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四拍着额头不知所以，李士群咄咄逼人，见他如此模样，早已心中有数。
“哑巴了？你私下倒卖军火，别以为特高课都是些混吃等死的废物，这事情他们很快就会查明，你有多少脑袋可掉？”
甄稳在边上观察着两人，李士群怒火溢于言表，吴四不停挠着脑瓜眼神游移不定。
吴四手心沁出汗，心下并不把李士群的话当回事。因为很多人都在说，佐藤现在仰仗76号做出功绩。他怎么可能自剪党羽，使他失去左膀右臂。
吴四一手拍在脑门挡住李士群的目光，侧头瞧着甄稳一只眼不停眨巴，似叫给其解围。
李士群依旧板着面孔，见吴四不答更是火气飙升，伸手抓起电话，抡起来就要砸向吴四，被甄稳急忙拦住。
“主任息怒，现在不论吴队长真倒卖军火也罢，假的也罢。现在正值外平内烈，处处危机四伏，需要用人之际。吴队长只要没有通国共两党，这事可以将功折罪。”
吴四不住点头：“好，兄弟说的对。我吴四绝对不是投国共的人，咱是坚持跟随李主任的脚印，即使走向万丈深坑，咱就停下脚步也就是了。”
甄稳一听这是什么话，忙纠正道：“即使万丈深渊，也要随主任闯过去。”
“对对，只要主任敢迈第一步，我吴四就敢迈第二步。”
李士群把电话放下，吴四说的虽然有些刺耳，但以他那水平，这表达已经不错了。
李士群让两人先下去休息，另安排手下人先下去巡查。甄稳回到办公室，丁默邨的车驶进院内。外面的小雨已经稀稀落落，远处天空一丝光芒已透出云层边缘，那方天空已成蓝色。
丁默邨钻出车外，深吸一口清新空气，这才迈步上了楼。
甄稳见状，起身去了电讯处，在走廊‘正巧’遇到丁默邨。
“甄稳，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甄稳随后跟了过去，进到屋里，丁默邨关上门回到桌前，低声问道：“刚才来时遇到瘦骆驼，他说吴四遇刺，这是怎么回事？”
“主任，不止吴队长遇刺，横路也在同一地点被人绑架。”
“哦，那特高课方面有什么消息？”
“没有，也许有，但是不该我知道。”
丁默邨点点头，有些事情只会交代给上层，底下人没权知晓。
“吴四是被人劫杀，但李主任推测是吴四倒卖军火，引起仇杀。但吴四说没有倒卖，这事还真不好评判。”
丁默邨闻听眼放光芒：“那李士群如何处理的？”
“没处理，因为只是猜测。”
“不，”丁默邨吸口气道，“你暗中调查吴四，看他有没有倒卖枪支。”
“是。”
“李士群这几天有没有异常？”
“目前和往常一样，还没有异常行动。”
“好，你先忙去吧。”
丁默邨怕时间长，引起李士群对甄稳的注意。
甄稳离开，丁默邨手顶下巴仰靠椅上深思起来。
甄稳被叫道丁默邨办公室，李士群早已注意起来，只是没有表现出来。
等丁默邨呆立不到半个小时匆匆离开，李士群才命人把甄稳叫了过去。
“甄稳，丁默邨最近好似很忙，你知道他在忙些什么？”
“不知道，刚才我去电讯处，正巧遇到丁主任，他把我叫进办公室，也只是询问了吴队长被劫杀一事，并没有问起其他事情。”
“哦，甄稳，我一直把你当作心腹，我对你说知无不言，也不隐瞒。丁默邨最近办事匆匆忙忙，大美报社一事，又是疑云重重。我不得不对他产生戒心。”
“主任，自我来之后，丁主任好似一直这样？”
“不，之前他不是这样。从共党的老罗死去，我就发现他开始反常。”
“哦？”
甄稳没想到李士群竟然把丁默邨和老罗联系在一起，这让他有些惊喜在心。
“主任，你的意思，丁主任和共党有瓜葛？”
李士群没有之言，而是道：“老罗死之时说了一个字，你还记得吗？”
“记得，是‘三’或‘山’字，当时我也在场，但他言语模糊，不知指的是哪一个字？但这和丁主任有什么关系？”
“哼哼！说来话长。一九二一年丁默村在上海，结识施存统。由其介绍加入社会主义青年团。同年与中共湖南党团组织取得联系，被派回常德开展建团工作。二二年初，他以代号远山出现。但时间不长，二四加入国民党，远山代号随之不用。”
李士群又是一声冷笑：“虽然其代号知者不多，又用的时间极短，在经过这十七年的时间，可以说没有人知道。”
甄稳暗惊，如此尘封之事李士群竟然知晓？他的信息来源一定在组织内部。
看来那个卧底能量不小，如此能得这个消息，却进一步缩小了怀疑范围。
李士群安插的炸药一直在党内没有被查出来，这个消息正是他传给李士群的。
只是李士群没想到甄稳会瞬间把两者联系在一起。
至于那个三字到底是何意思，只有甄稳知晓。他和丁默邨没有半点关系。
只是告诉甄稳，他已发现翟均恒是叛徒，‘三’只是两人事先约好，代表叛变之意。
应对的都是玩头脑的人，很多事情无法名言都会以暗语代替。哪怕你带出一个极其接近的字，都会被敌人破解出来。
而往往事先约定好，无关的字却是只有两人知道，其他人即使听到，也不明其意。
甄稳没想到李士群竟然把老罗说的字，安在丁默邨身上。
“主任，你的意思是，当时老罗说的‘山’字，是暗示丁主任？？”
“没错，翟均恒死的蹊跷。事后又调查不出所以然，我才怀疑和他有关。但此事你要绝对保密，不得让第二个人知晓。”
“明白，此等大事，就算烂在我肚子里，也绝不会透露半个字。”
“好，我没有看错你。我也看出丁默邨有收买你之意，你正好可以以此接近于他，暗中调查他的通共证据。”
“好，主任即然交代，我当尽心调查。”
李士群满意的点点头，他又开始怀疑火蛇，说甄稳是卧底，一定是火蛇判断错了。
很有必要纠正他的错误，让他把力气用在真正的卧底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