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泪几乎深深地灼痛了他的心头。
他一直以为他的海东青最美丽的样子便是与人斗智斗勇的时候,甚至战斗的时候。
但是却没有想到,她流泪的时候,更是美得惊人,最坚强的人,落泪那一刻的痛色也美得让人心痛。
让人想要将她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看见。
可是,她这般异样的美丽却是为了另外一个男人绽放。
梅苏清浅的眸子里闪过阴沉的光,他忽然低头在她耳边轻声道:“东青,别哭,你哭得我心都碎了。”
秋叶白闭了闭眼,强行眨去眼中的泪光。
她并不是多愁善感的人,但是看见上京的那一刻,心头忽然剧烈地一跳,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仿佛瞬间苏醒,特别是血液里的躁动,更是让人难忍。
她知道那是赤焰和她共同的记忆带来的躁动……
赤焰和她一样,在闻见熟悉的味道,看见熟悉的气息之后,涌起不可自抑的悸动。
但是,现在绝对不是流泪的时刻,这是她的机会!
上京可不光是阿初的地盘,更是她的大本营之一!
她眸底瞬间闪过寒光。
一定会与机会的,就算逃不出去,也能想法子通知到司礼监或者焰部!
但是下一刻,她忽然觉得有些不对,耳边、脸颊温热的触感,让她梭然一把抓住梅苏探入她衣襟的手,忽然转过头,森然地瞪着他“梅苏,你他娘的疯了么!”
他想干什么!
“我是疯了,从那****告诉我所谓的真相到现在,足足又大半个月,我都在反复挣扎,纠结,我告诉我自己,你是我的妹妹,但是所有的理智都在看见你为别的男人流泪的那一刻,分崩离析。”梅苏反手将她身子转了过来,捏着她的下巴,凑近她的脸,让她看见自己眼底的腥红和狰狞。
“你对于我而言唯一的意义就是——你是我想要的女人,是我唯一拜了天地的妻子——东青,仅此而已!”
他若是循规蹈矩的人,就不会不安天命,就不会成为中原商场霸主,更不会得到她。
所有想不通的,痛楚的纠结,在看见她为别的男人流下泪的那一刻,忽然全部都清楚明了了。
梅苏看着她眼底浓烈的杀意,轻笑了起来,忽然捏住她的下颌:“等你再封了穴,我们今晚就圆房,以后的日子,我会好好照顾你的,东青,你不需要武功,它对一个少夫人而言没有用。”
就像他控制了她的下颚,她便不能咬伤他,拒绝他!
她若恢复武功,想必第一个就会动手杀了他罢?
秋叶白眼底的杀气愈发浓烈,死死地抓住身下的褥子。
这个该死的……疯子!
“看好少夫人。”梅苏吩咐了一番贴身亲卫,又吩咐了两个小丫头,随后便领着人进了青龙街上的一处两层楼极大的藏药铺子。
他前脚进了药铺子上了楼,后脚另外一辆华丽的马车并着十多名寻常富贵人家侍卫装扮的男子也到了这藏药铺子。
“主子,到了。”双白跃下马车,伸手去扶马车里戴着黑纱兜帽的人。
那戴着黑纱兜帽的修挑身影下车的时候,忽然身子一个不稳,差点摔了下来。
双白赶紧扶住百里初,才感觉到百里初的手上全是冷汗。:“主子,您这是怎么了?”
殿下的身手一向很好,怎么会忽然这般模样,难不成是身子撑不住了?
百里初闭着眼,只觉得血脉里一阵古怪的搏动,心头发颤,头晕目眩,鼻间浓郁的尸香蔓延,但是偏生心脏的波动让他根本没有法子说一句完整的话:“尸香……浓……烈。”
双白不明所以,只低声道:“殿下,尸香怎么了,咱们身上的味道很重么?”
他们十八司身上全是尸香,尤其是出汗之后,难不成今日谁不曾沐浴就出来了?
百里初也一时间不明所以,只是额头一阵阵的冷汗,心头莫名地狂跳和焦躁。
“殿下这是怎么了,快进来!”大喇嘛这个时候正好走出来迎接,一见百里初情形不对便立刻下来,和双白一起将百里初往店内送。
但是,他们并不知道另外一辆马车里,一道窈窕的人影,正努力地坐起来,满头大汗地往窗边靠去。
她眼底都是惊喜和焦灼。
不远处传来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对她而言已经足够。
那些熟悉的声音全部都告诉她,那是她朝思暮想的人!
阿初,一定是阿初!
她终于靠到了窗边,却没有力气去挑开窗帘,她眸光一凝,便梭然用肩头向车子撞去!
“咚!咚!咚!”
车子传来连续的闷响,自然惊动了看守马车的梅苏的人,也惊动了鹤卫的人。
云姬见对方的那些侍卫神色怪异而紧张,便心中生了疑,领着云桥率先走了过去。
“你们要干什么?”对方的侍卫凶神恶煞地正要阻拦,云姬抬手飞快地点了数人的穴道。
“你们这么紧张,莫不是里头藏了掳来的女子?”云桥冷笑一声,伸手就去撩开了那帘子。
她们行走江湖多年,见多了这种事情,在上京说不定掳的就是哪家贵女。
但下一刻,云姬和与云桥看与车内之人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双方瞬间僵住。
云姬和云桥如同见鬼一般。
秋叶白倒是眼中闪过喜色,但是她没有想到的是……
“云姬姐姐,不能留她活着!”云桥脸色苍白地压低了声道。
云姬迟疑,云桥却急了,再次压低了声音:“她活着,我们都要死,而且你要想想殿下!”
云姬眼底闪过寒光,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忽然抬手在那马背上弹了一只银针。
马儿梭然嘶鸣一声,疯狂地拖着车子冲了出去。
而与此同时,百里初却忽然站住了脚步,眼底迅速蔓延开一片黑沉腥红,转身足尖一点,飞了出去。
那种悸动,是赤焰!
是赤焰的感应,小白就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