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臻开车的手不禁哆嗦了一下。
老婆?
敢不敢再肉麻点?
早上走的时候,还一口一个白素,来出个差,怎么就这么矫情。
还有,谁说矫情是女人的专利,男人矫情起来,绝对眯女人什么事。
韩昭雪试探性的唤了一声,那边却安安静静没有回应。
不知为何,他心里有一丝不安,再次提高声音唤道,白素?
你吃完饭了?
白素那边终于有了回应,不过声音有点沙哑,像是被他的电话从睡眠中唤醒一样。
韩昭雪忙应了一声,你刚刚是不是已经睡了?我吵醒你了?
没事,白素淡淡道,杨助理都跟我说了,你自己注意身体,别喝酒。
韩昭雪心里暖了暖,我知道,我三天后就回去,你上班开车去吧,现在天太冷,早晚都不太好打车,你要是觉得开我的车太拉风,等我回去,我们一起再给你买一辆,你自己开着干什么事也方便。
好。
白素非常顺从的应了一声,韩昭雪顿了顿,好一会儿才道,跟囡囡说,等我回去,这次一定陪她去游乐场。
好。
韩昭雪听着她的声音,就觉得世界一片祥和,今天一天的不开心,好像这一刻全都不算什么了。
远处的天空,烟花乍起,照亮整个夜空,韩昭雪一抬眼,便瞧见那漫天的烟花,虽然转瞬即逝,却绚烂的令人惊艳,莫名的多了些悲壮的伤感,韩昭雪攥了攥手机,好久才又开口,早点休息吧,晚安。
晚安。
挂了电话,韩昭雪拿着手机,看了好一会儿,知道杨臻提醒他到了,他才回过神,收起手机下了车。
大概是发烧刚好,或者很久没有出差的缘故,韩昭雪这一晚睡得很不踏实,断断续续的做了一晚上梦,醒来之后头疼的厉害,至于梦见了什么,却是一点也想不起来。
他起床量了下体温,发烧倒是没有,只不过喉咙火辣辣的疼,怕是昨晚着了凉,鼻子也有些呼吸不顺。
吃了药,在酒店楼下的餐厅随便吃了点早餐,就先去找那位有名的玉雕大师,订制手镯去了。
那玉雕大师的住处十分偏僻,车子到了巷子口便开不进去了,韩昭雪干脆就下车跟杨臻步行。
玉雕大师在这一带非常有名,他的住处,随便抓个人就能问出来,只不过巷子比较老旧,分岔口又多,韩昭雪从小到大都没走过这样的老巷子,硬是摸了半个小时,也没摸对。
偏巧这时候碰见一个穿着灰布衫的老头骑着自行车,带着一袋米一壶油从这儿经过,杨臻赶忙上去拦人,大爷,您知道楚师傅住哪儿吗?
老爷子停下车,打眼打量了他们片刻,敲着旱烟袋问道,你们找他干嘛?
杨臻赔着笑给老爷子点上烟,听说楚师傅手艺绝伦,我家老板想给他太太送一件有意义的生日礼物,想请他老人家帮忙?
带玉料了吗?
杨臻一怔,看向韩昭雪,后者显然也没想到还要拿玉料。
没带玉料,你让他给你雕个什么,泥娃娃?
韩昭雪拧起眉,楚大师作为一个有名的玉雕师,手里难道还没有块儿好玉料吗?
老爷子冷笑一声,他就算有,凭什么要给你用?你以为他缺你那点钱?
说着,老爷子就要推车走人。
等等,韩昭雪唤住他,抿起唇角,好久,从衬衣里摸出一块儿玉观音,拿在掌心掂量了几秒,递过去,我拿这个换。
韩昭雪脖子上那个玉观音,是小时候老太太请高僧开过光的,玉是上好的羊脂玉,摸在手里温中透凉,上面一丝瑕疵也没有,雕刻的工艺也是十分精湛。
老爷子看见这块玉,先是愣了一下,接过来看了许久,抬眼打量着韩昭雪,良久才道,车子推着,跟我来。
杨臻还在犯着迷糊,韩昭雪已经弯腰将东西捡起来放在车上,推着追了上去。
你这玉是哪儿来的?
一路上,老爷子一边把玩着玉佩,一边同韩昭雪闲聊。
韩昭雪倒也没有隐瞒,我小时候身体不好,算命的说我体虚,容易遭邪祟入侵,需要什么有灵气的东西镇这才行,我妈对这个深信不疑,就弄了这么一块儿让我戴。
这么说,这玉观音对你还挺重要的,老爷子瞄了他一眼,你舍得拿这个换?我给你的,说不定还没这个值钱。
无所谓,只要她喜欢,韩昭雪叹了口气,我们俩结婚这么多年,我其实,真的没送给过她什么像样的礼物,如果她能喜欢,我就觉得挺值得的。
老爷子嗤笑一声,那是你不知道这玉有多珍贵。
韩昭雪毫不在意道,在我心里,没有什么比她更珍贵。
年轻人。
老爷子哼了一声,拐过一个岔口,在一个老式的大木门钱停下来,掏出钥匙开了门,扭头还不忘吩咐道,把米跟油放西边那屋,井里有水,要洗手自己打,车子停好,跟我来。
杨臻这才意识到,这位怕就是那位远近闻名的玉雕大师。
再一看韩昭雪,一点都不意外,果然,他还是太年轻。
等两人弄好,进来的时候,老爷子已经换了一身装扮,身上系着一个深灰色的围裙,鼻梁上挂着一幅老是的黑框眼镜,正对着一个箱子,摸摸索索,不知道翻找什么。
好一会儿,才摸出一块儿东西,笑了笑,总算找到了。
韩昭雪走过去一看,老爷子手里拿的一块儿墨绿色的玉料,大小大概脸盆那么大,上面都是灰尘,看来真的压箱底的东西。
小子,你是不是姓韩?老爷子一边将玉料拿出来,放在桌上擦拭,一边问道,你是不是六岁的时候戴的这块儿玉?
韩昭雪一怔,很快就反应过来,这玉观音是您雕的?
老爷子摸着胡子笑,还不算笨,二十多年前出山的第一件作品是给你,二十多年后,收山之作还是给你,小子,你说这是不是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