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霓瞟了眼一副义正词严的卫衢,再看了看满怀恨意的假宋陵真迦华,嘴角不禁暗暗撇了撇,对于他那套说辞,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天启帝倒是一脸颇为感兴趣的样子,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看了眼没什么表情的女儿,“看来摄政王求娶朕的女儿确是真心实意。”
卫衢闻言,立即弯腰向天启帝行了一礼,向上看了眼萧霓,“楚皇,本王对永阳公主一片真心可昭日月。”
“信你才有鬼。”萧霓气不过他那副一往情深的样子,忍不住低喃嘲讽了一句。
耳力好的卫衢将这几个字眼一字不漏地听进耳里,不由得暗自苦笑,这朵高岭之花真难攻克。他不禁有点后悔当年,如果当年他没有迟疑诸多顾虑,或者他们现在已是佳偶成双。
天启帝似乎没有听到女儿拆台的那句话,看向卫衢的目光柔和了几分,看似十分高兴有人倾心仰慕自己的女儿。
“纵使这人不是你堂堂摄政王派来的,但于情于理我们还是要审问一番才行,还望摄政王行个方便。”萧霓赶紧道。
她要借这个迦华的手将六公主萧霜彻底打趴下才行,对于敌人,她一向没有多少同情心。
“嗯,永阳所言甚是。”天启帝的笑容微微一收,两眼严厉地看向卫衢。
他欣赏这年轻人,但同时也忌惮他
卫衢微微一笑,“那是自然。”
他未参与此事,自然坦荡处理,并不是为了取信于天启帝,而是向萧霓表明他的本心。
萧霓突然感觉到脸颊火辣辣地热,看到卫衢还看着自己,她不禁狠狠地瞪了一眼,看什么看,这人实在寡廉鲜耻得很。
她活这么大,除了乳爹之外,卫衢是第二个如此坦荡面对自己的人,当然,她的心也不可能如此轻易动摇,就连乳爹都能背叛她,这世上还有什么人会永恒不变?
思及此,她的目光渐渐沉寂,不再现半点波澜。
卫衢暗暗感到可惜,之前她脸带微霞让他不禁看得失神,萧霓如果真来诱惑自己,他未必守得住。
继郑德妃与郭良妃被降级之后,四妃之一的陈淑妃也从神台上掉了下来,并且牵涉进的案子远超前两者。
被禁足在椒房宫的申喻凤知晓这个消息后,吃惊之余眉头深锁,“消息真没错?”
“回娘娘的话,千真万确,她们母女卷入判国罪,这次怕是不死也没翻身的可能。”
听到心腹的保证,申喻凤不禁有几分懊恼地咬了咬自己涂着丹蔻的指甲,现在事情的发展远超她的想象,更不是她能掌握的,她不禁长长叹息一声,真是多事之秋。
“娘娘,我们是不是也该做好准备?”有心腹忧心忡忡地道。
看如今这情形,只怕申喻凤也保不住后位,除了车贤妃还在位置上,其他人都被整得七七八八,那位可怖的永阳公主又怎会放过自家主子?只怕她现在正准备集中精力对付自家主子。
还不如听逍遥子前辈的建议,放弃这里的一切,留得青山在,何愁没柴烧?
“莫急,我给永阳挖的坑还没填呢。”申喻凤不肯就此认输,她不甘心输给萧霓那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她的嘴角也挂起了一抹冷酷至极的微笑。
此案并没有拖太久,毕竟迦华在天启帝面前什么都招了,殷乳娘的人头也洗清了卫衢的嫌疑,天启帝很快就下了旨意,淑妃降为宫女打入冷宫,至于萧霜,被褫夺了公主封号贬为庶人,更是赐下三尺白绫着其自尽。
萧霜看到孙公公捧着那三尺白绫缓缓上前时,脸色苍白如纸,她没想到父皇真这么狠心送自己上西天,步步后退摇头道,“不不不,孙公公,父皇不会这么……对我的……”
“公主,认命吧。”孙公公似叹息又似面带微笑道。
萧霜不甘心就此死去,她要去跪求父皇收回旨意,只要诚心,父皇一定会网开一面,遂躲过上前的孙公公,想要逃出这不见天日的天牢。
身为天之骄女,她何曾受过这份罪?这短短几天,她经历了从天堂跌入地狱的滋味,说不尽的后悔,道不完的懊恼,可恨世上无后悔药吃。
孙公公笑道,“公主这是何必呢?不过是增加咱家的麻烦罢了。”
他一使眼色,就有小太监上前拦住萧霜,按住她挣扎不已的四肢,孙公公亲自上前半三尺白绫缠上萧霜纤细的脖颈
“公主要恨就恨永阳公主吧,她才是你的催命符。”
原本瞪着孙公公的眼睛瞬间迸射出无边的恨意,临死之前,她的拳头紧紧的握着,对,她要恨的该是萧霓,若不是她挖了个陷阱给她跳,她焉会有今日?
萧霜被处刑的时候,萧霓正听着下属的禀报,感觉到手中的茶碗渐渐冰凉得要命,微闭双眼,果然,在父皇的心中,女儿终是不及儿子重要。
两任废太子牵涉进同样的通敌叛国之罪,他们最终还能保住一命,萧霜却要提前到黄泉路上报道,她不同情意图杀害自己的萧霜,只是感到心寒无比。
“这结果八皇妹满意吗?”
听到大公主的声音,萧霓睁开眼睛,看着她缓缓走过来,她却是无心无肺地笑了笑,“大皇姐怎么这么好兴致到我这落霞殿来?来人,给大公主奉茶。”
一声令下,一旁的晓风立即去沏大公主爱喝的碧螺春。
大公主萧霏微敛衣物坐到萧霓身旁的栏杆内,眼珠子错也不错地看着这日渐陌生的八皇妹,想到萧霜的下场,她也不禁打了个冷颤。
“大皇姐是不是觉得冷?我这就命人去拿件披风来……”
“八皇妹无须麻烦,我并不觉得冷。”
萧霏阻止了萧霓命人去拿披风的动作。
萧霓也不坚持,只是微睑眼眉看着茶碗里自己的倒影,“大皇姐是在为六皇姐抱不平……”
“非也,她落得这么个下场也是咎由自取,我只是可怜她那女儿罢了。”萧霏叹息一声,自己在来落霞殿途中,正好看到萧霜的独生女儿咏音,倒是个可怜人。
萧霓似笑非笑地看着萧霏,“没想到大皇姐如此富有同情心,萧霓自叹不如,看来我还是过于铁石心肠,对于敌人我从不手软。”
她从没发现原来她这大皇姐是个如此虚伪至极的人,咏音可怜,她当年也是宫里的小可怜虫,那会儿可没见她如此胸怀宽广富有同情心帮她一把,当然她可以推说忌惮申喻凤,不过这终究只是借口。
萧霏眉头紧皱,突然,她觉得自己到落霞殿来是个错误的选择,这八皇妹话中有话,她焉能听不出来?
“看我说的是什么浑话,大皇姐听过便是,莫放在心上。”萧霓看到晓风捧着茶盘过来,半起身亲自把茶水奉到萧霏的面前。
萧霏借着饮茶的功夫重新调整自己的情绪,她不该来打这张亲情牌的,母后说得对,萧霓这人不好相与。
看似狠辣直接,其实心思颇为细腻。
“哪会?八皇妹别误会了姐姐才好。”她不再装做同情萧霜母女,而是恢复一贯清冷的表情看着萧霓。
萧霓也跟着笑了笑,什么公主典范,通通都是虚的,这皇宫里果然没有纯良之人。
萧霜要怪就怪自己棋差一着,这后宫从来都是不见硝烟的战场。
对于咏音来说,这一年的变故她永世难忘,先是亲娘被赐死,随后外祖母染病,没几天就到了弥留之际
她伏在外祖母的身上痛哭,被贬为宫人的淑妃轻抚外孙女的秀发,“别为外祖母难过,等会儿你祖母来接你,你就随她返家吧。”
她不难过即将离世,这辈子什么荣华富贵她没享过?只是心中惟一放不下的就是这无依无靠的外孙女,不用问,她也知道这外孙女在祖母家中的日子会有多么难过。
“外祖母,我不走,您病重,我在您床前尽孝……”
“傻丫头,你随你祖母归家,外祖母这才能安心养病……咳……”
咏音忙上前给淑妃拍打后背,泪眼看了下这简陋的房间,与曾经的住处比起来,这里简直糟糕透顶。
淑妃没有去留意外孙女眼里的悲伤,忍着痛去把自己最后那点子财产拿出来,一股脑儿地塞到咏音的手中,“这是外祖母偷偷藏下来的,你且带在身上日后留做防身之用,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千万别动用……”
趁着自己还有一口气,她不厌其烦地教导外孙女,直恨以前自己未能未雨绸缪,不然她能做更周详的布署。
自己是犯错的罪人,娘家人指望不上,他们这次也因自己受到牵连,贬官的贬官,哪还会有多余的心思照拂一下自己这外孙女?至于天启帝,更是指望不上。
咏音几乎一夜之间长大,她没有打断外祖母的教导,静静地听着,把一切都记在心上。
没多时,她祖母就到了这破败的宫人小院中,她没有进来,只是着人唤咏音出去随她出宫。
“去吧。”淑妃轻抚外孙女的秀发,俯身在她额上落下一吻,眼里却是释然的光芒。
咏音跪下给外祖母磕了三个响头,然后才泪眼朦朦抱着小包袱一步三回头地看着渐渐远去的外祖母。
外头咏音的祖母一看到小丫头楚楚可怜的出来,不悦地上前一把拉住她的手臂扯她走,“做出这副脸面给谁看?你娘那是咎由自取死有余辜。”
这话她说得咬牙切齿,曾经有多自豪这公主儿媳,现在就有多恨,就是这贱女人让她的儿子沦为笑柄,这口气她自会找她的女儿来出,所以,她此刻看咏音的眼神颇为不善。
咏音咬着下唇,暗暗记恨祖母的行径,她还记得之前外祖母的教导,不能惹祖母不快。
屋里的淑妃听到外面曾经的亲家数落自己的外孙女,心里是又恨又难过,如果自己女儿没做这错事,如何轮到那老女人在她面前耀舞扬威?
又悔又恨的淑妃,病情更是加重一倍。
咏音被自家祖母不客气地扯着走,她此时就像个木头公仔一样,对外界的一切全然不放在心上。
她答应过外祖母,以后不会轻易哭泣。
前方有宫中轿辇经过,祖母拉着她回避,她低垂着头站到一旁的宫墙下。
微抬头,她认得这轿辇是永阳公主的,遂抬起双眼紧紧地盯着坐在上面的女人,她要把这张脸牢牢地记在心里,永世不忘
萧霓是练家子,对于目光自然十分敏感,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她微抬头命轿夫停在那儿,居高临下地看着抱着小包袱的小丫头,对于萧霜的女儿她还有点印象。
小丫头也眼珠子不错地看着自己,只是这丫头年纪还小,怎么掩饰也是徒劳,那眼里的恨意如滔天洪水绵绵不绝。
她继续微睨着她,半晌,嘴角向上一勾,显示她现在心情十分愉悦。
“见过永阳公主。”
咏音的祖母立即行礼,然后拉下自家孙女的身子。
咏音不想跪这仇人,所以她死死地站在那儿,不让祖母控制她的身体,哪怕祖母目光狠狠地看了眼自己,她也仍旧昂着头。
萧霓伸手轻抚小丫头的头顶,看似极轻,却是不容咏音挣扎,“你这性子真像你娘。”
说完,她就松开手,不再去看咏音,而是直接威严地看向咏音的祖母,“纵使六皇妹去了,咏音身上留着还有皇家的血脉,她就不是你能轻侮之人,你须得给本宫牢牢记住。”
咏音的祖母不由得打了个冷颤,早就知道她那前儿媳妇与这八公主不对付,但万万没想到,她居然会出面保咏音,遂吃惊地看着萧霓,半晌没有做出回应。
咏音也是一脸吃惊,她亲娘兄弟姐妹众多,那也是她的血缘至亲,可至今无一人出面保她,第一个给祖母施压的人居然是她的大仇人?
她不解又愤恨地看着萧霓,永远不会忘记,是这人害了亲娘的性命。
“嗯?”萧霓施压。
咏音的祖母立即回神,忙颤着声音道,“公主放心,咏音也是臣妇的孙女,臣妇自当善待她,不会让她受丁点委屈。”
“你记得自己这番话便好,要不然……”
后面的话萧霓没说,咏音的祖母早已是心领神会。
萧霓这才重新看向一脸戒备又疑惑的咏音,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道,“我等着你来向我复仇。”
咏音难掩吃惊的表情看着她,她是什么意思?
萧霓嘴角向上一勾,笑着吩咐轿夫起轿,她不再回头看咏音一眼。
在那小女孩的身上,她似乎看到当年的自己,可那样又如何?
她早就没了同情心,再说各人有各人的活法,要想向她复仇,就得先活下去,还得有本事才行,不然就永远饮恨一辈子。
想到申喻凤,她眼里的杀气一闪而过。
咏音在被祖母继续扯着前行之时,忍不住回头看过去,只见晚霞中,她那大仇人的玄衣飞舞,说不出的好看,又说不出的诡异。
她的眸子一沉,粉拳握得越来越紧,把这一切深刻地记到灵魂深处。
永世不忘。
晓风回头看了眼转过身去的小女孩那深藏的恨意,不由得皱紧眉头凑近萧霓,“主子,要不要?”
斩草除根?
萧霓斜睨她一眼,懒洋洋地回答,“我还不至于怕这么一个小姑娘,由得她,没本事她一辈子也不可能到我的跟前来,更遑论是复仇
”
她的语气里有嘲讽又有几分期待,至此,她倒有几分理解申喻凤当年的心情,她与她还真像,果然凉薄到骨子里。
晓风自讨没趣,赶紧退回原来的位置前行,免得惹主子不快。
萧霓踏进落霞殿,就看到卫衢正逗着她那俩孩子,笑声不断,似乎感觉到她的到来,他略回头看她,冲她微微一笑。
这一笑,似云霁扫去乌云,双眸星熠生辉。
萧霓站在原地,略有些发怔。
直到俩娃儿兴奋地扑到她怀里,“娘。”
她这才不着痕迹自然地收回目光,抱紧自己的俩孩子,一人头顶落下一吻,然后打发他们道,“恒儿与姝儿先去别处玩,娘有话要与你们卫伯伯说。”
萧恒与萧姝对视一眼,他们俩一向听萧霓这亲娘的话,遂点了点头,由晓风侍候着到别处玩耍去。
萧霓看了会儿俩孩子的背影,这才轻抬莲步走向坐在凭栏处的卫衢,冷笑道,“王爷怎么这么有兴致到我这殿中?”
“我来讨赏的。”卫衢朝她厚着脸皮道。
萧霓听闻,差点因错愕踩空,“你有何可赏的?”
卫衢伸手靠在栏杆上,斜睨着她冷静自持的面孔,有点可惜这女人极少会变了颜色,“我为你把殷乳娘都给杀了,只怕我那皇帝小侄子现在怕得在帐子里瑟瑟发抖……”
听他说得可怜,萧霓“噗哧”一声笑出来。
“真没良心,兼没同情心。”卫衢毫不留情地揭穿她铁石心肠的真面目。
萧霓一挑眉,嘲讽道:“敢问摄政王,良心值几何?同情心又值几钱?”
他们就别五十步笑百步了,都是黑心肠黑心肝之人,哪曾有过那两样东西?就算有,也早就染成黑色了。
卫衢好整以暇地看着她,随后摊摊手道,“嗯,好像确实是不值钱,不过世人都爱这样标傍自己是正人君子。”
萧霓衣摆轻摇,很快在距卫衢一丈远的地方落坐,一副你少来的表情,“得了,我自认非君子,最毒妇人心正好是我最好的注解。”
“正巧,本王亦是。”
一个箭步,他就稳稳地坐在萧霓的身边,在萧霓正眯着眼要避开之际,他却是出手极快地一把捞住萧霓的腰阻止她。
看到主子受困于人,隐藏在暗处的暗卫想要动手,而另一边属于卫衢的暗卫也同样暗暗做好出手的准备,敢阻挡他家主子谈情说爱,罪该万死,此语出自欧阳重明,不过他们深以为然。
萧霓与卫衢几乎颇有默契地朝自己人摇了摇头,不让他们有异动
这落霞殿毕竟在楚宫里,萧霓不想惹出大风波,遂转头瞪着还拥着她腰的男人,“放手!”语气冰冷至极。
“不放又如何?”卫衢挑了挑眉,一副你有本事就挣开的样子。
萧霓不怒反笑,敢情这人今天到来就是邀她砌磋的,想到这里,她也不迟疑,玄衣的袖摆随风而动,她瞬间出手。
卫衢反应极快地接过她挥来的拳头,另一只手始终不离她的腰。
两人你推我打,颇为酣畅淋漓。
萧霓瞅准他一个空档处,红唇一勾,她立即一脚踢过去。
卫衢立即避开,在她耳边道,“你真狠心,就不怕以后守活寡?”
萧霓瞪他,因为踢空,身子失衡,倒在卫衢的怀里,被他抱个满怀。
至此,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自己一时大意落入他的圈套当中,顿时颇为恼怒道,“放开我。”
“美人投怀送抱,我求之不得,哪舍得放?”卫衢的脸皮越来越厚。
欧阳重明那老小子的话还是有几分道理,这男追女隔层纱,男人越是主动越是占着先机。
萧霓没想到这人与她的认知离得越来越远,初相识时他可不是这副厚脸皮的样子,遂嘲道,“摄政王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她也不再刻意挣扎,反正她孩子都生俩了,闺誉什么的也从来不放在心上,这世上,还没有哪个男人值得她守贞。
当然,让她看得上眼的男人至今还无一个。
“能得美人青睐,本王可不介意被骂厚脸皮。”卫衢笑着回应。
萧霓轻“呸”一声,这样子看来颇有几分小女儿的痴态。
卫衢不禁看痴。
就在这一瞬间,萧霓一个发力推开卫衢,轻功一扬,她翩然落座在不远处的凭栏处,一脸挑衅地看着卫衢。
卫衢回过神来,也不在意地笑了笑,这小女人真是狡猾得很。
不过,他就是喜欢她这个样子,比世间的女人都多了层生趣。
正在两人气势大放谁也征服不了谁之际,代替禁一位置的禁五现身匆匆走向萧霓,行礼唤了声,“主子?”
“什么事?”萧霓看他样子似乎有事发生。
禁五看了眼不识趣的卫衢,只好皱着眉头低声向萧霓禀报。
萧霓听得不禁愣然,脱口而出,“我哪来的舅舅找到公主府?”
禁五瞟了眼卫衢,又再低声道,“是公主亲娘田妃的兄弟。”
萧霓这才恍然大悟,不提她还真忘了田氏的那几个兄弟,想起当年事,遂不屑地冷哼,“他们还有脸寻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