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婵被护园人的话触动,又问了许多有关京城各种粮食、蔬果的事情,心底渐渐地明白,京城富庶繁华,最不缺的就是银子,所以对于那些不常见的稀罕之物非常有兴趣,反而对于那些常见的粮食蔬果之类的,不甚在意。
李小婵想,或许,她种地的计划,应该因地制宜,比之在西川府时,稍微变一变了。既然京城的达官贵人们不缺钱,缺的是一些稀罕的东西,那倒不如她利用温室,培育一些其他地方的特产,并且种植反季节的东西,反而更能畅销。
在西川府的时候,李小婵一心一意地想要种好地,增产大丰收,做个安闲富贵的地主婆的同时,也继续自己在现代时的志向。
然而,京城不比西川府,这些普通的粮食并不缺少,故而也没人在意;而且京城土地寸金寸金的,用来种庄稼,显得不划算,既然如此,李小婵不如暂时改变一下种地策略。
当即,李小婵就行动起来,先想好了完整的计划,然后再准备找机会,获得王翰林和姚士卿的支持。
姚怀瑾不在家,李小婵要想做成什么事,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偌大的京城,她的计划总得有人肯支持才行。
拟定好了计划,李小婵还未来得及向王翰林请示,就被小墨传话,去见王翰林。
彼时,王翰林正在练习书法,那一手字写得是飘逸潇洒、气度不凡,就连李小婵这样勉强算得上是粗通文墨的人,都觉得被深深地震撼了。
见过礼之后,李小婵对着王翰林的那副大字,赞道:“外祖父的字写得真好!古书上说的游龙惊凤、铁画银钩,也不过是如此吧!”
王翰林笑道:“救你嘴甜!我这幅字,不过是随手的习作而已,哪里就当得上古籍上的赞誉?你莫要因为我是你的外祖父,就故意说好话来夸我。”
王翰林一开始,只是因为疼爱姚怀瑾,这才对李小婵关爱了一些。然而李小婵住到福慧庄园之后,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十分和王翰林的脾性,进退有礼,又不乏小儿女在长辈之前的娇憨可爱,除了比王清慧少了一分才气清傲之外,倒是宛然王清慧未出嫁之时。这王翰林的一片拳拳爱女之心,便都倾注到了李小婵的身上。
而且,比之骨子里敏感娇弱的王清慧来,李小婵更多了一分男子的果敢和洒脱,更是令王翰林青眼有加,心生赞佩,所以这王翰林,对待李小婵这个外孙媳妇竟是愈发地喜爱了,大有超越姚怀瑾的势头。
李小婵见王翰林如此谦虚,便撒娇地一笑,甜甜地说:“外祖父才是莫要故意谦虚呢!我到京城虽然不久,但是可没少听说您的盛名!说您是这大夏文坛的巨擘,是天下文人学士的风向榜样,真是一点都不为过呢!别的不说,就单说这眼前的书法,据说,外头都叫卖到成千上万两一副呢!那是外祖父您平时都不在乎钱财,不然,您可就是响当当的咱们大夏的首富呢!”
对于王翰林这样疼爱后辈的慈祥老人,李小婵是打心眼里亲近,要知道,前世的她并没有享受过这些 天伦之乐,而穿越过来时,李家老两口恰逢下葬,而且这身体本尊残留的关于爷爷奶奶的印记,也并没有多么美好,因为她是女孩,除了给口吃喝,从她会跑动时,便每日地赶着她下地做活。
正因为此,李小婵对于这份迟来的温暖的祖孙之情,才这么在乎。
王翰林被李小婵的一番话逗得哈哈大笑。
一旁的王伯见了,甚是欣慰,心想,这清慧小姐虽然不幸早逝,但是好在身后留下了姚怀瑾这样一个懂事的孩子,如今又找了李小婵这样一个可心的媳妇,这老爷才能有如今的欢愉。想着想着,王伯眼角便湿润起来,他忙侧过身去,偷偷抹干净了眼泪,笑着提醒道:“老爷,您找孙少夫人来说话,不是有事要谈吗?”
王翰林笑道:“对了,原本有事要谈的,被这丫头一打趣,我倒是一时忘了 。”
李小婵忙问:“外祖父您找我有什么事?”要知道,这王翰林一向潇洒自在,不是有什么大事,甚至于连她坚持的每日的请安也想免了。
王翰林摆手笑道:“你莫担心,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我听庄子管事的说,你将那圈养的鸭鹅什么的,都放到了玉米地里,这是怎么回事?”
李小婵一听,顿时松了一口气,笑道:“原来是这件事啊。若是外祖父您没事,不如,跟着孙儿去地里瞧一瞧吧?”
李小婵原本只是报着试一试的态度,没有想到,王翰林竟然真的乐呵呵地答应了,她便忙开心地喊了忠儿准备好马车。
平日里李小婵自己去地里,当然都是走路去的。但是王翰林一来年纪大了,二来多少有些富贵人家的娇气,这玉米地离着王翰林的住处并不近,所以李小婵才特意吩咐忠儿找来马车的。
祖孙两个乐呵呵地上了马车,王伯和忠儿坐在马车前头,由忠儿负责赶马车,一行人便优哉游哉地去了地里。
这一路上清幽的山林田间风光,让马车里的祖孙两人议论了一路,不时有欢声笑语传出来。
马车外的王伯听到了,脸上也笑意满满。
不多时,便到了李小婵种植的玉米地头。
有负责赶鸡群、鸭群、鹅群的管事,见状,赶紧上前,帮忙将王翰林和李小婵接了下来,恭敬地说:“老爷和孙少夫人来了。”
王翰林点点头,随李小婵到了地头,只见一群洁白的小身影在已经长得半人多高的玉米地里兴奋地跑来跑去,从这里奔到那里,欢快地叫着,不住地在地上刨来刨去的。
“小婵,你让这些鸡鸭鹅的家禽在里头刨来刨去的,不怕踩坏了庄稼吗?”王翰林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出什么门道。
“劳烦外祖父再多等一会儿,一会儿,这结果就出来了。”李小婵故意笑着卖关子道。
“好你个小丫头,敢跟外祖父卖关子了。行,你不说,难道外祖父还不会问管事的吗?”王翰林笑呵呵地说完,就扭头看向负责赶这群欢快的家禽的管事。
管事的满头大汗,忙回道:“禀报老爷,小的也不知道孙少夫人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是听命行事罢了。”
王翰林一听,来了兴致,便在一旁仔细地看了起来。
只见一群家禽越跑越远,而它们走过的地方,一些杂草已经被吃的干干净净了;还有一些地方的土,也被它们用嘴和爪子刨了起来,比周围的松软一些;而那些土上,零乱分布的还有它们的粪便,浸在土地里,成了天然的粪肥。
而半人多高的玉米,远不是那些家禽所能够到的。所以,玉米在这群穿梭来穿梭去的家禽中,很是安全。
当然,这些,王翰林这个饱读诗书的大学士,只是看到了,却不明白门道在哪里。
倒是一旁的管事的,盯着地里的情形看了一会儿,恍然大悟道:“孙少夫人好心思!这样一来,既除了玉米地里的草,又喂饱了这些家禽,还给玉米上了肥,真是一举三得!好心思!好心思啊!”
一旁的王翰林听了管事的如此赞叹,一脸惊讶地看向李小婵,见李小婵微笑着点头,不由地大笑道:“好好好!之前你爹和我说什么你的生态农业计划,环环相扣,我还不太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如今见了,真是令人眼前一亮啊!小婵你快说说,那水塘,你打算用来做什么?”
李小婵微微一笑,不答反问:“那外祖父觉得,您是想听孙儿说一说呢,还是想亲自去看一看?”
“好你个小丫头。”王翰林哈哈大笑道:“好好好!既然如此,那我就且等上一等,亲自去看看你这‘水塘’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那外祖父您就拭目以待吧!”李小婵故作骄傲地抬起下巴,逗得王翰林又是一番大笑。
祖孙二人参观完毕,便先回了家,等到什么时候李小婵准备好了,再带王翰林去参观水塘。
其实说是准备,也没有多少天。
两天后,待到管事的将那一群鸭啊鹅啊的,赶到水塘里,李小婵便趁着王翰林正得闲,一辆马车将他给载了过去。
王翰林到了那里,只看见一群洁白或是花麻的鸭啊鹅啊的在水里嬉戏,时而游来游去,时而伸头鸣叫,时而一头扎进水里,只留一个屁股在水面扑腾,十分开心,笑道:“最近我正好在画一幅‘白鹅戏水图’,为此翻遍了历朝历代的名人画作,提笔画来,却总是觉得少了一份神韵,不甚满意。今天见了这活生生的水禽戏水图,顿时觉得思路为之一畅,真想立刻动笔将此情此景画下来!”
王翰林刚说完,一旁的管事的就笑道:“老爷,还不只这些呢!这些天,这些鸭子和鹅在水塘里玩得欢快,也甚少生病,比起以前圈养时不知好了多少!……”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