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记忆的碎片

“笙歌，看着我。”路尘寰捏起楚笙歌尖尖的下巴，迫使她对上他的眼眸：“从结婚到现在我骗过你吗？”虽然他们的婚姻本身就被一个弥天大谎笼罩着，但是除了结婚这件事，他再也没有骗过她了。周嘉年说的没错，如果路尘寰想骗人，一定会做得比真的还真。路尘寰的眼睛像是会蛊惑人的陷阱，一旦陷下去就逃无可逃了。所以楚笙歌闭上眼睛，无力地摇摇头：“我不知道。”“笙歌，我的孩子一定是由你来孕育的，我孩子的母亲也只能是你，别人都不行。”路尘寰收紧着自己的手臂：“我可能是中了你的毒，除了你对别的女人根本就没有兴趣。关于这一点我也无法解释，不过这是一个事实。”疲倦的感觉像是潮水一样向楚笙歌涌来，她就这样在路尘寰怀抱里沉沉睡去了……车子开到公寓后，路尘寰小心翼翼地将楚笙歌抱回卧室。楚笙歌的梦境本来是混沌一片，她像是在古堡繁复的走廊里穿梭着，面前有一扇门，她猛地推开来，眼前是略暗的灯光。一个穿着黑色长裙的女孩子站在阔大的露台上，夜晚的风有些凉，她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她身后的大厅里灯火通明，悠扬的乐曲丝丝缕缕的传了过来。她知道大厅里很温暖，可是宁愿冻着也不愿进去。露台的玻璃门被推开，裴馨雅也走到了露台上……梦境就像是一幕哑剧，她听不到裴馨雅和那个女孩说了些什么，只能看到裴馨雅倨傲的脸，和黑衣女孩的挺得笔直的脊背。楚笙歌转到黑衣女孩的正面，她惊愕发现，黑衣女孩有一张跟她一模一样的脸，在一瞬间楚笙歌觉得自己与那个黑衣女孩融合成了一个人。几分钟之后，路尘寰也走到露台上，裴馨雅像是受惊的小鸟雀一般向着路尘寰扑了过去……“宝贝……宝贝，先醒一下。”路尘寰用手指温柔地抚过楚笙歌脸颊。楚笙歌缓缓睁开眼睛，她完全记不得自己是怎么就睡到了床上。眨了眨眼睛，她还是想知道梦境中的路尘寰是推开了将裴馨雅，还是将她拥入怀里，所以又合上了眼睛。“我们先来吃点儿东西再睡。”楚笙歌已经睡了将近两个小时，应该已经休息得差不多了。但是她还没吃晚餐，如果放任她睡下去，她的胃是受不了的，搞不好还会低血糖。“我再睡一下，一下就好……”楚笙歌其实也没多困了，可是她就是想回到那个未完的梦境。虽然对梦这么执着简直好笑得不行，可是她就是想知道。“吃完饭愿意怎么睡都随你。”路尘寰抱起楚笙歌下了楼。路尘寰将她放到椅子上，给她靠了一只柔软的靠垫，罗密欧欢脱地跑过来：“汪汪汪。”“罗密欧。”楚笙歌伸出手，罗密欧现在已经是成犬的大小，楚笙歌都已经抱不动它了。不过罗密欧直起身体，就可以趴在楚笙歌的膝盖上。路尘寰盛了一碗粥放在楚笙歌面前，然后冲罗密欧挥挥手：“回你的狗窝去。”罗密欧使劲儿地冲楚笙歌晃了晃尾巴，然后很不情愿地回到它的窝垫旁，叼了一只网球自己玩了起来。楚笙歌真不知道路尘寰和罗密欧的默契从何而来，路尘寰平时很少跟罗密欧玩儿，最多就是给它添点儿狗粮，可是无论路尘寰说什么，罗密欧都很听他的话。楚笙歌看看自己面前的养生粥，而路尘寰面前却是一碗小馄饨。清澈的汤里浸润着白白胖胖的馄饨、细碎的紫菜和金色的海米，最后撒上一点儿碧绿的青菜，看起来就很有食欲：“我要吃馄饨。”“这个粥对你的身体有好处，先喝一点儿粥。”路尘寰说道。“不要。”楚笙歌倔强地摇摇头：“我要吃馄饨。”路尘寰发现自己对楚笙歌真是没什么底线可言，用调羹盛了一只馄饨喂给楚笙歌。薄薄的馄饨皮儿包裹着滑嫩的馅儿，还有一颗脆脆的虾仁，搭配鲜香的汤头，真是非常美味。“我要跟你换。”楚笙歌把自己粥换给路尘寰，然后将路尘寰面前的碗拉到自己面前。“我可没说愿意跟你换。”路尘寰故意作弄楚笙歌。“你现在没权利跟我讲条件，懂吗？”楚笙歌不满地瞪着路尘寰：“不知道自己犯了错误吗？”“你倒是说说我有什么错？”路尘寰挑挑眉，这丫头是要三堂会审？“跟别的女人约会就算了，还弄出一个孩子来，你还想怎样？”楚笙歌翻了个白眼，继续吃着美味的小馄饨。“那个孩子跟我没关系。”路尘寰一脸无奈。“就算那个孩子跟你没关系，你也很有问题。”楚笙歌轻轻地哼了一声。“老婆，我真的没问题，我发誓。”路尘寰真是不知道还能怎么解释才能说得更清楚一些：“我绝对没碰过她，那孩子的爸爸是保镖中的一个，具体是谁，等结果出来就知道了。”楚笙歌差点儿被嘴里的馄饨哽住，这话是怎么说的——孩子的爸爸是保镖中的一个。难道……那个女人不是跟一个保镖……这件事真是细思极恐，楚笙歌难以置信地看着路尘寰。“咳咳……”对于这件事，路尘寰本来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可是被楚笙歌这样看着，他突然不自在起来；“保镖也是人，他们也有需要……作为老板，我总不能厚此薄彼……”路尘寰的意思是——那些保镖都跟那个女人……路尘寰出门通常都是带着三四个保镖的……再是美味的馄饨楚笙歌也吃不下了，只要想到这件事就觉得有些恶心了。楚笙歌第一次对那个女人有了除了厌恶之外的其它感觉。怎么说呢，作为女人，她真是接受不了这种事情发生在那个女人身上，尽管她很讨厌那个女人。“她的事情你不用管。”路尘寰看楚笙歌的脸色依旧难看，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了。楚笙歌将吃剩的半碗馄饨推到一边，这种事情她根本就是管不了，她当然不会去管的：“我吃好了，你自己吃吧。”“吃这么少？”路尘寰的眉毛皱了起来：“想吃什么点心，让厨房去做一些。”“不用了。”楚笙歌捡起地上滚着的网球丢出去，让罗密欧去捡回来。她现在什么都吃不下了，虽然知道不应该同情那个女人，可还是很不舒服。回想起刚才的梦境，更是觉得心里堵得慌。“笙歌，每个人的路都是自己选的。如果莎莉不贪婪，不去染指不属于她的东西，就不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路尘寰将蹲在地上的楚笙歌抱起来：“得失之间全在一念之间。”楚笙歌承认路尘寰说得没错，如果那个女人不贪婪，或许就不会这样。但路尘寰确实是一个无情的人，他可以把一个活生生的人当做棋子来用。用掉后就丢弃，不会有一点儿歉意。他这样也不算错，如果他对那个女人恋恋不舍，那才是她的噩梦。楚笙歌也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做不可能像圣母一样同情觊觎自己丈夫的女人。可是，她第一次发现了路尘寰的冷漠与绝情，这让她不寒而栗。“笙歌，不要怕我。”路尘寰犀利的眼神完全可以读懂楚笙歌的每一个表情，她就是这样纯粹，像是用整块白水晶雕琢成的人儿晶莹剔透的：“我承认……我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好人，但是我永远都不会伤害你。”“路尘寰，你会骗我吗？”楚笙歌扇动了一下睫毛，黑白分明地眼睛注视路尘寰。“不会。”路尘寰摇摇头：“即使我对你说过谎，也是希望你更快乐。”“我不要快乐，只要真相。”楚笙歌继续说：“我是不是跟你弟弟的妻子，就是那位裴小姐吵过架？”楚笙歌觉得那个梦太真实了，就好像真是存在过一样。“没有。”路尘寰不知道楚笙歌是不是又想起了什么，那种深深的恐惧又开始从脚底往全身攀爬着。路尘寰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在撒谎，因为通常都是裴馨雅在找差，楚笙歌是不会挑起事端的：“你这么乖，不会跟人吵架的。”“哦。”楚笙歌点点头，是的，她不喜欢与人争执，更不要说吵架了。“怎么了？”路尘寰虽然不想再探讨这个话题，可是他总要知道出了什么问题。“没有……我刚才做梦了。”楚笙歌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你是个傻子吗？”裴馨雅将亲子鉴定报告摔在莎莉身上：“自己跟谁睡觉都不知道吗？”裴馨雅真是恨得牙根痒痒，她花了这么多心思去准备，帮莎莉选了最好的时机去找路尘寰谈判，可是到头来就是一个笑话——这个孩子居然是路尘寰保镖的。莎莉像是变成了一只木偶，呆呆地看着睡在摇篮里的儿子。她居然跟完全不认识的男人生了一个孩子，而这个男人并不是光芒万丈令人仰望的路尘寰，只是个任路尘寰差遣的保镖。她以前只是以为路尘寰有怪癖，才会蒙上她的眼睛，用领带绑着她的。原来他只是不想让她看到究竟是谁占有了她的身体，这个男人多可怕呀，可以一边送给你光彩夺目的珠宝，一边用最龌龊黑暗的手段来羞辱你。“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莎莉怎么都想不明白路尘寰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果他不喜欢她，连她的身体都不屑一顾，又为什么要来招惹她呢？裴馨雅冷冷地看了一眼目光呆滞的莎莉，真是没用的东西。她可没有时间跟这个蠢女人纠缠下去，她必须去寻找新的契机对付楚笙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