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流儿走后两人沉默了片刻,老鼠过街人人喊打的话在其身上得到了应验,一个贼,还是天下第一飞贼,到了哪都不会找人待见。
虽是被江湖冠上了一个“盗神”名号,是褒义,还是贬义,是个值得思量的问题。但“神”一词,是让人充满敬意之词,最起码江流儿只会偷,却不会伤人,更不是草菅人命强盗,要不然他也不会和庆小年成为好朋友。
庆小年觉得柳婳对江流儿的态度有些过了,但他没多言,只不过态度已没适才倾慕。
他淡然道:“不知柳公子请我来是为何事?”
管一位貌美如花的女人公子,实在是有些不趁口。
但柳婳听了却好像很享受,情绪又一下子恢复了正常,还是那张十分漂亮脸蛋,她答非所问:“庆公子为何会与那种贼人结友?”
庆小年淡淡道:“不是所有的贼都是坏人,每个人做事都有自己的初衷,你要是知道他拿东西换来的钱几乎大半都援助施舍给一些江湖落难的好侠客,你就不会这么想了。”
柳婳一声冷哼,好看的脸蛋顿时面罩寒霜:“偷就是偷,为了所谓的劫富济贫就搞的满城风雨人心惶惶,到头来受苦的还是黎明百姓,难道这是一件值得被歌颂的事情?”
庆小年一怔,竟没想到柳婳会如此的认真,她的话又是如此一针见血,自己一时也无法反驳,因为她说的的确很有道理。
他叹了口气,想了想自己的处境,也是因为别人偷东西嫁祸到自己头上,搞的自己一时也成为了众矢之的。
柳婳仿佛看穿了庆小年的心思,她幽幽道:“我的确是很讨厌飞贼,但是我一点也不讨厌你。”
庆小年疑惑道:“为什么?”
柳婳不再卖关子,坦白道:“现在江湖都传是你偷了浴雷刀谱和弯月虹刃,但是我知道不是你干的。”
庆小年道:“你怎么知道?”
柳婳道:“因为那日在后山我见过那个黑衣人,他也看见了我。”
庆小年道:“你怎么肯定那人不是我?”
柳婳道:“因为那日他见我的眼神不像你今天那么炙热。”
庆小年笑道:“难道他不喜欢女人?”
这时柳婳笑着替庆小年到了一杯酒,他喝之前刻意检查了一番,发现无毒后也就一饮而尽。
柳婳好像也并不在意庆小年的小举动,见他喝尽后便展颜道:“他喜不喜欢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却是个浪子。”
柳婳小脸一红,像极了天边的一朵晚霞。她好像是在害羞,庆小年还是动容了,不禁又为自己倒了一杯酒,岂有赏花无酒的道理。
庆小年笑道:“没有男人会不喜欢女人。”
柳婳却道:“但有的女人却不一定喜欢男人。”
庆小年脸色一变,柳婳这番话好像很有含义,他没有继续过问,又问起了那晚发生的事:“那你有没有发现他有什么特点。”
柳婳听后皱了皱眉,作出一副思考状:“也没什么特别的。”柳婳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补充道:“他的黑衣劲装好像有点紧。”
庆小年道:“很紧?”
柳婳皱了皱眉,突然觉得这番话有些不妥,但还是厚着脸皮说了下去,只是语气不禁加重了几分:“没错,很紧!但不是那种贴身的紧,而是有点短,露出手腕和脚脖子。”
庆小年恍然大悟:“原来是很小。”
柳婳没有接话,只是脸上又有红了一片。
庆小年垂头思忖,短身黑衣劲服倒真是有些奇怪,他隐约想到了什么,突然抬头道:“柳公子还是没说今日请我来是为何事?”
柳婳不着急作答,只是又默默替庆小年斟上了玉壶里的最后一杯酒,美人献酒岂有不喝之理,待到庆小年一饮而尽,柳婳才娓娓道:“今日请公子来是想替我办一件事。”
庆小年道:“什么事?”
柳婳道:“杀人。”
她的语气倒是很轻松,杀人两字简直是脱口而出。
庆小年眉头微皱,道:“杀谁?”
柳婳道:“吴青峰!”
还未开口前柳婳的眼睑略眯,说到“吴青峰”三字时,她那张“仪态万方”的娇容已变得冷若秋霜,她的眼神解决,露出了刀锋般的凌厉,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似与其有不共戴天之仇。
她依然坐在百花亭内,但她的神情气概却与方才时大不相同,变得突然像是一柄出了鞘的利剑,庆小年已经感觉到了她身上的杀气。
庆小年已不敢再做停留,听到“吴青峰”三字时人已经向大门外掠去,他暗骂道:“漂亮的女人都是疯子,愈漂亮的愈疯!”
柳婳依旧坐在百花亭内,厉声喝道:“你去哪?”
庆小年身形一顿,道:“当然是跑。”
柳婳道:“怎么这件事很难办吗?”
庆小年大呼:“难!比登天还难,吴青峰在剑法上的造诣已经登顶,当下已无人与其匹敌,你却让我去杀他,这跟让我去送死有什么区别?”
柳婳疑惑道:“可是你曾经接下过他一剑。”
庆小年叹了口气,无奈道:“你要是知道他那一剑尽用了7分力你就不会那么想了。”
柳婳似乎还未死心,冷声道:“你很怕死?”
庆小年没有回话,只是继续准备向院门口掠去,不怕死的人肯定还会留在这里答应她的请求,但庆小年只想着快点离开这疯人疯地。
柳婳冷笑道:“看来你是怕死,我刚刚还在担心你不怕死。”
庆小年没有管她,一只脚已经迈出了大门。”
柳婳道:“你看看你的手臂。”
庆小年眉头微皱,不禁撩开衣袖,这一看不要紧,顿时惊海悚然!
一条黑黑细线自手掌蔓延至小臂,这条黑线似乎还在蔓延,且愈来愈浓。
庆小年沉声道:“你什么时候下的毒?”
说话的同时努力回想,刚刚他喝酒的时候刻意检查过,酒里的确没毒,除了这以外他在也想不出别的方式来下毒。
柳婳笑了起来,不用回头庆小年就知道此时她的脸上一定笑的很得意。
柳婳仿佛知道庆小年在想什么,她笑道:“酒里的确是没毒,是花有毒。”
庆小年道:“那你怎么会没事,难道你百毒不侵?”
柳婳笑道:“我连内功都不会,怎么可能百毒不侵,我没中毒是因为我未喝酒。”
庆小年疑惑道:“酒?”
柳婳得意道:“我这毒叫‘醉花竭心散’,平常人闻了倒没什么,只是喝了酒的人闻后,毒性就会立即在体内挥发,三天之内若得不到解药心脏就会迅速衰竭,力竭而亡。为了不让你察觉,你来之前我刻意将‘醉花竭心散’涂在了院内的花蕊中,然后我又知道你庆小年定是无酒不欢,一切都是那么的顺理成章。”
庆小年叹了口气道:“没想到这么漂亮的一副皮囊下藏的竟是蛇蝎心肠,我真后悔当初听江流儿的话跟他一齐走。”
果然是愈漂亮的女人愈危险。
柳婳得意的笑道:“如果后悔有用的话,你就应该后悔你没来过这。”
庆小年苦笑道:“我还不是听了你那两个丫鬟的话,她们跟我说如果我不来会后悔一辈子。”
柳婳道:“女人的话你也信?”
庆小年笑道:“这时候你也不自称公子了?”
柳婳不接他的话,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只小琉璃瓶,她笑吟道:“现在解药就在我手中,你杀或者不杀都都由你,生与死也皆由你。”
庆小年一直没有回头,只是伫立在门口,他突然笑道:“计划很周密,手段也很毒辣,但你犯了个严重的错误。”
柳婳差异道:“什么错误?”
庆小年笑道:“错就错在你不应该将解药拿出来。”
庆小年话音还未落,就在这时,突见人影一闪,柳婳的手腕已被一个人扼住。
这个人来的太快了,快得不可思议。
柳婳眼角刚瞥见这个人影,刚感觉到这个人的存在,这人已将她的拿琉璃瓶的手腕脉门轻轻扣住。
这人的出手并不劲,也不知怎么的,柳婳直觉全身连半分都使不出来。手中的琉璃瓶早就不见了,如一缕青烟云散般,有质无形,毫无察觉。
这时庆小年还在门外,柳婳顿时花容失色,她猛然回后看去,这人不是别人,竟是方才被自己气走的江流人,盗神!
他微微一笑,落日的余晖洒在他不怎么好看但精致的五官,也是同样的光彩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