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天大的讽刺。
安德烈费尽心思,牺牲了希琳的灵魂向神灵祷告,企图登上教宗之位,可这样的机会,会以他生命为代价而换取。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自然不甘心认命,教廷的牧师们对这样的诅咒束手无策,安德烈再一次向神灵祈求,这一次他所求的,是得到永生。
《囚徒》的故事也从这里展开,希琳这个角色的戏份虽然不重,但重要性却可想而知。
切萨雷问起江瑟对于希琳这个角色的看法,自然也是侧面在问她对于希琳这个角色的理解,江瑟组织了一下语言:
“这个角色在我看来,应该是带着一往无前的勇气,是狂热且单纯的女孩儿。”
所以她在面对异端时,她以身体作为封印邪物的容器。
“对于异教徒,她是冷酷且犀利,对于教廷的同伴,她是热情而带着毫无保留的信任。”所以最终她会接受安德烈的帮助,并且对于安德烈没有丝毫的怀疑,被他轻易的将话套了出去。
包括向神灵祈求的咒语,还毫无防备,最终成为了安德烈向神明祈祷的第一个牺牲品。
“她是一个可悲的女孩儿。”没有死于与异端的战斗里,却死于同伴的欲望里,对于希琳来说,不得不说是一个难以弥补的遗憾。
“OK。”
切萨雷脸上露出满意之色,“江,你的功课做得很好,那我们从《囚徒》之中,希琳与安德烈提及咒语开始。”
他比了个手势,对于江瑟来说,真正的考验是从这会儿才开始。
最难的是没有剧本与台词,一切都需要她的自由发挥,除了要考她的演技之外,还要考验她的临场反应能力,一旦她表现不好,或是因为台词的空缺而尴尬,会使这一场试镜变成笑话。
切萨雷向远处的助理打了个手势,《囚徒》这部小说改编的电影他虽说拥有绝对的话语权,但在演员的选择上,仍是要向投资方交待说明。
所以这一场简单的试镜也需要录进摄影机里,作为后期挑选演员的依据。
镜头打开之后,助理比了个‘OK’的手势,切萨雷看了江瑟一眼,说了一声:
“开始。”
他一说完这话,江瑟脸上的神情一变,眼神就变得炙热无比,同时她仰起了头,抬起了手臂,显得十分激动的样子:
“安德烈,你知道吗?我看到了神!”
她上半身微微往前倾,说话时语气有些歇斯底里,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与诚挚:
“神灵是存在的,上帝就在我们身边。”她大口喘息,因为激动的表情,一张原本白皙的脸涨成了粉红,色泽还逐渐加深:
“这里,这里,这里。”
她伸手虚空指了好几处,原地走来走去。
一股力量支撑着她,使她浑身似是充满了用不完的精力,这一刻江瑟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不似切萨雷印象中恬淡而冷静的样子,也不是《恶魔》中阴森的张玉勤,更没有《北平盛事》里的清滟脱俗的淡雅气质,她像是一个狂热的信徒,乍然见到了传说中的神明,激动得语无伦次,说话时不顾形象,甚至激动处,几点唾沫随着她的话而喷了出来,更增强了她的感染力。
她的声音有些嘶哑,带着些哭音,此时的江瑟没有剧本,没有台词,一切临场自由发挥,切萨雷看过她演的电影,还是第一次看到她在自己面前展现出演技。
“这一次我在剿灭异端的过程中,得知了一段咒语,咳,咳咳……”她压低了声音,一双眼睛晶亮动人,低头望着面前的空地,好似她面前真的有一个人在认真的倾听她的话似的:
“可以召唤出奇迹,向上帝诉说自己的心愿,并能成真。”
切萨雷单手托住下巴,脸上露出兴味之色。
最近华夏的新闻将江瑟与陶岑做过比较,事情闹得太大,也惊动了欧美的媒体,他也有过耳闻。
作为曾与陶岑合作过的导演,切萨雷对于陶岑的演技是肯定的。
江瑟此时的表现与陶岑相较,很明显看得出来还是有一定差距,两人出道的时间长短不一样,陶岑拍摄电影的经验远比江瑟丰富一些。
她能熟练的转换各种各样的表情,随心所欲。
可切萨雷却不得不承认江瑟的天份,她兴许在细节的转换上还不能与陶岑的经验相比,但她对于剧本中人物的把握却使她能充分的调动起自己的情绪,适应每一个她所出演的角色。
她的热情足以带动周围的人,兴许时间的关系,她在某一方面弱于陶岑,但她这样的特质,却会使每一个与她合作的导演喜欢她。
假以时日,当她累积足够的经验,丰富自己的演技,克服自己的不足,她会绽放出比此时更璀璨的光芒的。
她在试镜过程中,反应灵敏,台词顺利的说出口,情绪感染了她自己,同时也感染了别人。
切萨雷甚至注意到,他原本担忧的江瑟这张华夏面庞会使他出戏的问题也并没有发生。
一开始他原本只准备给江瑟一个试镜‘希琳’的机会,可此时他却开始怀疑自己的决定,她这样的天份,如果导演能看到她的特质,舞台兴许可以更宽广一些,不仅止是在欧美电影中出演一个不起眼的配角而已。
这样的念头在切萨雷脑海中转瞬即逝,江瑟已经与面前并不存在的‘安德烈’对完话,并将咒语告知了‘他’。
他的助手提着摄影机,看了一眼切萨雷,江瑟已经演了六七分钟,可是切萨雷却并没有喊停。
“为什么,为什么安德烈?”下一刻,江瑟双手环胸,抱住自己,有些不敢置信,显然她已经很快进入下一个剧情,她身体挣扎着扭动,脸上不见恐惧,反倒双眼燃着愤怒的火焰,羞耻于同伴的背叛,使她死得这样无声无息,她这会儿的表现,与先前狂热的样子又不一样,不甘与怒火在她脸上交织,她咬牙切齿,痛苦的神情从她脸上一闪而逝。
“OK。”
切萨雷看到这里,终于出声,先前还身体在抽搐中的江瑟舒了口气,从地上起身,收拾着自己的衣裙。
她从那个放开束缚的‘希琳’,又恢复成气质清雅的华夏美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