样做。
只为了墨刀。
“你想怎样折磨他。”路上,惊折出声问道。
“挖了他的眼睛,再砍去他的手臂。”暗幽冷声说道。那种表情就如同真的在痛恨墨刀一般。
“好。”惊折应了一声,此刻他二人已来到拆房。
推门而入,里面却空无一人。
“人呢?!”惊折大呵一声。瞬间一身穿黑衣的男子出现在惊折身后,单膝跪倒。
“回堂主,人已经放走了。”那人出声说道。
“放走了?谁让你放走的!”惊折质问道。
“是您……”那人刚欲解释,可惊折却没有给他机会,单掌探出一掌打在那人心口之上,霎时就听砰的一声。
那人依旧单膝跪在地上,在他的后背之上,却已经多了一个巨大的血洞。
内脏瞬间留的满地。
“跟我走。”搜寻片刻,惊折沉声说道。而后带着暗幽一起走出宅院。
“所有人都不得跟来。”临走时候,惊折出声说道。
一路之上,惊折不断搜寻,似乎在寻找着什么,目光不断在地面之上徘徊。
此刻天已大亮,许多身穿道袍的人在看到惊折时候,不知为何都瞬间躲开,目光之中更是带着一丝恐惧。
而惊折,对于那些人则是看都不看一眼,只是在地面会上搜寻。
终于,在即将天黑时候,在一座深山之中,惊折停下了脚步。
而在那面前,正站着一人,一身破旧黑衣,手中一柄残破断刀。
“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来找你。”惊折出声问道。
“因为你知道我的目的。”那人正是墨刀。
“此话怎讲?”惊折问道。
“因为她,一定会露出手脚。”墨刀说话时候,看向了一直跟在惊折身后的暗幽。
“你说的不错,她确实露出了手脚,当我问她要不要杀了你的时候,她表现的太冷静了。”惊折出声说道。“所以你便利用她,让我猜到你是故意混进我俯,而后在引我来此?”
墨刀点了点头。
“你又怎么确定,我一定会来杀你?哪怕知道了你的目的。”惊折出声问道。
“因为你不能容忍我的存在。”墨刀出声说道。
“呵呵……”惊折忽然笑了,“你说的不错,我确实不能容忍你的存在,哪怕你骗了我。但我不能容忍,容忍她因为你而骗我!因为你哪怕冒生命和清白的危险也要骗我。”
“所以,你必须死!”惊折眼中的杀意已经无需在掩饰,也再也掩饰不了。
“最后一个问题,你是怎么逃出来的。甚至没有惊动任何一个人。”惊折出声问道。
没有说话,墨刀从怀中拿出了一个东西扔到了惊折近前。
惊折低头砍去,发现那竟然是一张**,一张已经没有了双眼的**。
而且,看着这张**,惊折总觉得十分眼熟。
忽然!他回想起来,这正是之前那个被他挖去双眼,砍去手臂的男子。
“原来是这样。”到此,一切都已经懂了。同时惊折在心中暗暗吃惊,虽然他不知道墨刀为什么要杀自己。
但他可以肯定,自己以前绝对没有见过墨刀,而墨刀也不可能知道有关他的丝毫讯息。
正因为这样,惊折才会心惊,因为墨刀的可怕,仅仅从一个对他来说无关紧要的人的身上,就推断出了如此多的讯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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