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地方十分宽旷,没有什么山川河流的,全是平原,胡蔓都不知道走了多远,反正在这里面她也不会觉得累,也不知走了多久,景色还是一模一样,没有丝毫变化,胡蔓终于烦了,心里一动,出了空间。
武战已经回来了,在她身后搂着她的腰,似乎是睡着了,胡蔓估计他是以为自己睡了,没有吵他,闭着眼会周公去了。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就被武战叫醒,胡蔓恍然想起今天有正事,忙起来洗漱好,连早饭都没吃,雇了马车就往庆国寺去。
武战路上给她讲庆国寺的事,他也是昨天跟苏离九打听的,这庆国寺是开国皇帝,也就是先皇开国时候建立的,那方丈据说与先皇还是好友……
胡蔓忙叫停:“等等!和先皇是好友?那得多大年纪?”她听说元老将军虽然是先皇的弟弟,但可比先皇小二十多岁呢!也就是说先皇如果在世,那就是一百多岁了,这跟先皇是好友……
武战也觉得有些奇:“据说已经一百零三岁了。”
“得道高僧啊!”胡蔓知道古代人寿命普遍都不长的,活到七八十已属不易,一百多,简直是了不得了!
当然也因为方丈这么大的年纪还健在,引得人们也觉得他道行高,修为好,香火一直很旺盛,他们大早来,就是怕一会儿人会太多。
马车大约走了半个时辰才到,虽然这时候天才蒙蒙亮,但人已然不少了,胡蔓下了马车,抬头看去,这台阶,最少也有几百个,隐隐能看见高山上耸立的寺庙。
一般的寺庙都喜欢建在高山上,然后修个几百个台阶让香客们登,以示虔诚,武战给了马夫车钱,一伸手:“我们走吧!”
胡蔓将手放进他手里:“走。”
刚开始还算轻松,毕竟大清早精神好,可爬到一半,胡蔓就开始有些费劲了,爬台阶要比走路费体力的多,膝盖都是酸的,胡蔓靠着石栏:“让我缓一缓,见佛祖可真不容易。”
武战以前本来体格就好,最近好像更见精进了,居然脸不红气不喘的,毫无异样,胡蔓都有些嫉妒了,她要不要每天也去锻炼一下呢?
“喝点水。”看她歇的差不多,武战将带的水递给她。
胡蔓咕咕喝了两口,扶着从上往下看,下面已经不少人都上来了:“好了,咱们继续!”
中途又歇了一次,两人才终于爬上了山,上来了,胡蔓反而不怎么觉得累了,因为更多的是浓浓的兴趣。
从下面看,这上面好像就是一个寺庙,可爬上了才发现,这里非常大,她大略看了下木板上刻的分布图,观音殿,罗汉殿,等庙堂,还有住宿区,最少也有几十间房屋。
而且上面的植物树林还十分茂盛,景色宜人,环山抱水,果然是清修的好地方。
胡蔓对佛寺这方面的东西不太懂,也不好随便动,免得出了错,武战带着她进了寺庙,取了香,跪下来拜过后,拿出几两银子放进了功德香。
这才起身问旁边的小和尚:“小师傅,我想替去世的娘亲做些功德。“
小和尚带着两人去放生门放生了两条鱼,然后带他们去了上客房,拿来笔墨纸砚:“既然今天是四九,可以抄写地藏经,可以让去西方的人远离恶魔,少受苦痛。”
武战到过写后,准备开始写,他虽然字没有完全学完,但是抄写是没问题的:“蔓蔓,你可以出去转转,不必陪着我。”
胡蔓也想看一看的:“嗯,我一会儿就回来。”
出了房间,胡蔓没有目的的随意转着,从上面看下去,真正好像分水岭一样,一个入世一个出世,下面的东西都变得无足轻重一般。
胡蔓扶着木栏,深呼口气,然后再吐出,感觉整个人都清爽了不少,她知道这是心理作用,不过,信佛之人本来不也就是图个心理清静吗?
结果刚一转身,就看身边不知何时出现一个胡子花白的和尚,胡蔓吓了一跳,轻呼一声:“你什么时候过来的啊?”
那和尚长得很和善,双手合十,声音缥缈:“阿弥陀佛,施主可觉得这景色好看?”
胡蔓点点头:“自然好看!不但鸟语花香,天高气爽,而且几乎能俯瞰半个长陵了。”
老和尚往前了几步,低头看了看:“好看却不宜涉足,远看越美,进去越毒。”
胡蔓一时没听明白:“师傅什么意思?进哪里?长陵吗?”
“贫僧未说,是施主自己说的。”
胡蔓一愣,是啊,他说不宜涉足的时候,她脑海里蹦出来的第一个念头,就是长陵……
“师傅,我一向尊敬礼佛之人,不过,却是不大信的。”胡蔓笑了笑:“出家人看的太过透,反而不能设身处地的为尘世之人想。”
和尚诧异的看了胡蔓一眼,继而一施礼:“阿弥陀佛,施主虽未看透,却也心如明镜,不许贫僧多此一举了。”
胡蔓笑了笑:“自然还是感谢师傅的,我认为师傅说得对,只是,许多事身不由己。”
和尚微微一笑,什么也没说就离开了,胡蔓想了想,这位难道就是那个一百多岁的得道高僧?
在山顶吹了半天风,胡蔓有些饿了,早上都没吃东西,这才回去找武战,悄悄打开门,走过去一看,武战已经写了一摞了,字迹十分工整:“饿了?”武战手上不停,头也不抬的问。
胡蔓嗯了一声:“去哪儿吃饭?”
“门外有和尚,给他纹银,让他送来就行。”
胡蔓哦了一声,出去看了看,果然不远处就有小和尚,胡蔓走过去:“小师傅,帮我们拿两人份的斋饭。”递过铜钱。
小和尚点了点头,胡蔓又回了房间:“武战,我刚才好像见到那位方丈了。”
武战问:“说了什么?”
“他说我不适合这里。”胡蔓轻笑了声:“我以前就一直觉得和尚都神神叨叨的。”
武战抬起头深深看她一眼,眼神有些复杂难辨:“也许,方丈并不是神叨呢!”
胡蔓收敛了笑,有些认真道:“那又如何?难道要人人都听信和尚的话活自己的人生?我不适合?那又如何,你会跟我回去?”
武战剑眉微拧:“蔓蔓,我希望你能回去。”
“我?我一个人?”胡蔓撇了撇嘴:“我们不是谈过了吗?为什么又这么说?我已经下定了决心与你共进退,千方百计开酒楼,攒人脉,你说让我回去?”
“你知道三王爷,元翎是个什么样的人吗?”武战沉声道:“昨天听苏公子说,他的岳父死了,他亲手杀的!”
胡蔓一震:“为什么?他岳父不是为了给他拿到兵权才被纪墨检举吗?”
“是啊!”武战语气都带着质疑:“可他就是杀了!本以为是去探监,却亲手拿剑插.进了他的心脏,美其名曰,大义灭亲!”
胡蔓深吸口气:“他是为了什么?是气他没有拿到兵权拖了后腿,还是想摘清关系?”
“恐怕都有。”武战轻声道:“恐怕还是因为,这个人已经对他毫无用处了,所以弃之如履,就像在青唐县不过是偷个东西,却自尽的人一样!他的本性,就是个残暴的魔鬼!”
“那他的妻子呢?那好歹是他妻子的父亲……他怎么对他夫人交代?”
武战轻声道:“他的夫人?你觉得他的夫人能左右,或是能质疑他吗?当然,她可以质问,不过下场……”
“下场如何?”
武战忽然看了看窗外:“恐怕他的妻子,已经在这里了。”
胡蔓呆了呆才反应过来:“什么…在哪里?庆国寺?”
武战点了点头:“这庆国寺的右后方,有一座尼姑庵。”
胡蔓不禁张大嘴看着武战:“你…你早就知道?所以才来这里?替大娘抄经做功德?”
“也是,也不是。”武战看了看厚厚的手抄经:“这些本来就是打算要做的,只是听说了这件事后,才选择了来这里而已。”
胡蔓心下震动,有些惊疑不定的看了看武战,自从来到长陵,他果真像是在一点点改变…变得更聪明睿智,也更,不像她认识的那个武战。
当然,胡蔓是理解他的,他心里被仇恨压得喘不过气,他在逼着自己尽快成长,更快融入这里,能早日报仇。
轻叹口气,有心酸,也有心疼,不过还不待她说些什么,就有人敲门:”施主,您的斋饭。”
胡蔓去打开门,小和尚提着一个食盒走进来,胡蔓接过:“谢谢小师傅。”
武战将桌上的经书收拾下去,胡蔓打开一看,果然是斋饭,四个馒头,一个炒青菜,两碗粥,青菜也是一点油水都没有。
武战倒是从不挑食,胡蔓也饿了,拿起馒头吃了起来,不过虽然这菜只放了些盐,清淡归清淡,倒不是很难吃,甚至有种清甜的味道,不是糖,倒像是菜本身就很香,不由想起刚才途径的一片菜地,难道是这里地质和水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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