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来了,父亲。”一句话,不可谓不是一枚重型炸弹投入了宴会厅!
宋之任的身形猛然一晃,尽管有苏珩风搀扶,还是被这个消息震惊得站不住。
“外公……”苏珩风紧张地贴住宋之任的后背,“外公,您没事吧?”
本欣慰地等待祝贺苏珩风的靳昭东也是满脸不解:“宋老,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跟他一起上船的宋老弟成了宋家掌权人的儿子?!
倒是一直沉默静观的尹国平忽然一皱眉,神思犹豫地开口:“难道是……”
“不可能!”尹国平还未说完,便被尖锐的女声打断。
宋冉琴“突”地站了起来,脸上是震惊过后的苍白。
她转头盯着神色平静的宋其衍,眼神愤懑:“不可能,宋家哪来的儿子,谁让这个骗子登的船,还不给我赶出去!”
宋冉琴此言一出,靳昭东顿时陷入了尴尬的境地,倒是乔念昭见势忙安抚起两眼冒火的宋冉琴:“伯母,这里面恐怕有误会,您先消消气!”
宋冉琴听了乔念昭的话,非但没消气反而更加恼火,扭头瞪着卖乖的乔念昭一声驳斥:“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年纪大了连基本的判断能力也没了吗?”
“伯母,我不是……”
“我们宋家的事还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
宋冉琴强势地打断乔念昭的解释,轻哼一声,微仰起下巴,撇开头不去看被她教训得颜面尽失后红了眼的乔念昭。
这些年随着宋氏在本城的财力和势力扶摇直上,宋冉琴几乎都拿鼻孔看人。
哪怕乔念昭是靳氏二小姐、她未来的儿媳妇,也难掩鄙夷嫌弃之色。
靳昭东看着女儿被人当众训斥,就像是自己脸上被狠狠掴了一巴掌,却碍于宋之任不好发作,只是脸上色彩纷呈的难看。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样的婆婆,确实任重而道远。”
尹沥感慨般轻叹,第一次对受尽委屈还要曲意逢迎的乔念昭表现出同情。
靳子琦只是随意瞟了一眼主桌,大多注意力还是在宋其衍身上,望着他嘴角浅浅的笑和看戏般的眼神,她的胸口却一阵发闷。
她大概已经猜到昨晚那个故事中的哑巴千金是谁,也猜到了宋其衍的身份。
然而这么多年都不相认,偏生宋之任要宣布继承权他才出现。
对宋之任,宋其衍又淤积了多少怨怼?!
那边的宋之任已经从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里缓过神,推开苏珩风的搀扶,拄着拐杖站稳身,冲宋冉琴摆摆手:“给我坐下。”
“爸!”宋冉琴还想争辩,却被宋之任一记凌厉的眼神扫得噤了声,乖乖坐回位置上,却是对身边的苏晋安一记埋汰:“就知道吃,没用的废物!”
宋之任对宋冉琴的言行一皱眉,却也知现在不是训导这个口无遮拦、嚣张跋扈惯了的女儿的时候。
他的双手扣在拐杖头上,锋利的眼神射向宋其衍:“我的儿子在三十年前就在一场海难中过世,你说你是我的儿子,证据呢?”
宋之任问得随性而缓慢,却有让人生畏的本事,在商场打拼几十年造就的不单单是他的财富,还有那一身迫人的气势。
宋其衍勾了勾嘴角,用眼角的余光看向某处:“若是没有充分的证据,你觉得我会不自量力地站在这里吗?”咄咄逼人的语调不见恭谦。
宋之任花白的眉毛一皱,没看漏宋其衍流露出的轻蔑神情,看向宋其衍的目光更加深沉严厉,而与此同时,隔壁宋氏高层桌子上已有一人站起来。
“这是宋其衍先生和董事长的DNA检测报告,足以证明宋其衍先生是董事长子嗣的事实。”
全场哗然一声,当他们看到那个临阵倒戈、戴着金丝边框眼镜的青年将那份报告递到宋之任面前,恭敬地稍弯腰:“请您过目。”
宋之任在看到桌上的报告时便嗫喏地说不出话,握着拐杖的手轻轻地发颤,似乎不用看检测结果便已相信了这个事实。
本就憋了气的宋冉琴豁然一拍桌,气势汹汹地指着那个面无表情的眼镜青年怒骂:“韩闵峥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亏父亲这么信任你!”
被称为韩闵峥的男子并未感到羞愧,举手抬了抬镜框:“我只是不愿意看到董事长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落到外人手里。”
好一片冠冕堂皇、挑拨离间的说辞!
宋冉琴气得浑身发抖,自然也看到那些宋氏高层们开始低头窃语,时而看看宋其衍时而望望苏珩风,化了妆的脸比猪肝还难看。
宋其衍好像终于看够了戏,缓缓踱步越过一干视线,走到主桌两米远处,悠然止步,坦然从容地对上宋之任的打量。
终究是宋之任先败下阵来,扫了眼那份DNA检测书,抬眸看着眉眼颇为神似记忆中那个温婉高贵女子的宋其衍:“这些年都到哪儿去了,为什么不回家?”
听到宋之任间接性承认宋其衍身份的话语,宋冉琴眼中闪过慌张,不顾苏晋安的拉扯阻止,起身抢话:“爸,您老糊涂了,他是个骗子啊!”
“我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了,坐下!”
被宋之任中气十足夹杂着怒气的一声吼,宋冉琴即便再有不甘也只能坐下,却不忘瞅着神情淡若的宋其衍干瞪眼。
宋其衍似笑非笑地横了眼气得脸色青白的宋冉琴,才回答宋之任的问题:“全世界走了一遭,发现还是家里好,就回来了。”
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让宋之任脸色越加难看,却未表现在言语上:“回来了就好,以后就好好待在家里吧。”
宋冉琴却被宋其衍这句回复气得差点呕出一口血来,家里好?既然好,三十年不回来,偏偏父亲要转让继承权你就回来了,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
“是呀,哪里能比得上家里舒服。”宋其衍笑呵呵地点头:“作为宋家的嫡长子,我怎么会眼睁睁看着宋氏大楼的招牌换上别家的姓,您觉得呢?”
宋之任被问得脸色阴沉,老谋深算的他怎么会听不出宋其衍的言外之意?
宋其衍却恍若没看到他骤变的脸色,在主桌唯一的空位上坐下,端起一杯未动过的水慢慢饮了一口,说话语调缓慢而冷静。
“当年父亲改组蓝氏时可是进行了一次大换血,若今日宋氏落入外人之手,在座的各位叔伯明年是否还能一起坐在这里参加父亲的寿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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