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陈廷焯写的信,韩瑞雪信手拈来。
看看又是厚厚的一沓信纸,韩瑞雪无奈的叹口气。现在她是不写则已,一写惊人啊。
小娇娘已经睡醒了一觉了,她迷迷糊糊的趴在被窝里对韩瑞雪道:“瑞雪姐,陈公子不是说过两天来咱们莲花镇吗?你还写那么多信干什么?赶紧睡吧!”
“我……”韩瑞雪只说了一个字,就说不出第二个字了,因为她是真的是无言以对了。
“我要给霍刚回一下信。”韩瑞雪赶紧打岔。
小娇娘撇了一下嘴,什么都没说,把头缩进了被窝里。
给霍刚的信,韩瑞雪也是寥寥几语,写道:“跟将军相识,是瑞雪的荣幸,希望能与将军一生为友。”
止了笔,韩瑞雪长出了一口气,觉得轻松了不少。
梦境里还是没有旁的人。
韩瑞雪一圈一圈的溜达,还是谁都没有找到。
站在大屏幕前面看广告,还是没有看到任何关于李辉的消息。
找个咖啡厅坐下,韩瑞雪用手杵着下巴,想着下一个师父应该是什么样的。会教她什么呢?难道是认字?还是唱歌?
想也想不明白,韩瑞雪溜达着去看别的店铺。商业大街上的店铺多的数不过来,每次去看,韩瑞雪都能学到很多新的东西。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
初春的天气已经温暖了不少,韩瑞雪用太岁水洗了洗手和脸,又拿下厨房里锅灶上温着的水,解下脖子上的小瓶子,往里滴了一滴太岁水。一口喝了下去。
然后就是自己练练跟李辉学的东西。
韩瑞雪没想到自己会遇到突发情况,也没想到李辉会这么早就离开。
她还有很多东西要学,现在就是半瓶水啊。
打了一趟拳热热身,韩瑞雪就开始对着自家的房子使劲儿。
怕骚扰了邻居,韩瑞雪对着自家院子里的厂房使力气。
后退了几步,她接着助力,踩了一下墙。然后手就抓到了房檐。再脚下一使劲,就上了房顶。
自己学东西学的还不错啊!韩瑞雪站在房顶上,远眺着远处的景物。很是满足的叹了口气。
看了一会儿莲花镇的日出,韩瑞雪正要下来,突然看到自家门口有人在拉拉扯扯,还是故意压低了声音。
定睛一看。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旁边是两个中年男女。看那样子应该是她的家人。
这个小姑娘看着很是眼熟,原来是丽人坊的伙计。
韩瑞雪从房顶上下来,站在门边听几人说话。
中年妇人声音很是急切,压低声音急急道:“你听我说。兰花,现在你们那个老板的名声已经坏了,你跟她时间长了怎么能行!到时候你的名声也好不了啊!”
叫兰花的小姑娘也是个脾气急的。她愤愤的道:“瑞雪姐根本就不没什么事情啊!她被人掳走一会儿就回来了!再说了,我是在这里做工。瑞雪姐的事情跟我做工有什么关系啊?”
“怎么没有关系!你马上就该定亲了,若是你的名声不好,以后怎么嫁个好人家!”中年妇人也有些急了。
韩瑞雪微微在心里叹气。东瑞国想来风气开放,她就想不明白了,为什么到她这里,就这么不宽容了?现在居然都能牵扯到丽人坊的伙计了。不想让这个小伙计为难,韩瑞雪伸手就要推门出去。
“还有,你现在就接着你们老板的这件丑事把工辞了!然后多要上一些钱!”兰花的爹也开口了。
韩瑞雪的手顿在原地,打算听听他们还要说什么了。
“为什么要这么做啊,爹娘!”兰花的声音拔高了一些,更加愤怒了,“我每个月赚的银子还不够多啊!我一个铜子都没花,全都交给你们了,还嫌少!再说瑞雪姐对我们多好啊,我以后到哪里去找这么好的人工做啊!”
“兰花,实话跟你说,你以后都不用做工了,我们已经给你订了亲事,过几天你就可以跟着你的夫君走了。多要一些银子,也好给你大哥说门亲事啊!爹娘这是为了你好啊!”兰花娘看看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多了,有些着急想把闺女拽回去。
兰花到现在才知道了真相,她瞪圆了眼睛看着自己的娘亲,大声道:“你们是不是要把我卖给前几天那个来咱们家的老头子?还骗我说那时爹的朋友?现在又想来丽人坊跟我的老板讹钱?我上辈子是作了什么孽,摊上了你们两个这样的爹娘!”兰花一点都没有随自己爹娘,是个通透的,一下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想清楚了。
一看自己女儿真相了,兰花爹娘也不想再废话了,一人一条胳膊,就想把兰花拖走。银子还是他俩来要把,就兰花这架势,非得搅黄了不可。
这个时候了,韩瑞雪不能不出手了,她推开门,假装一脸惊讶的道:“兰花,你们这是在这儿撕吧什么呢?”
看到韩瑞雪,兰花的眼圈一下就红了。她冲着韩瑞雪委屈的道:“瑞雪姐,我爹娘要把我卖了,还要跟你要钱!”
兰花爹娘开始的时候还是一脸尴尬,不过既然兰花什么都说了,俩人反而更好开口了。
“我们兰花不想在这儿做工了,现在把欠我们的工钱还给我们!还有,因为你的坏名声,我们兰花的名声也受了损害,所以工钱要多给!”兰花娘很是理直气壮的道。
韩瑞雪被气得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她最近是走了什么狗屎运,怎么什么样的奇葩极品都能被她遇见,而且频率如此的频繁。
“哦,这样啊,可是我没有听说兰花要从我这儿辞了呢!”韩瑞雪笑着问兰花,“是不是啊。兰花?”韩瑞雪上辈子就是受韩刘氏摆布,一辈子过的凄苦不说,三十多岁就香消玉殒了,这个兰花虽然比她性格强硬,可是她一个只有十几岁的小姑娘,即使百般不愿意,最后也会被强迫嫁人的。
“我不辞工!”兰花很是强硬的道。
兰花爹娘还要说什么。被韩瑞雪一伸手制止了。
小娇娘已经起床了。站在一旁看着。她还有点懵,不过听了一会让,也听出了个大概意思。突然被韩瑞雪喊了名字。她赶忙答应:“瑞雪姐什么事?”
“小娇娘,你去柜子里把咱们丽人坊跟兰花签的契约拿过来,我给他爹娘看看。”韩瑞雪道。
“啊?”小娇娘顿了一下,马上就点头道:“我现在就去拿。等一会儿啊!”
从来没听说过什么契约,兰花娘问兰花:“你们什么时候签过协约?”
兰花一脸坚定的道:“那是我没跟你说。我们在丽人坊都有这个协约。”
韩瑞雪很是详细的解释:“不是所有人都有,是我跟那些活干的好的人,才签协约,兰花就是一个。协约里写得清楚。只有本人才能提出辞工,旁人都无权代劳。”
没想到事情居然变成这样,兰花爹娘都有些反应不过来。兰花娘大声道:“我们是兰花的亲爹娘,当然能帮她做决定了!你这个外人不要多管闲事。”
这时候小娇娘已经拿着一张纸出来了。
韩瑞雪拿过来给兰花爹娘看:“看到这个协约没?这是镇上的大书生陈三叹给拟的。县令那里盖过章的。”
兰花爹娘都是不识字的,她爹摩挲着厚厚的纸张,对兰花娘道:“这个纸摸着可真滑啊,看着还这么厚,一看就不是普通的纸。这不会是真的吧?”
兰花娘看着图上的画,一脸不确定的道:“协约上不应该都是字吗?怎么还有这么大的一幅画?还有这上面哪个字是县令的名字呢?我可是认识字的。”
“你敢说你识字?”韩瑞雪一脸不屑的道,“你好好看看,这幅图是我们丽人坊的厂房图,是想要证明兰花是在丽人坊做工的,还有低下这个刻印,是县令的印章。都什么时候了,还要写名字?”
听完韩瑞雪的解释,兰花娘也相信了。
看她信了,韩瑞雪松了口气,再接再厉的威胁兰花爹娘:“我告诉你们啊,这个县令都是知道的,若是有人违反了这个协约,可是会被抓到官府的!”
被韩瑞雪这样一威胁,兰花爹娘什么法都想不出来,只能灰溜溜的走了。
小娇娘跟兰花被韩瑞雪忽悠的眼睛都直了。
当时韩瑞雪让小娇娘到屋里拿什么契约的时候,小娇娘想也没想,随便拿起张看着材质好些的纸就跑。
这一随便拿,就将陈三叹画的小院的布局图给拿了出来,底下那个印自然是陈三叹的印章了。
“哎,不用太佩服我的机智。”韩瑞雪一脸傲娇的道,“不过咱们真是幸运,兰花的爹娘一个字都不识,若是他们认识‘三’这个字,咱们也就露馅了。”
今天早上这么一闹,韩瑞雪倒是想到了应该签这么一个协约。到时候遇到什么问题的时候,也有判定谁对谁错的标准。
一早上去了丽人坊,看着伙计们打扫店铺,韩瑞雪指使一个小伙计去请陈三叹过来。
有一段时间没见陈三叹,俩人一见面,相互吓了一跳。
“陈先生,你怎么瘦了这么多!”以前陈三叹就挺消瘦的,不过消瘦归消瘦,还是个翩翩读书郎的样子。可是现在,就瘦的有点吓人了,脸颊都凹陷了下去了。
陈三叹楞了一下,他最近一门心思读书,还从来没关心过自己瘦还是胖。倒是韩瑞雪,一段时间没见,他觉得她更好看了一些。
五官姣好就不说了,最主要的是身上的气质,跟那些病怏怏的小姐相比,她看起来就像是初升的太阳一样,让人心生欢喜。
不用陈三叹回答,韩瑞雪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陈三叹心在虽然不缺银子了,可是身边却是一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一读起书来,连水都不喝了,更别提吃饭了。
“咱们进去说吧!”韩瑞雪道。
将自己的想法跟陈三叹一说,陈三叹也觉得很是好。
他抚掌道:“瑞雪姑娘真是冰雪聪明,这样的好办法都能想得到。我这就帮你写上一份。”
看着陈三叹写的协约,韩瑞雪很是满意的点头:“先生这样写的很好。不过要再加上几条。在以下这些情况下,丽人坊有权将伙计解雇。”
陈三叹顿了顿笔,有些犹豫的道:“这样,是不是有些不公平?”
韩瑞雪笑道:“这哪里是不公平啊?这是在保障咱们丽人坊的权益啊!只有咱们的权益得以保护了,才能更好地给这些伙计福利啊!再者说,丽人坊处事,什么时候不公平了?”韩瑞雪这番话绝对是强词夺理,可是她也没有说假话,这么做不过是防患于未然。
陈三叹根本就不懂做生意这一套,韩瑞雪把他忽悠的云里雾里,虽然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可是陈三叹还是将韩瑞雪说的写了进去。
等到当天要下工的时候,韩瑞雪就让众伙计签了这个协约。
开始的时候还有人踌躇,等到兰花出来一现身说法,所有人都痛快的签了。
签好了之后,韩瑞雪又让孙壮陪陈三叹去了一趟县衙,盖了一下公章。
晚上的时候,韩瑞雪留陈三叹在小院吃饭。
晚饭还是刘大嫂的拿手菜,炖了一锅猪骨头,又用骨头汤炖了酸菜粉条冻豆腐,再就是切了一大盘酱牛肉。
在莲花镇,能吃到牛肉的时候很少,这些牛肉,还是一家农户,晚上栓牛的时候没拴好,将牛腿给搬断了,这才没有办法,将牛杀了。
米饭则是用玉米碴跟大米一起做的米饭,黄白相间,看着就很是香。
陈三叹看着桌子上热气腾腾香喷喷的饭菜,感慨道:“陈某已经很有段时间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了!”
韩瑞雪问道:“陈先生,你什么上京赶考啊?”
陈三叹摇头笑道:“三月多的时候,我要先去参加府试,府试过了才要上京赶考。”
“我孤陋寡闻,都不懂这些。”韩瑞雪有些羞愧的道,“不过,我就想跟先生说一件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