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瑞雪起床之后,一直记得马寿骏的话。
早早的吃了饭,将自己收拾妥当了,找好那封信装在怀里,又找出半块玉也放进了怀里。然后就静静坐在那里等着陈廷焯来找她。
对于自己的生身父母,韩瑞雪其实也是有点期待的。
可是一想到这么多年,他们都没有去找过她,她的那点期待又一点都没有了。
若是真的可怜自己的骨血,怎么会不找她?现在见到她,不过是又生了对亲生女儿的一点怜悯吧?
没让她胡思乱想多久,陈廷焯就匆匆忙忙的到了。
“瑞雪咱们收拾收拾快走!”人还没进屋子,陈廷焯已经开始喊韩瑞雪了。
一大早上他还没起床的时候,寒林酒急匆匆的上门了。把他从被窝中拽出来,就着急的道:“快去叫你那个妹子!我大伯跟琼夫人要见她呢!”
寒林的大伯自然是太平侯了,陈廷焯自然知道事情严重,赶忙起身穿衣服。
看了看站在一旁的丫鬟,他摆了摆手道:“你们都下去!”
迎春带着几个丫鬟站在一旁,听了这话,只抬头看了陈廷焯一眼,就听话的离开了。
“丫鬟伺候穿衣服有什么要避讳的?”寒林道。
“我一直都是一个人!”陈廷焯有条不紊、快速穿着衣服,一边回答寒林道。
寒林张大了嘴,显然没想到陈廷焯会这么回答,他上下打量着陈廷焯,问道:“刚才那个漂亮的大丫鬟,你还没有收用?”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想这个?咱们赶紧走吧!”陈廷焯衣服已经穿好了,一边穿鞋一边问道,“你知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这么着急的让你过来找人?”
寒林想了想,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不过听我娘说,昨天我伯父那院一夜都没睡,灯火通明的。可是他们都不让丫鬟进去。谁也不知道他们都说了什么。”说完这些。他又想起来刚才的问题了,“你这样支支吾吾的,是不是根本就没有收用啊?”
陈廷焯被他缠得没法。道:“一个丫鬟,我为什么要收用啊?你以为所有人都跟你这个花花公子一样,见一个就收用一个。”
转了转眼珠,寒林搂着陈廷焯的肩膀。贼兮兮的道:“我想想啊,刚才我来的时候。出来迎接的就是那个大丫鬟,跟着进来的也是她。你身边的这些丫鬟中,最亲近的就是她了,可是你连她都没受用。也就是说,你院子里这么多丫鬟,居然一个都没有!你没有妾室。在外面也从来不碰别的女人。”
一边往外走陈廷焯一边道:“你可歇歇吧,有时间想这个还不如帮我想想该怎么应付太平侯!”
寒林灵光一闪。大声道:“我说廷焯,你这么大年纪,居然还守身如玉啊!”
迎春等丫鬟就站在门口候着,听了寒林的话,一个个的都脸红了。有的丫鬟忍不住低声私语起来。
迎春回过头去狠狠的盯了一眼,所有的丫鬟立马都噤若寒蝉,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等她转过头来,没人看到她的表情的时候,迎春的嘴角却遏制不住的翘了起来。
“你是说寒林现在就在大门口等着?”韩瑞雪跟着脚步匆匆的陈廷焯,问道。
陈廷焯点头道:“对啊,他一早就叫醒了我。我本来以为到这边得等上你一阵,没想到你居然起这么早!”
韩瑞雪得意道:“那是,我可是料事如神。”
“我没有见过太平侯,不知道他是什么脾气,反正到时候见机行事就行了。”陈廷焯这回也不能像上次那样淡定了,忍不住嘱咐韩瑞雪。
经过昨晚马寿骏一晚上的分析情况,韩瑞雪现在心里已经非常有底了,她平静的道:“你放心。”
一直在门口等人出来的寒林一看到韩瑞雪,眼睛亮了起来。
今天韩瑞雪穿了一身粉色的裙子,戴的是粉色的水晶,看起来比昨天要小上好几岁,整个人都是粉嫩的感觉。
若说昨天是光彩照人的样子,今天就是可爱多了几分。就连看人的眼神,似乎都多了几分楚楚可怜。
他要是知道韩瑞雪只是因为早起不太清醒,眼睛里含着泪,就不会这样说了。
“瑞雪姑娘,快上车吧!”寒林满眼都是韩瑞雪,冲着韩瑞雪高声道。
韩瑞雪回头看了看陈廷焯,再看了看跟在陈廷焯身边的黑衣等人之后,才冲着寒林客气的道谢:“多谢你了寒公子。”
寒林眉开眼笑道:“为了瑞雪姑娘做这么点事情实在是当不得一声谢。”
韩瑞雪不愿多说,直接上了车。
寒林骑马走在陈廷焯的身边,感慨道:“廷焯,我突然觉得自己这么多年都白活了。”
一直想着到了太平侯府的事情,陈廷焯心不在焉的问道:“怎么白活了?”
“我现在才知道,我一起居然一点追求都没有,现在应该有些追求才行!”寒林坚定的道。
“哦?”陈廷焯可是知道寒林一直以来的志向就是吃喝玩乐,日子怎么痛快怎么过。现在居然还有了志向。
看了看陈廷焯的脸,寒林决定还是先别说了,觊觎人家的妹子,还明目张胆的告诉对方,想想就觉得不地道。
“等我做成了之后再告诉你吧。”寒林一脸神秘的道。
两天来了两次太平侯府,韩瑞雪忍不住心里感叹人生际遇奇妙。
上辈子她过的水深火热,越过越凄惨。可是到了这辈子,她神奇的际遇却一个接着一个。如今跟太平侯府都挂上了一些关系,想想就不可思议。
上次进府是被寒林领进去的,可是这才还没等韩瑞雪下车,已经出来了一群人。
打头的居然是寒天宏和寒牛氏。
就连寒林都有些反应不过来:“爹娘你们怎么出来了?”现在家里来客人,已经很少出现有主人亲自出来迎接的景象。毕竟在整个东瑞国。地位比太平侯府高的也就那样几家了。
陈廷焯上前几步,笑着跟寒天宏打招呼:“寒老爷早安。”
寒天宏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就冲着韩瑞雪去了:“瑞雪姑娘,舟车劳顿,快请进吧!”
寒牛氏站在寒天宏的身边,也是笑容满面。
韩瑞雪浑身不自在的走在俩人的身边,还得笑着应付他们。
寒牛氏笑着对韩瑞雪道:“瑞雪姑娘。将来咱们就是一家人了。昨日若是我们有什么怠慢之处,还请你不要见怪!”
韩瑞雪连忙摇头道:“夫人您真是客气。我这样的平民,您昨日还笑容满面的接待我。我就已经感激不尽了。”
“话不能这么说!”寒牛氏已经一把抓住了韩瑞雪的手,从手上撸下一个镯子来,直接戴到了韩瑞雪的手上,道:“昨日也没给你什么见面礼。今天婶子给你补上啊!”
不让韩瑞雪推辞,寒牛氏压低声音道:“婶子告诉你啊。瑞雪,太平侯那个人,是那种不苟言笑呆板严肃的人,最不喜欢别人在他面前嬉皮笑脸。所以你见了他。千万要注意一些。”
没想到寒牛氏会这样提点自己,韩瑞雪感激的道:“多谢!”
到了太平侯住的院子,寒牛氏跟寒天宏都止了步。对韩瑞雪道:“太平侯只让你进去,你去吧!”
陈廷焯本来想要跟着去。可是也被拦在了门外。
看到韩瑞雪进去了,寒天宏跟寒牛氏对视一眼,很是满意的笑了笑。
昨天太平侯跟琼娘一夜没睡,他们何尝能睡得着。
思来想去,他们都觉得自己蠢的没法就药。
看到韩瑞雪第一眼的时候,寒天宏跟寒牛氏其实就有了些奇怪的感觉。
她虽然跟琼娘长得并没有多少想象,可是举手投足间,一下就让人想到了琼娘。
等到琼娘来了之后,见到韩瑞雪激动成这个样子,更是坚定了他们俩人的想法。
可是一切都晚了,他们没时间跟韩瑞雪再说什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开。
所以今天他们才自告奋勇,非得来门口已经韩瑞雪,为了就是能将精心准备的礼物交给韩瑞雪。当然还要拉拢一下韩瑞雪。
也难怪寒天宏夫妇势力。
寒天宏自小跟着自己的大哥,自然知道琼夫人跟寒天业的事情。
在他们十多岁的时候,前朝虽然苟延残喘,可是东瑞国的武帝也不过还是一个将军。
他们寒家也不过是武帝手下的一员副将。
可是琼娘,那时候的宇文琼,却是大名鼎鼎的忠义侯府的四小姐。
宇文琼跟寒天业相爱,本来忠义侯府是反对的。可是宇文琼却是个脾气倔强的,跟寒天业俩人又爱得痴缠,忠义侯无奈之下就答应了。
结果后来就是改朝换代,已经订了婚期的俩人却没法成亲。
忠义侯作为前朝的柱石,自然也没有好下场。
男人都被流放千里之外,女人则都被送到了军营。
只有宇文琼,逃跑了。
等到她再出现在京城的时候,寒天业已经成了亲,他们的父亲也已经成了太平侯。
寒天业放不下宇文琼,老太平侯也对宇文琼狠不下心来。
毕竟当时两家已经有了婚约,忠义侯没有因为他们身份低微拒了婚事。
所以宇文琼就改名做琼娘,嫁给了寒天业。
老太平侯去了之后,寒天业就继承了爵位。
琼娘在太平侯府,就彻底成了超然的存在。
知道她身世的人,对她天生带了几分怜悯几分敬佩,不知道她身世的人,看着侯爷对她无下限的宠爱,更是尊敬有加不敢顶撞。
就连侯府的夫人,都是不敢为难宇文琼的。
她每次为难宇文琼,寒天业都会加倍的为难回来。甚至有几次将她送回到了娘家去。
侯府夫人的出身远不如太平侯府,娘家还要接太平侯府的势,久而久之,侯府夫人寒冯氏就不敢再为难琼娘了。
寒天宏跟寒牛氏是少数知道这些过往的人,既然对韩瑞雪的身世有了猜测,俩人自然要将事情做得圆满一些。
韩瑞雪一个人由丫鬟引着进了院子。
太平侯府的院落,要比寒天宏的大上许多,可是却没有寒天宏那间大院子里那么多的亭台楼阁,看起来空空落落的,过于整齐。
只打量了几眼,她就低下头专心走路了。
对于这些公侯之家,她实在是没有多少兴趣。毕竟在梦境里,开的眼界太多了,这里的东西实在是不值一提。
刚走了几步,迎面就浩浩荡荡的来了一群人。
领路的丫鬟快走一步跟在韩瑞雪的身边,低声道:“瑞雪姑娘,这是我们侯府夫人。”
看着人越走越近,韩瑞雪躬身站在一边,等着他们过去。
虽然有预感这个夫人就是冲着她来的,可是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韩瑞雪还是想着躲过去算了。
结果侯府夫人却不打算放过她,假装不经意的看到了韩瑞雪,问她身边的丫鬟道:“我说小红,这位姑娘是谁啊?我怎么看着这么眼生呢?”
小红恭敬的福了一福,道:“这是琼夫人的客人,奴婢也不知道她的名字呢。”
“哦,原来是这样。”寒冯氏笑着问韩瑞雪:“小姑娘你叫做什么名字啊?到侯府来有什么事情啊?”
昨天的事情寒冯氏听到了一些风声,可是却不知道确切的是什么事情。今天知道韩瑞雪要来,一早就收拾妥当过来堵人。
琼娘的朋友就都是她的敌人,她不敢惹琼娘,这不知道哪个村里来的小丫头还是收拾的了的。
“我叫做韩瑞雪,夫人。”韩瑞雪不卑不亢的答了话,就站在一旁不开口了。
“你来做什么呢?”寒冯氏继续笑得很是慈爱的问。
“也没什么事情,就是拜访一下琼夫人。”韩瑞雪笑着道。
没想到还是个油盐不进的,寒冯氏继续问道:“那你们要谈什么事情呢?”
韩瑞雪笑了笑,恭敬的道:“我也不知道,夫人。”
“那你们是如何认识的呢?”寒冯氏往前一步,继续问道。
韩瑞雪面不改色的道:“就是机缘巧合而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