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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锦年是个最最善在女孩儿身上花功夫的,红盖头、交杯酒,一样一样做足了十成十,亲热起来更加温存体贴把柳絮当个仙女儿似的捧着宠着,一个用银子砸出来的露水*宵,在柳絮眼里倒真像寻常人家小夫妻成亲一个样了。
她虽然在欢场里长大生就有些心机,但毕竟涉世未深,而且女儿家的第一夜哪一个不是刻骨铭心地记着,经过了昨晚的一夜风流,第二天醒来时虽已经不见了男人的踪影,却丝毫不影响她心里那像喝了蜜水儿似的甘甜。
银铃端着盅子进屋时正见着她笑嘻嘻地靠在枕边拿手指绕着垂在胸前的一缕青丝玩儿呢,便轻声唤了一声“姑娘”,柳絮抬起眼见是她,忙招手让她过去。
“贺大爷几时走的?可曾说下什么时候再来?”
银铃见她身上只有一件蜜桃色的轻绢肚兜,两条雪白的胳膊就这么露在被子外头,忙取过家常穿着的夹袄给她披上。
“姑娘只管放宽心,今儿早上我亲耳听见贺大爷同妈妈讲的,要长包姑娘,一出手就给了妈妈一块水色好得了不得的玉环做定钱,还说回头就让家人送银票来呢”
“当真?”
柳絮听了这话总算暂时安了心,虽然不曾立时给她赎身,可也比楼里其他姐妹每天要接不同的客人要强,更何况这贺大爷出手真真阔绰,昨儿带给她当见面礼的珍珠颈链,每颗珠子都是一样大小圆溜溜亮晶晶的,随手拆下一颗来只怕也能卖上好些钱了。
见银铃正捧着碗从炖盅里盛东西,便问她是什么,银铃艳羡地笑道:“可不说姑娘好福气么?是贺大爷特特叮嘱妈妈单给姑娘炖的参汤,还嫌妈妈收着的那些都不是好货色,改天要送更好的来给姑娘补身呢”
柳絮并不曾多想便就着她的手一气饮尽了,心说果然贺大爷给的打赏丰厚,这汤里头的参味儿这么重,相比之下从前妈妈拿给她喝的那简直就是用参须沫子泡泡的淡水而已了。
当即越发觉着这是自己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心道还好没有跟了那穷大夫,若跟了他,这会子只怕要喝西北风了。
本来对贺锦年的态度不过是身不由己的委屈凑合,这么一来倒还真有些牵肠挂肚了起来。
要说贺锦年自从多了偷拿前妻嫁妆这条财路,便越发花钱如流水起来,这天才从柳絮那里回到家,却并未回房,而是偷偷摸摸直奔那藏着宝的库房而去。
起初还知道怕,只敢拿一两件古董玉器便罢了,可如今一口气给了包下柳絮三个月的银钱,柳絮那里日常吃穿用度等于又多了一房妾侍,新欢在抱正在火热头上,隔三差五买这买那也是难免的,因此他偷东西的胃口也就越来越大了。
手脚麻利地卷了几件金银珠宝正打算出门,忽然想起最近常常半夜回家,老婆那里似乎不好交代,便又折回身在董惜云的数个首饰匣子里翻了又翻,目光落在了一对金嵌珠翠耳坠上。
约莫三寸的长短,金托上嵌着翡翠蝴蝶,下坠三联的翡翠坠角流苏式珠串,以荷花纹粉色碧玺为托,两侧嵌稍大的珍珠,流光宝气又小巧雅致,倒衬极了董惜云不爱张扬但又贵为他南安侯府大少奶奶的身份。
这东西董惜云在世时像从未见她戴过,她那么多首饰哪里都戴得过来。
盖上匣子时眼角不经意扫到了底部内侧有个小小的金字烫印,隐约写着“明源一十六”的字样,遂又借着烛火细细抚摩了一遍匣子上的各色纹路,果然雕工精细惟妙惟肖,不愧是岭南明源楼的出品。
原来这明源楼本是个小小的手艺铺子,擅长制作各色奇巧精细的闺阁器皿,后来机缘巧合他家的东西传入了京城的贵妇名媛圈子,便受极了追捧推崇,有人在他家订制了一款金丝楠木的妆奁送给当时的太子妃,连皇后和皇太后见了都赞不绝口。
因此他家的身价也就水涨船高,全国各地的名门淑女都以收藏有一两只明源出品的首饰匣子为傲,而最奇的是自那以后他家便不再做大众生意,每年只出四样新款,每款四件,至今通共也不过出了一百多件,每件上头都有他家独特的烫印编号,董惜云收藏的这件号数如此排前,可见更珍贵难觅。
死女人,原来还藏着这些宝贝,平时倒从不拿出来显山露水,只想藏着掖着都留给你儿子是么?做梦,这些个好东西一件也留不到他手里
贺锦年心里发了一回狠,忽然听见外头有咯噔的响声,唬得忙匆匆吹熄了油灯悄悄摸出去,却见院墙上一只猫窜了出去,不过一场虚惊,遂舒了口气径自回房,正撞上董惜云从王夫人上房里下来。
“哟,不知道爷今儿回来,可不曾特别给你预备晚饭呢”
董惜云见了他便笑了,贺锦年走上去握住她冷冰冰的手,“天天在外头鸡鸭鱼肉的应酬,哪里吃得下什么,你陪陪我就行了。”
董惜云笑眯眯地不做声,这里翠玉和侍书早就麻利地将董惜云的饭菜摆了出来,一碟麻油醋拌的五香大头菜,一碟油盐炒枸杞芽儿,一碟炖得烂烂的火腿炖肘子,外加一大碗香喷喷的碧梗粥。
“这几天肠胃不太舒服,吃得清淡些,只怕委屈了爷,娴儿那边今儿做了姐儿爱吃的胭脂鸭脯和糟鹌鹑,像是恍惚听见还跟厨房里要了一大早庄子里孝敬上来的野鹿肉不知弄的什么,想必口味不错,要不爷到那边吃去?”
贺锦年一听她报的菜名就知道都是娴儿自己爱吃的菜,不过借着琼姐儿的名罢了,不由笑了起来,“我陪你吃,在外头才吃了酒,正想着热热地喝口粥呢”
说完便脱了外头的褂子换上了家常的罩衫来到桌边坐下,董惜云亲手给他盛了一碗碧梗粥,手上黄澄澄的蜜蜡手钏映着白润润的一截皓腕,几乎叫贺锦年看住了神。
当即想起了什么似的摸了摸怀里,将那对金嵌珠翠耳坠给拿了出来。
“今儿路过宝月斋,刘掌柜说是才来的新货,就抢回来给奶奶讨个好。”
贺锦年说着凑上去在董惜云白润的后颈上闻着,果然还是那一点子若有若无的花草香气,却比市面上那些个香粉香油的闻着舒服。
董惜云看着这前世的爱物心下突突直跳,这一向几乎是纵着他不断盗取自己的财物,如今总算有了些眉目。
脸上自然笑得极喜乐,接过耳坠子便方在耳朵上比了又比朝贺锦年道::“又为我花钱,家里那些我也没处戴去呢。”
贺锦年毫不在意地捏了捏她的手,“怎么没处戴?明儿不是去国舅府上吃酒去么?明儿就戴,再换身太太给你的好衣裳,别镇日家总这么素净,我看娴儿穿得都比你好呢”
董惜云心道她做了你这么多年的账房,腰包早就挣满了,能穿得不好?
想归想,脸上还是极恭顺地笑了,甚至丢下筷子走到镜子前面戴起耳坠子喜滋滋地照了起来。
贺锦年走过来双手亲热地搭在她的肩膀上,对着镜子问她,“喜不喜欢?”
她娇羞地朝他身上靠过去垂下了眼,生怕眼底深处的愤恨会叫他瞧出来,“大爷送的,石子儿打的我也喜欢。”
说罢又想起什么似的回过身笑道:“说起来前儿我们也去宝月斋了呢,刘老板果然是个有门路的,不知道从哪儿竟弄来了三只明源楼的盒子,虽说牌号已经到了一百以后不如前头绝版的金贵了,可价钱也还是吓死个人,竟开口就要八百两一只,三妹妹才说想要,不知道太太答不答应呢,已经全被人买走了。”
说着还孩子气地直乍舌,脸上却难掩几分艳羡和遗憾,贺锦年撩开她垂在肩上的头发在白玉般的肌肤上狠狠啜了一口,“你喜欢那劳什子?那有何难,明儿我给你找一个来,管保比他家的值钱多了”
“爷可别哄我,这东西便是今年出的款也现捧着银子都找不到地方买去,更何况从前的稀罕物?再说咱们哪里有那个闲钱,今儿娴儿跟我说想做两身新衣服我也没答应她,把年前太太赏我的两套给她了,虽说是新的,可我看她也不大高兴的样子。可是我没用,持家持家把个家都给持穷了。”
董惜云越说声音越小,似乎极胆怯自责的样子,心口却起伏得厉害,本以为不知道得绕多少弯子才能引贺锦年到这明源妆奁上,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叫她给撞上了,可不说是贺锦年这畜生合该恶贯满盈了呢?
贺锦年的手正在她身上摸得起劲,听着她隐隐约约起伏得厉害的喘息声早就会错了意,下面一阵发热,忙一把将人拦腰抱起,嘴里却应付道:“你别愁,有得是你大方花钱的时候,前儿我找了门好路子,很快就会有一大笔进益,你且先放在肚子里。”(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手机网()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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