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云上沉默着任由她扶着自己慢慢地前行,向风绣云的院落而去。
两人走到风绣云的院落不远处,便看见一美妇在丫鬟的搀扶下远远地焦灼地向他们这边张望着。
秋叶白见状,唇角笑容渐深:“父亲,要微笑,母亲在看着呢。”
秋云上:“……”
他看着远处一脸茫然焦灼的美妇,心中翻江倒海,这可是当年老仙的报复,他带走了他的女儿,偏生那美貌如天仙,更甚于青鸾的江湖女子却被娇养了一副闺阁女儿的单纯心肠,到底不得他的心意,被他冷落一生。
而老仙这一次就颠覆了所有,将他和她的女儿养得比青鸾更敏睿慧黠,眼界和手腕都胜于一般男子数十倍,杀伐果决,让他尝一尝什么叫报应。
且说小院子这头,风绣云心情焦灼:“寒香,听说老爷受伤了,不知道我的叶儿怎么样了?”
她最在意的人几乎都在那危险的抓贼现场。
寒香在一边宽慰她:“夫人放心,四少武艺高强,就没几个人能伤害他的!”
风绣云刚想说什么,却忽然见远远地有两个人领着好些人走过来,她定睛一看,顿时松了一口气,为首的两个不正是她最担心的人么?
看着秋叶白和秋云上一副父慈女孝的样子,她眼底闪过欣喜,一边赶紧提着裙摆迎上去,一边喃喃自语:“佛祖保佑。”
就是师兄看起来也不像是受了重伤的样子。
不过还好,他们父女感情好,并不曾因为隔了那么多年而生出隔阂来,这让她感到非常安慰。
她,到底守得云开见月明。
明光殿。
明亮温暖的烛火照耀整个房间,空气里飘散着清淡的香气,一只大肥猫懒洋洋地在床下玩着一只毛球。
而床上的一双璧人正说着话。
“人没抓着,是么?”百里初慢条斯理地磨着手里的玉墨。
“嗯,生死不明,流了很多血,左胸口的那一剑我刺入了三分,已经触及心脉,只要是寻常人,他支撑不了多久。”秋叶白慵懒地伏在软枕上,露出一片雪白的脊背来,乌黑发丝拨在脸颊边,褪去了那些杀伐之气,如今她半阖着眼样子,美丽的眉宇之间别有一番迷人的妩媚气息。
百里初看着她的模样,幽暗的眸子里有一点妖火跳了一下,他轻笑了起来,笔尖沾了墨汁在她雪白的肩背上慢条斯理地描绘了起来。
“但是,梅苏不是寻常人。”
“呵……”感受着细细的笔尖在敏感肌肤上游走,带来诡异的酥麻感,她微微拱起纤细的腰肢,轻哼一声,眼底寒光微现:“没错,所以生不见人,死也要见尸。”
“这么恨他么?”百里初慢慢地在她雪白的肩头上描了一朵艳丽而诡美的花朵来。
秋叶白眯起眸子来,似笑非笑地道:“你不恨么?”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世上没有人值得我恨,若有,那便是你了。”百里初眸光幽幽地在她纤细雪白的腰肢上烙下暧昧一吻。
“至于虫豸……踩死就好了。”他轻描淡写地道。
说话间,忽然听得门外传来一白的声音:“报殿下,司礼监的人搜到梅苏的尸身了!”
“哦?”秋叶白一下子坐了起来,但是神色之中并没有太多愉悦之色,而是闪过一丝复杂。
百里初自将她这点子复杂的神色收在了眼底,他微微眯起眸子看向门外:“在哪里发现的?”
“回殿下,司礼监的人追踪着地道出来之后,在一个时辰之前,将他和接应他的人逼入了一处小楼,梅苏据着小楼的机关负隅顽抗,伤了不少司礼监的兄弟,后来周大人直接着人炸毁了那楼,后期清点尸体中,发现了梅苏的尸体。”一白在门外恭敬地道。
秋叶白闻言,眸光愈发地复杂,那个男人……真的就这么死了么?
她差点死在天雷弹下,如今轮到他葬身其间,尸骨破碎。
倒也……干净。
“怎么,小白露出这种表情是不舍么,方才不是才问本宫是不是也恨梅苏?”百里初伸手挑起她的下巴,似笑非笑地睨着她。
她有些无奈拉了拉自己垂下的外袍,想要穿上:“别瞎吃醋。”
百里初却伸手按住她的外袍,道:“别动,一会子肩头上的画糊掉了。”
秋叶白顿了顿,还是伏回了床上,淡淡地道:“他是死敌,但也算是故人,有些感慨罢了。”
“而且也还是在船上救了小白一次的故人。”他翻转细狼毫,将她背上的薄绸挑开上,伸手轻抚过她雪白的细腰,眸光又深了深,继续点了边上的彩墨在她背上轻勾慢画。
“正是因为他救过我,也帮过我,但是后来的那些事情发生以后,便让人不得不怀疑当初他救我的目的是什么了。”秋叶白淡淡地道。
不说他后来囚禁她那些个人恩怨,只冲着如果梅苏真是勾结了姓韩的和苗人,她那么多的兄弟们,还有几乎整整一队龙卫的牺牲,都有他的‘功劳’,她无论如何都不能原谅那个男人!
百里初闻言,微微弯起唇角,没有说话。
秋叶白伏在床上,眸光幽幽,心情有些纷乱,说不上愉悦,反倒是有些复杂,那个难对付的狡猾男人就这么轻易的死了么?
今日烟雾迷离之中,他清浅的眸子看着她,轻叹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
“叶白,我只是想和你说说话而已……”
她忽然想起什么,一下子就坐了起来,转过身看向门外。
百里初一下子见面前人儿春光乍泄,一团雪色诱人,而自己的笔尖方才没有来得及收住,一下子在她的手臂和胸前上划了一道嫣红,他看着那雪白润红,乌沉的眼瞳顿时都扩撒了些。
“怎么了。”他微微眯起眸子,舔了舔殷红的嘴唇,强迫自己抬头看着她的脸。
嗯,好饿,但不能在完工之前吃掉小白,否则就功亏一篑了。
秋叶白哪里知道面前之人起了口腹之欲,只看着门外冷声道:“一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