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军长,你是战略方面的专家。”巫山打破了沉默:“你觉得目前我们应该怎么样向纵深发展?”
“我们国家,自己被和平共处五项原则束缚了。”谈到战争,邓道虎回过神来:“我们不能像其他国家一样肆无忌惮。世界上人口最多的国家,任何行为都会被人注意到。”
“是啊,”巫山不由感慨:“就是俗话说的师出有名,看来短期内,我们还没办法。”
“也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邓军长略微沉思:“你们以前利用歼灭国党残余武装的借口,就很好。现在,慢慢的蚕食,一点点往南推进。”
也是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就像沙漠一样,日积月累,就会形成一大片沙漠。
“看来,现在最主要的问题就是治理。”小巫旅长若有所思:“我们攻占下来一个地方不难,难的是占领区的长治久安。这里的老百姓,生活太苦了。”
“是啊,”说到治理,这位军中宿将马上苦着脸:“我就会带兵打仗。”
“要不?”巫山试探着问:“让刘军长也过来一趟,咱商量下该怎么搞?”
邓道虎目光一凝,看着这位年轻的旅长,缓缓点了点头。
他心中有些失望,本来想和巫山增进下感情。但这提议合情合理,又没办法反驳。中南半岛成建制的驻军,就是新一军、新二军和混编旅。如何治理占领区,不可能抛开刘太蒙。
邓道虎军长从军以来,不知道遇到过多少艰险的时刻,反而更加振作。没有挑战性的东西,他觉得索然无味。有一个强劲的对手,只会让他热血沸腾。
晚饭,自然是蘸酱菜。一大盆新鲜蔬菜,两大碗炸酱。一碗酱就是用油过了下,另一碗,巫山吩咐李开军他们去捞了些鱼,把小鱼和酱炸在一起。
正准备开饭呢,王克俊进来报告:“指导员,刘军长马上到了。”
“啊?这么快?”巫山一愣:“你咋知道的?”
“刚才你们在厨房的时候,给您汇报过的。”王克俊隐约知道自己要升官了。从回来后,旅长就让李开军着手移交一些日常工作过来。
“唉!”巫山一拍后脑勺:“刚才和邓军长在里面忙活,好像你是说了什么。”
他摆摆手:“你们先去准备篝火吧,这么快来是直升飞机?”
王克俊忙点着头确认,接着就出去安排了。
“好个刘大少,赶得太巧了。”邓道虎的新二军,自然有直升飞机,但他不怎么坐,心里对飞机有阴影。
他看到巫山在戴帽子,自己也戴上一起去迎接。“对了,巫旅长,刚才那警卫是你以前的老部下?”
“对,”巫山做了个让邓道虎先走的姿势:“这小子在私人场合都这么称呼,好像时刻提醒我别忘了他是老部下。”
“哎,你和我一样恋旧啊。”邓道虎率先走出去:“其实很多时候,我也知道,新结识的未必比以前的老人差,所欠缺的不过是时间的沉淀。”
恩?他在提醒他不会比刘太蒙差?我的邓军长唉,你的能力我咋不晓得呢?
“哈哈,”巫山一句话过去:“这可能就是我们老祖先说的: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吧。人都是有感情的动物,那怕是一条狗,跟着我们时间久了也会有感情。何况万物之灵的人类呢?”
邓道虎心中一沉,早知道这小子如此妖孽,当年山地旅成立的时候,说什么也要挤过来。
巫山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他和刘太蒙在一起的时间更长,感情深厚。
混编旅的训练场上,早就生起了篝火。
热带黑得比较晚,都六点多了,太阳看上去还有一丈多高呢,篝火映红了训练场。
“来了!”邓道虎耳朵一耸。
果然,天边出现了一个小黑点,一点点变大。
飞机慢慢降落,螺旋桨在飞机停下来后还在不停转动,把飞机周围的尘土扫得干干净净。
刘太蒙那壮实的身影出现在机舱门口,看到邓道虎站在前面。
他只是怔了片刻,马上快步走下飞机:“虎哥,你也来了?”
两双大手握在一起,给巫山的感觉两个人好像都在提防着对方。
“哈哈哈哈,巫旅长说过来坐坐,我想咱三个主官一起聚一聚。”邓道虎心中也不忘栽刺。看来,他确实想把巫山拉到自己的阵容。
可惜,刘太蒙心里都笑歪了。巫旅长?你这小伎俩啊!
“小山,你起先说的惊喜就是虎哥吧?”刘太蒙一只手握着,另一只手使劲拍打着巫山的后背:“好小子,又壮了!看你这么发展下去,不得到两百斤啦。”
“怎么会呢,刘叔,”巫山喜笑盈盈,知道刘太蒙已经看穿了:“我一直在控制自己的体重。对了,马庆红呢?”以前在山地旅的时候,他对巫山示好,那人也确实不错。
“他媳妇儿非得要他转业,回县城安排了个公安局长。”刘太蒙叹了一口气:“唉,今后我得告诉身边的人,尽量少订娃娃亲。冉鹏翔你又不是不认识,他接班了。”
“对了,小金过来,”他对着身后一招呼,一个身形有些瘦削的战士应声跑过来:“这是我现在的警卫员,叫金本立。这是巫旅长,你认识吧。”
“认识,”金本立展颜一笑:“巫旅长一直是我们首长的爱将,现在经常在我们面前把您当做活教材呢。以前在山地旅的时候,也经常见到。”
邓道虎突然觉得自己像小丑一样,刺没栽成,反而被人家识破了。
毕竟是邓军长,拿得起放得下:“这就不对了啊,你管太蒙叫叔,叫我一直都是邓军长。我可是太蒙的哥。”他干脆不称呼巫山了,用你代替。
小巫旅长只是笑笑,看着刘太蒙。
刘军长心中一暖:“小山,虎哥就是我们大院的大哥,从小就带着哥儿几个。你也应该叫叔。”
“那好吧,”巫山嘴角一分:“邓叔,见面礼总得给点儿吧。”
“哈哈,你小子啊,给你阳光就要灿烂。”邓道虎心头那丝尴尬一扫而光:“圈里偶尔聚会,都说你小子是个大财主,是不是散散财,帮帮你邓叔啊?”
他自然不晓得炎黄和巫山的关系。当然,要是邓世茂还在,肯定早就知道了。
“有,”巫山的话让邓道虎一愣,真还有啊?接着就有些哭笑不得:“随时来,随时有辣酱提供,蘸酱菜管饱。走的时候,还可以给你送一些辣酱。”
“啥?”父亲是巴蜀人,刘太蒙自然吃辣:“你有辣酱?怎么不早说?”
邓道虎自得地笑着,感觉好像自己扳回了一局,连刘太蒙也不知道这事情。
“我也忘了这茬,”巫山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不是小叔走的时候留了一些嘛。”
小叔?刘太蒙和邓道虎都不太清楚。他们到的时候,巫立权早就带着人马撤退了。
糟糕,巫山心里一机灵,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嘴巴子。有些事情,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我小叔来看过我,”巫山含糊过去:“从港岛那边带了不少炎黄产的辣椒。”
辣酱邓道虎早就看到了,心里对巫山又高看了一层。这个年代,能和港岛接触的家族,无一不是呼风唤雨的家族。他打破脑袋都想不到巫山是炎黄的老板。
刘太蒙不以为然,他早就知道巫山家族的炎黄。而神龙雇佣军这一块,他还不够级别。
作为巴蜀系的后代,刘太蒙从没回过老家。在原本的时空,刘帅百年忌辰的时候,他和妹妹确实回去过。但对辣椒的喜爱,是跟着父亲从小就养成的。
蘸酱菜,进了山海关,就没有多少人吃了。邓道虎和刘太蒙两个大院子弟,从小生活在皇城根儿下,驴肉火烧和京师烤鸭吃得不少。要不是邓道虎去了东北,他也不可能喜欢蘸酱菜。
突然之间,巫山有些怀念原本时空里的日子。‘
为数不多的几个朋友,在松花江边吹着江风,吃着蘸酱菜,喝着啤酒。惜乎时光不再,永远不可能回到另一个时空了。在这里,有了自己的家人和朋友,也没什么值得惋惜的。
“你咋突然脸色这么严肃?”刘太蒙把黄瓜在面前的碗里蘸了下,咬一大口:“是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想不到刘太蒙心思这么细腻,巫山慌忙摇摇头:“我在想接下来的事情。”
邓道虎把刚才两个人的意见,给刘太蒙说了下。
“他娘的,”刘太蒙一口把黄瓜咬得只剩下一个瓜蒂,往桌子上一丢:“这种有劲儿无处使的感觉真难受。依我的性子,真想带着部队,把这几个渣渣国家全部平了。”
“谁说不是?”邓道虎也感叹,他喜欢吃野蒜和大葱这些辣味比较重的蔬菜,一根大葱卷起来到了嘴里:“这些土著国家,历来都是这样。我们强大的时候,一个个摇尾乞怜。等我们内部纷乱的时候,他们又纷纷背弃中国。”
“地方不大,但是宗教的影响力根深蒂固。”巫山拿了一个小尖椒蘸了一下塞进嘴里:“越往南边,阻力越大。何况,现在占领区内,道教的影响力都还不是最大的。”
“谁说不是?”刘太蒙郁闷地掏出烟,给两个人散了一根:“前两天,在安南人的唆使下,那些寮国土著们居然还围攻道观。要不是李智给压着,我非得把他们全部突突不可。”
如今的刘军长官威日盛。但在自己的发小和子侄辈面前,自然而然袒露心声。
“原因呢?”巫山有些诧异。不管怎么样,道教给老百姓带来实惠,不会轻易盲从吧。
“狗屁个原因,”刘太蒙发着牢骚:“还不是一个病人,道教没治好,结果安南间谍有了借口。不过这样一来,我们在民间,挖出了不少间谍和寮奸。”
“刘大爷,是汉奸好不好。”巫山一个白眼过去:“只有你心里真正把他们当汉人,他们才会对中国越来越有归属感。要是你当主官的心里有成见,阻力大了不少。”
两位军长悚然一惊,异口同声地说:“对呀,我们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呢。”
“惭愧,”邓道虎苦笑着:“我始终把他们当成土著看待,今后在这方面得加强。”
“虎哥,现在才晓得小山妖孽吧?”刘太蒙哈哈一乐:“当我们在宝岛的时候,这小子跑到中南半岛来了。当我们想着军事的时候,这小子想的是治理。”
“是啊,后生可畏。”邓道虎也不由感叹:“难怪年仅二十就是一旅之长。还有些什么想法,何不一股脑儿说出来,让我们这两个大老粗也学习学习。”
当巫山的话一说出来,两个人相顾赫然望了一眼:“什么?”</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