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姗心情烦躁。</p>
一路上走进去，站岗的副官多了一倍，佣人却不见了踪迹，整个督军府风声鹤唳。</p>
“没出什么大事吧？”顾轻舟问她。</p>
叶姗认真看着她。</p>
“轻舟，你若是知道了，只怕也要承担责任，还是别知晓微妙。”叶姗道，“不是不信任你。”</p>
顾轻舟笑笑。</p>
秘密知道越多，责任就越大。</p>
叶姗不告诉顾轻舟，正是让顾轻舟置身事外，不沾染腥臊。</p>
这是对她的友善，顾轻舟又岂会不知？</p>
“那好，我不问了。”顾轻舟笑道，“阿妩何时放学？”</p>
“快了。”叶姗并未松一口气，仍是紧拧眉头，可见督军府发生的事，让她非常忧心。</p>
顾轻舟想要安慰她几句，却又无从下口，只得先去了叶妩那边。</p>
叶妩放学后，知晓顾轻舟回来了，几乎是小跑着奔回了自己的院子。</p>
“老师，老师！”她尚未进门，就大声喊道。</p>
顾轻舟莞尔。</p>
眼睛里全是笑意，她站起身，去给叶妩开门。</p>
叶妩一下子就扑到了她怀里。</p>
“老师，你可算回来了，我最近的算数很吃力，你不在家我都学不好了。”叶妩激动说道。</p>
她恨不能粘着顾轻舟。</p>
顾轻舟拍了拍她的后背，笑道：“你快要勒死我了。”</p>
叶妩这才连忙松开了手。</p>
她问顾轻舟，回去这些日子是做什么，顾轻舟也一一告诉了她。</p>
提到司督军重伤，叶妩心下戚戚然，也想到了她父亲。</p>
“我父亲也遭遇过很多次暗杀。”叶妩道，“很多人讨厌军阀。给了一部分人利益，就会损害另外一部分人的。”</p>
顾轻舟点点头。</p>
两个人说了半晌的话，女佣端了晚饭进来。</p>
顾轻舟和叶妩吃饭，叶妩就对顾轻舟道：“我父亲去了北平，家里这几天又不太安生，你想必是见识过了。”</p>
顾轻舟道：“一来就看到了。对了，你父亲是送方小姐回去吗？”</p>
“不是，是公务，方小姐还在我们家呢，她的腿是骨折，医生说三个月之内最好别坐车颠簸。”叶妩道。</p>
叶妩咬了咬唇，对顾轻舟说：“老师，你知道......”</p>
“嘘，你姐姐不让我知道，怕我受牵连，你是打算害死我？”顾轻舟笑。</p>
叶妩也笑了，立马止住了话题，不想让顾轻舟也跟着难做。</p>
吃了饭，叶妩说一高兴吃撑了，想跟顾轻舟出去散散步，就当消化了。</p>
她们就沿着小道慢慢行走。</p>
“老师，昨天苏鹏休假，他过来看我了。”叶妩对顾轻舟道。</p>
苏鹏是她的未婚夫人选之一，叶督军看中的人。</p>
“哦，如何了？”顾轻舟关切问。</p>
叶妩想了想：“他虽然是个当兵的，却读过书，也是武备学堂毕业的。和古南橡一样，他没有父母，家里五服之内的亲戚，只有一个婶母。</p>
他婶母今年才三十，听说嫁到苏家的时候十六岁，那时候苏家男人死绝了，她就独自抚养了苏鹏，还送苏鹏去念书。”</p>
顾轻舟听了，颇有感动：“真了不起。”</p>
叶妩深以为然。</p>
“苏鹏说，他婶母如今住在城外，他买了地，他婶母雇人种，她自己平时种些小菜。家里还有个柿子树，这会儿有熟柿子了，想请我去玩玩。”叶妩道。</p>
听叶妩这口吻，似乎真的很想去。</p>
她不是好奇庄园，也不是想吃柿子，就是想去看看苏鹏的婶母。</p>
见到了苏鹏唯一的亲人，也许可以更好的了解苏鹏。</p>
苏鹏虽然容貌奇特，有点像外国人，可看久了并不觉得他丑陋。</p>
特别是他的眼睛，格外好看。</p>
初见时，有点可怕，如今再看他，就没了那种陌生感。</p>
“你有空去看吗？”顾轻舟问。</p>
“有空啊。”叶妩道，“就是家里......”</p>
顾轻舟道：“回去问问你二姐吧。”</p>
两个人回到了叶督军府。</p>
叶妩去见了叶姗，叶姗正在跟管事们训话，出来问怎么回事。</p>
听到此言，叶姗立马道：“正好，你出去走走，周末别住在家里，我要搜家了。”</p>
叶妩咬了下唇，问：“二姐，要不要打个电报给父亲？”</p>
“不必了，那么大的东西，不可能在我们眼皮底下出府，一定就在家里。我要把家里翻个底朝天。这些琐事，就别给父亲天累赘了。”叶姗道。</p>
叶姗几乎是急红了眼。</p>
叶妩见状，有点怕她了，心想出去躲一个周末，也算好事。</p>
于是，她就跟顾轻舟说，她这个周末要去庄子上，请顾轻舟陪同她。</p>
“好啊，我也想去出去玩玩。”顾轻舟笑道。</p>
叶妩打电话给苏鹏。</p>
苏鹏听明白了，问道：“三小姐，我周六早上几点去接您？”</p>
叶妩就用口型问顾轻舟。</p>
顾轻舟给她比划了一个八点。</p>
叶妩告诉了苏鹏。</p>
挂了电话，叶妩怔愣了下，对顾轻舟道：“人家会不会只是说说而已？”</p>
“怎么了？”顾轻舟不解。</p>
叶妩道：“我告诉苏鹏，我答应去看看他的庄园，他语气顿了下。虽然听着挺高兴的，我总感觉他是装的。”</p>
顾轻舟失笑。</p>
“会不会是你敏感了？”顾轻舟问。</p>
叶妩摇摇头。</p>
她对自己的感觉，很笃定。</p>
顾轻舟没有接电话，不知道苏鹏当时是什么反应，也不好贸然说什么，就道：“那你还想去吗？”</p>
“去啊，都说好了，人岂能言而无信？”叶妩道。</p>
放下了话筒，她有点踌躇，心中似有千斤重。</p>
顾轻舟再三安慰她，让她别多想。</p>
“老师，苏鹏也许真的只是随便说说。”叶妩道，“我不该打这个电话的......”</p>
“既然都打了，就看看去。更了解他，岂不是更好？”顾轻舟道，“这是好事，你可以更清楚知道他的态度。”</p>
叶妩对顾轻舟的话言听计从。</p>
到了周六，叶妩早早起床了。</p>
因为要去乡下，叶妩特意换了套简便的骑马装。</p>
骑马装是深蓝色的，长裤长袖上衣，很简练，同时有很漂亮时髦。</p>
顾轻舟依旧是一身旗袍。</p>
看到这样的叶妩，顾轻舟赞叹不已：“这么一打扮，真练达！”</p>
叶妩也笑起来：“谢谢老师夸奖。”</p>
七点半的时候，苏鹏就到了。</p>
看到了叶妩，他也称赞叶妩的衣裳好看，然后一行人就上了汽车。</p>
叶妩没有乘坐苏鹏的车子，而是自家的汽车，由司机开车，苏鹏的车子在前头领路。</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