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泽感觉到自己宛若栽进了一个巨大的果冻里,一切的运动都变得缓慢起来,哪怕是轻微的一移动胳膊,都要费掉比平时多出好多倍的力气。
但是万幸的是,呼吸真的还是正常的。
周围没有任何可以抓住的东西,郝泽只能感受到自己在不断的下沉,没有任何回到上方的方法。
四周变得越来越暗,原本还偶尔会从他身边窜过的翅膀鱼也渐渐不见了踪影,最后周围变得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了,但郝泽却能感受到自己依旧在缓缓地下沉。
这种无助的感觉是非常可怕的,身旁没有任何可以依靠的物体,想要抓住什么让自己在这无尽的黑暗中喘一口气,却根本无法实现。郝泽心里慌得厉害,最后,只能更用力的攥住时乌的手。
然后作为回应,仿佛像是在证明彼此的存在一样,郝泽感觉自己的手也被更用力的回握了起来。
郝泽稍微安下心来。
四周一片寂静,没有任何声音。
郝泽张开嘴,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的声音根本就没有办法传达出去。
他睁着眼睛,想要在这片黑暗中寻找到一些特别的东西。
水温变得越来越凉,最开始还可以忍耐,但随着温度的下降,郝泽开始情不自禁的瑟缩起来。
本来身体就没有恢复过来,现在更是无法长时间的抵御寒冷。
似乎是感受到了郝泽的难受,时乌用力一拽郝泽的手,努力的克服了这稠状液体中越来越大而且大到了一个让人难以动弹的程度的阻力,然后将郝泽拽到了怀里。
时乌紧紧地搂住郝泽的身体,仿佛是想把他完完全全的融入到自己的身体里一般。
时乌身上还是正常人的温度,但对于冻得瑟瑟发抖的郝泽来说,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高温”。
郝泽在钻进那个温暖的怀抱里中的时候,无法自制的打了个寒战。
好暖和……
郝泽又往那个胸腔里蹭了蹭,企图偷窃走他身上更多的温度。
越往下的温度越低,时乌也渐渐的力不从心了起来,就更别提早就已经冻得快要浑身麻木的郝泽了。
时乌想使用些法术来取暖,却发现无论是什么样的能够的取暖法术也没有办法在这边死水中存留超过半秒钟,那些虽然可以产生高温的强力法术时乌也有尝试,却都没有成功。
恐怕这个地方就是一个试炼吧。
时乌感觉到怀中的人越来越剧烈的颤抖,咬了咬牙,于是便手搂紧了他,半个身子都罩在了他身上,另一只手伸出来,开始连续不断的使用各种火系法术。
火系本来就不是他所擅长的另一所在,但为了郝泽,他别无他法。
无数个大大小小的火球接连着出现,然后又迅速的消失,带来了微弱的光芒和热力ang。尽管作用很小,但起码也是让四周的温度提了一两度。
郝泽感觉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模糊,飘离得越来越远,最后眼皮都快无法抬起,手脚毫无力气。郝泽可以感受的到自己紧握着的时乌的手在越来越松,有一次差点从时乌的手中滑了出来,还好时乌眼疾手快,才抓住了他的手。
时乌心一紧,更加用力的握住了郝泽。
脚下突然传出来微微的亮光,时乌舒了一口气。
快要结束了。
他凭借着那若隐若现的光芒,看了眼郝泽,却发现他处于一个半睡半醒的状态中。眼睛半眯着,好想马上就会睡过去。
不能在这个地方睡着!
尽管胜利就在眼前,但如果在这个时候失败,也就只能是失败了。
更何况在这种温度下睡着,不一会儿就能要了郝泽的命。
他着急的晃了晃郝泽的肩膀,却没有什么效果,郝泽朦胧着眼睛,看了一眼时乌,又马上低下头,好像又要睡过去。
时乌没有办法了,狠了狠心,直接照着郝泽的鼻头狠狠的咬了一口。
这一口咬得使劲,郝泽不但疼醒了,还疼哭了。
郝泽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鼻头上的疼痛叫醒了,眼泪条件反射的就流了出来。
……真他妈疼啊。
真疼啊。
鼻头一抽一抽的疼痛着,但好在是清醒了过来。
郝泽感受到了时乌更用力的搂住了他,身体还有一丝颤抖。
郝泽何尝不明白时乌的用心,动作顿了一下,但还是缓缓的伸出了手,抱了回去。
四周在渐渐回温,两人相拥着,渐渐的向下沉了下去,到达了底部。
郝泽在时乌的怀里缓了一会儿,时乌也没有动,静静的等着他。
郝泽等到自己的四肢没有那种僵直麻木的感觉之后。才松开了时乌,双脚碰到了地面。
在“水里”走路的感觉很奇怪,行动困难,而且感觉整个人飘飘然的,像是浮在空中一样。
郝泽尝试的走了几步。才一回头,看向了时乌。
时乌站在原地,看着他微微的笑着。
郝泽张开嘴,用口型说道——
“谢谢。”
时乌摇摇头,张开嘴说了一句话。郝泽的虽然听不见声音,但还是根据口型明白了他在说什么。
“——你没事就好。”
郝泽感觉自己的眼眶有点酸,耳朵尖红红的。
他一把抓住了时乌的手,转过身,向前走了过去。
时乌一愣,但随即轻笑一声,跟着他一起走了出去。
手不安分的动着,最后,不知是怎么的,开始十指相扣了起来。
在这样的环境之下,两人都好像默许了什么不存在的关系的存在。
周围是蓝色的,发着莹莹亮光,不知是从哪里传来的。
越往前走,周围的路也变得更窄起了,但作为回应的,路旁的装饰也越加越精致起来。
漂亮的水晶,巨大的珊瑚丛,大大小小的海螺与贝壳,带着漂亮的纹路。
甚至有的壳类里面还有背景一个小光球,放出微弱的黄光,照亮了他们前方的路。
他们顺着路一直走了下去,两边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两道石壁,随着他们的前行而变的越来越狭窄起来,最后,变得只能同时允许一个人通过。
他们两个迫不得已一前一后的走着,但手却还紧紧的握在一起。
走着走着,突然发现面前的路到达了尽头,石壁也像是被砍了一样,整整齐齐的消失的无影无踪。但他们的面前,却依旧全是水,还有着无尽的路。
郝泽咬咬牙,向前面踏出了步子。
……诶?
这种感觉……
郝泽看着自己的手,面色只中带着一丝惊讶,却因为对环境突然的转换没有丝毫准备,一下子向前摔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