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轻舟翌日去上课。</p>
蔡长亭却不见了。</p>
顾轻舟去了趟平野夫人那边，才知道蔡长亭有点事出门了。</p>
“长亭要半个月才能回来。”平野夫人道，“这段日子，我来教你吧。”</p>
顾轻舟笑笑：“夫人，学习是有体系的。一旦体系乱了，教学就会变得复杂。我这段日子温习功课就成了，不敢劳烦您。”</p>
平野夫人点点头。</p>
她又问顾轻舟：“最近在忙什么？”</p>
“没有忙什么，就是和司行霈、程渝偶然出去玩。”顾轻舟道。</p>
平野夫人微愣。</p>
她倒是没想到，顾轻舟这样大大方方说出来。</p>
平野夫人又问顾轻舟：“阿蔷，你有什么打算？”</p>
“和司行霈吗？”顾轻舟笑了笑，“我在江南臭名昭著，暂时是回不去了，故而我打算跟着您。</p>
等您复国成功了，我做了最尊贵的固伦公主，有了万人景仰的封号和地位，再回去耍耍威风。</p>
所以呢，我暂时不再考虑儿女私情，一心辅佐您。夫人，我需要为您做什么吗？”</p>
她这番话，说得看似合情合理，平野夫人却不信任她。</p>
平野夫人有着极佳的耐心，一点点打磨她的利牙。</p>
“你好好在我身边，就足够了。”平野夫人道。</p>
顾轻舟却知道，平野夫人最近在谈叶督军和阿蘅的婚事。</p>
叶督军似乎在考虑。</p>
大人物的一举一动，都会牵扯巨大，叶督军不可能轻易答应什么。</p>
“夫人，我先出去了。”顾轻舟道，“等会儿还要去看程渝。”</p>
平野夫人没有阻拦。</p>
正如司行霈查不到蔡长亭的底细一样，平野夫人和蔡长亭也查不到司行霈到太原府的行动。</p>
司行霈身边带着的人，个个都是反侦察的高手。</p>
所以，他们也想通过顾轻舟，来窥探司行霈的行踪，对顾轻舟不再加以阻拦了。</p>
他们打他们的主意，顾轻舟打顾轻舟的主意，两边都敞亮，也都不担心，故而目前的关系很融洽。</p>
“阿蔷，我知晓你最近无所事事。”平野夫人道，“额娘答应你，等过了中秋节，会交给你一些事情做。”</p>
“多谢。”顾轻舟道。</p>
“那你去玩吧，早去早回。”平野夫人说。</p>
顾轻舟就跟她作辞。</p>
到了司行霈的园子，程渝说司行霈一整天都在书房里，钻研一封从香港发过来的电报。</p>
电报很长，而且是密码电报。</p>
他的人昨天乘坐飞机去香港，已经拿到了东西，目前正在往回赶。</p>
顾轻舟去敲门。</p>
司行霈听脚步声，都知道是顾轻舟而不是程渝，就道：“轻舟进来，程渝滚下去。”</p>
程渝翻了个白眼。</p>
顾轻舟推门进了书房，程渝没占到便宜，自己下去了。</p>
顾轻舟看到他伏案写字，手边一个瓷缸，写一点烧一点。</p>
满屋子都是烟火气。</p>
顾轻舟吸了下鼻子，帮他推开了窗户，问：“得到了什么？”</p>
“宝贝！”司行霈将笔丢下，一下子就把顾轻舟抱起来。</p>
顾轻舟问他：“什么宝贝？”</p>
“飞机核心组件。”司行霈凑在她耳边，低声道。</p>
顾轻舟错愕。</p>
司行霈道：“那个女人，是一位美国商人的情妇。她在跟美国人之前，还有一位唱戏的情郎。她的孩子没有遗传到美国商人的容貌，那商人怀疑她，她就席卷了钱财带着孩子跑了。”</p>
之前她自己的情郎，后来去了哪里，已经是寻不到了。</p>
“那美国人会不会来找？”顾轻舟又问。</p>
“他们逃走的时候，那女人的孩子才三岁，如今美国人只怕是认不出他们了。”司行霈道。</p>
同时他也说，“那两个孩子呢？”</p>
“在叶督军府。”顾轻舟道。</p>
“若是被人知晓了蛛丝马迹，查到了叶家，那么叶督军就要承担盗窃组件的罪名。”司行霈道。</p>
顾轻舟愣住。</p>
“你去告诉叶妩，那两个孩子不能留，最好依照程序走。”司行霈道。</p>
“什么程序？”顾轻舟不由攥紧了手，“司行霈，我不同意你对孩子下手。”</p>
“我是禽兽吗？况且，我将来也会有自己的孩子，为何要对孩子下手？我的意思是，把孩子和叶家摘清。”司行霈道。</p>
顾轻舟慢慢冷静下来。</p>
她真没想到，司行霈的运气如此之好。</p>
不过，好运气往往带着敏锐。若是司行霈当那是普通人家，不去搜查人家的屋子，亦或者没有搜查的本事，到处乱翻却不认识仓库的钥匙，也得不到那些组件。</p>
司行霈的运气只是一部分，他的精明和细心，才是他真正的能耐。</p>
“我知道了，我得赶紧走。”顾轻舟道。</p>
司行霈拦腰搂住了她。</p>
在她唇上亲吻了几下，这才放她离开。</p>
一下楼，顾轻舟就看到程渝拿着一张纸，泪流满面。</p>
顾轻舟吓一跳。</p>
难道出事了吗？</p>
“怎么了？”顾轻舟问，“是不是......”</p>
程渝挂念的人太多了：她的母亲和兄弟、她的丈夫等。</p>
顾轻舟走过来，程渝就捂住嘴痛哭，同时把电文递给了顾轻舟。</p>
拿过来一瞧，顾轻舟忍不住眉梢飞扬：“太好了！”</p>
电文是程渝的哥哥程艋发的，司行霈的将士已经帮程家夺回了昆明的督军府，程家重新入主昆明。</p>
家，回来了。</p>
怪不得程渝哭成这样，真真喜极而泣。</p>
“恭喜！”顾轻舟轻轻搂了下她的肩膀，“你又是云南尊贵的千金大小姐了。”</p>
程渝破涕为笑。</p>
她又是哭又是笑，也把司行霈惊动了。</p>
司行霈收拾好了书房，该烧的都烧了，这才下楼。</p>
听闻此事，他淡淡说：“我昨天就知道了。”</p>
程渝一下子就睁大了泪眼。</p>
顾轻舟打了下司行霈：“你不早说？”</p>
“忘了。”司行霈无所谓道。</p>
程渝就恨不能将司行霈万马分尸。这么大的事，他居然忘了？</p>
顾轻舟也顾不上陪程渝高兴了，就匆匆去了叶妩那边。</p>
她一进门，就对叶妩道：“阿妩，那两个孩子呢？”</p>
叶妩指了指旁边的侧厅。</p>
“阿妩，你得把他们送走。”顾轻舟道，“最好不要留在家里，现在就得送走。”</p>
叶妩愣住。</p>
她一向慈悲温柔的老师，今天是怎么了？两个半大失怙的孩子，能有什么危险吗？</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