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轻舟和司行霈、程渝、霍钺，都去王家祭拜了王璀。</p>
王家内宅，是五少奶奶叶妍当家做主。</p>
叶妍，就是叶督军的长女，叶妩和叶姗的亲姐姐。</p>
上次顾轻舟来，她只是听说，还没有遇到。</p>
这次，她特意等了顾轻舟。</p>
“......你得帮衬阿妩。”叶妍对顾轻舟道，“轻舟，阿姗至今没有消息，阿妩是斗不过那个狐狸精的，你需得帮她。”</p>
狐狸精，说的是方悠然。</p>
顾轻舟不喜搀和旁人的家事，尤其是叶家的事。</p>
至于方悠然，她还没有拿到把柄，所以什么也不能说，不然就会在叶督军那边先失去诚信。</p>
若顾轻舟的话没了分量，关键时刻她更是帮不上叶妩的。</p>
所以，对于方悠然的事，她暂时在叶督军跟前保持沉默。</p>
“阿妩很有能力，五少奶奶您可以信任她。”顾轻舟道。</p>
叶妍佯怒：“你是督军府的老师，说起了来算我的长辈，怎么叫我少奶奶呢？我比你大不了几岁，你就直接叫我阿妍。”</p>
顾轻舟从善如流：“阿妍，你别太担心。”</p>
叶妍叹气：“怎么能不担心呢？虽然我嫁出来了，我也指望娘家永久安宁。那个姓方的，阿姗不喜欢她，她肯定有什么地方不对劲。”</p>
女人的感觉是敏锐的，敏锐到了一种不讲道理的程度。</p>
比如从前的叶姗。</p>
“轻舟，你听我说。”叶妍环顾左右，见无人经过，才悄悄和顾轻舟耳语，“你让司师座去我父亲面前，提一提阿姗对方悠然的憎恶。</p>
阿姗不见了，父亲虽说心情不佳，可方悠然是解语花，焉知她不会趁虚而入，需得提醒我父亲。”</p>
说罢，她直起腰，冲顾轻舟笑笑。</p>
“轻舟，叶家永远都是你的挚友。”叶妍又道，“多点后盾没什么不好的，是不是？”</p>
她一直想让顾轻舟表态。</p>
她需要顾轻舟站在叶妩同一方，替叶妩出谋划策。</p>
否则，方悠然一定会成为叶家的女主人。</p>
女儿们对后母，都是本能的仇视。</p>
哪怕是嫁出去的女儿。</p>
叶妍看着顾轻舟，非常的忐忑。</p>
“......你说得对。阿妩是我的学生，叶家和司家永远都是世交，这点不会改变。”顾轻舟道。</p>
方悠然的情况，她迟早要弄清楚的。</p>
顾轻舟相信自己的判断。</p>
她哪怕是帮了叶妩，也不会破坏叶督军的婚姻，因为方悠然并非良配。</p>
“轻舟，你真是太好了！”叶妍欢喜，拥抱了顾轻舟，“我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有你在，我就不需要替阿妩担心了。”</p>
然后，他们又提到了叶姗。</p>
叶姗已经失踪三个多月了。</p>
“我是做好了准备。”叶妍眼眶红了，对着顾轻舟抹泪，“希望这样渺茫，我就怕父亲受不了，他还是坚信能找到的。”</p>
顾轻舟的心，也被阴霾覆盖。</p>
她和叶姗虽然不是那么亲近，却也是不错的朋友。</p>
叶姗离开那天，顾轻舟和司行霈还听到了。当时是怕叶姗尴尬，没有走出去劝解，哪里知道她会离家出走？</p>
更没有想到，叶督军势力庞大，却找不到人。</p>
顾轻舟只感觉有钝器缓缓割她的心，她疼得喘不上来气。</p>
“有准备是好事，日子总要过的；有希望也是好事，否则何以寄托？”顾轻舟道。</p>
叶妍眼泪滚了下来，对顾轻舟道：“你也莫要哭了，我们都持有希望，会找到的。”</p>
顾轻舟这才惊觉，自己流了满脸的眼泪。</p>
她低头拭泪。</p>
叶妍就想：“不枉阿妩信任她，轻舟对她们姊妹的感情不错，是个有良心的。”</p>
后来，女佣到处找叶妍。</p>
叶妍是当家的少奶奶，现在秦纱偶然会帮衬她，可大部分的事，都需要叶妍拿主意。</p>
“我们回前头去吧。”叶妍道。</p>
顾轻舟和叶妍刚回来，司行霈就看到了她。</p>
他瞧出她眼圈红了，心中诧异，走向了她。</p>
立在顾轻舟面前，他遮住了其他人的视线，将她圈在安全的区域：“怎么哭了？”</p>
“和叶妍提到了叶姗。”顾轻舟道。</p>
司行霈了然。</p>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那就没办法了，叶姗估计是死了被埋了。”</p>
顾轻舟怒目。</p>
司行霈道：“我把不吉利的话都说了，剩下全是吉利的，这样不就很好了？”</p>
顾轻舟神色稍缓，低声道：“别惹我了。”</p>
秦纱走到了顾轻舟身边。</p>
司行霈见状，先离开了她，让她和秦纱单独聊聊。</p>
秦纱约了顾轻舟去她的院子。</p>
到了这边之后，顾轻舟的精神放轻松了不少。</p>
秦纱说起王玉书。</p>
“......她这几天都在讨好我。”秦纱惊喜道，“懂事了，知道轻重了。”</p>
顾轻舟苦笑了下。</p>
王玉书变好了，虽然跟顾轻舟那一巴掌有关，却这谈不上顾轻舟的什么丰功伟绩。</p>
秦纱又道：“轻舟，你四叔还是很感激你的。你没有公开王璀的死因，保留了他的名声，就是保留了王家的面子。”</p>
“应该的。”顾轻舟道。</p>
秦纱道：“等葬礼结束，你四叔还说要送你礼物。具体是什么，他会跟你谈。”</p>
王游川还是会兑现他之前的承诺。</p>
他之前为了让顾轻舟放过王璀，暗示了会给顾轻舟好处。</p>
不成想，王璀竟然死了。</p>
顾轻舟想到：“在这件事里，我算是消除了一个隐患，王璀的死对我只有好处。既然得了便宜，就别再卖乖了。”</p>
程渝也证实了她更加高明的催眠术，而顾轻舟少了一位不死不休的仇敌。</p>
他们已经赚了。</p>
“不了，老师。”顾轻舟道，“你告诉四叔，既然王璀最后还是承担了责任，而且还是主动的，那么他给我的承诺，就不算数的。”</p>
“这怎么行？”秦纱有点急。</p>
顾轻舟摇摇头。</p>
说了片刻的话，她就告辞离开了。</p>
晚夕，王游川忙完了回房，秦纱给他打了水洗脸，又说了顾轻舟的话。</p>
王游川听罢，道：“轻舟是个厚道人！将来若是能跟司行霈合作，对王家没有坏处。”</p>
他说的是合作。</p>
合作的话，需得平分利益；而顾轻舟之前想要的，是他给予，并非平分。</p>
“嗯，轻舟是仁厚的，这是她师父教的，她师父是个中医。”秦纱道，“不过，她后来跟了司行霈，学坏了。</p>
若她一直都是村里那个小中医，她现在可能会更纯善可爱，像只小白狐，而不是现在伪装成小白兔的狼。”</p>
王游川忍不住笑起来。</p>
“你对轻舟的评价，这样奇怪？”王游川笑问。</p>
他不知秦纱曾经一下子就栽倒在顾轻舟手里，故而不懂秦纱的感叹。</p>
秦纱也笑了。</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