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的过,忙碌,但还算是风平浪静,武战的身手日益精进,胡蔓的酒楼也接近装修尾声,而胡朗月,虽然性格还是没太大变化,但至少不会怕胡蔓和武战了,身体也因为吃药和胡蔓专门给他做的药膳有了些改善,气色好了一些。
这天是装修收尾的日子,武战也特意跟苏离九告了一天假,几个厨子忙了一上午,做了三大桌菜犒劳工人们。
武战和胡蔓更是忙得不可开交,检查有没有不合适的,算账,发工钱,武战则忙着招呼他们。
这一忙,就将后院那俩给忘了,胡蔓本来还想着一会儿吃过饭,人都走了,她再单独给胡朗月做一份,可记得胡朗月,却把大款忘了。
大款饥肠辘辘的饿了一上午,胡朗月又不太懂,他还在摆弄院子里桌上的围棋,大款本来在他脚边趴着的,结果可能是一阵一阵肉香味飘了过来,它的肚子实在受不住了,从小到大还没饿过呢,鼻子动了动,起来嗖的就往酒楼里跑。
胡朗月被它吓了一跳,看见它跑了,也忙跟着后面追了进去,可他到底不如大款速度快,大款一跑进酒楼,就看见一个人站着,一手端着酒碗喝酒,另一只垂下去的手,正拿着一块儿骨头,几乎是瞬间它就扑了过去,张嘴往骨头上咬去。
那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大款已经到了近前,以为它要咬人,惊呼了一声,顾不得多想,另只手拿着酒碗就朝大款打去。
“别……”后面一步的胡朗月眼睛顿时睁大,微弱的声音没有任何作用,就眼睁睁的看他把碗砸在大款的头上,瓷碗四分五裂,大款的嘴里已经咬到了骨头,但洁白的毛发上,也渐渐发红……
“大款……”胡朗月眼睛顿时泛红,他的拳头紧紧握着,紧咬着牙,顺手拿起手边的椅子就朝那人冲过去。
“住手!”武战声音严厉,却发现他好像听不见一样,仍然直愣愣的朝那人走。
武战皱了皱眉,几步走过去,一把擒住他的手腕,厉吼一声:“胡朗月!”
胡朗月慢慢抬头看向武战,然后身体软了下去,武战忙一把接住他:“我先送他回房间。”
胡蔓此时正蹲下身查看大款的情况,它仍然咬着骨头不放,但看向胡蔓的眼神水汪汪的,让胡蔓心里一抽,抬头看了那人一眼,他也是不知所措的很。
胡蔓掰开它的毛发看,果然头顶被划了一道大口子,一把抱起它:“我去给它上点药,大家继续吃。”
那人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老板娘,真是对不起,我以为,我以为它要咬我。”
这也是人的本能反应,胡蔓勉强笑了笑:“是它吓到你了,没关系,大家继续吃。”
胡蔓直接带着大款去了胡朗月的房间,胡朗月躺在床上,并没有晕过去,但眼神有些发散,脸色也很苍白。
“他是怎么了?”武战问,刚才明显不太对劲。
胡蔓摇了摇头:“我给他看看吧!你先去招呼他们。”
胡朗月微微爬起身,看着大款,声音弱弱的:“大款。”
“它没事,一点皮外伤。”胡蔓只能给它将周围的毛剪掉,然后上了药:“趴着不许乱动!”
大款呜呜了声,胡蔓无奈道:“知道了。”出去给它拿了个碗,放了几块儿肉。
接着才坐在床边:“手腕伸出来。”
胡朗月乖乖的伸出手,胡蔓手指搭上去,轻声道:“告诉姐姐,你刚才怎么了?”
胡朗月咬了咬唇:“他,打大款。”
胡蔓点点头:“我知道!可那是因为大款突然扑过去,人家以为它要咬人,下意识的反应!你是不是有些太激动了?”
胡朗月长长的睫毛敛下:“我,我不知道。”
他的脉象有些乱,胡蔓从药箱拿出银针:“把上衣脱了,姐姐给你针灸。”
胡朗月白的近乎透明的脸呆了呆,胡蔓又说一遍:“快点。”
胡朗月才起身,手指有些轻颤的将上衣脱了,他面朝下趴着,胡蔓刚要下针,一下看见他左腰处有一块儿像是莲花模样的胎记,奇异的看了看:“你这个胎记是生下来带着的?”
胡朗月微微点了点头,胡蔓找到穴位下了针:“还真特别。”但也没多想,等把十八根针都下完,才继续道:“朗月,你乖乖待着别动,我给你做药膳去,一刻钟后再来给你拔针。”
胡蔓回酒楼看了看,人们还在继续吃喝,只当是误会一场,她才放心的进厨房给胡朗月做饭。
锅里炖着汤,胡蔓有些走神了,刚才看胡朗月的模样,分明是有些失控了,他是怎么了?明明那么柔弱的性子,自己被人欺负了都不敢还手,怎么会突然那么疯狂?
这里实在是没办法检查的太仔细,难道他除了抑郁症还有其他心里问题?她不是心理医生,不知道该如何去治疗,只能用她的办法来开导了。
做好饭,正好一刻钟,胡蔓给他拔了针:“感觉怎么样?”
胡朗月赶紧穿上衣服,动了动身体,才低声道:“好像轻松些了。”
胡蔓将饭给他推过来:“先吃饭。”
胡朗月也饿了,将量不太多的饭菜吃光,才两手放在腿上,低着头:“姐姐,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我,不该想打人。”
胡蔓叹口气:“不是,如果今天是有人故意欺负大款,或者是我和武战,你生气是可以的,也可以打那些做坏事的人,可人家并没做错,是大款先错了,你要有自己的判断和理智,知道吗?”
胡朗月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胡蔓又继续道:“朗月,我真的很想治好你,让你跟普通的孩子一样笑,一样玩儿,但是你不能总封闭着你的心,你要试着去看,去听,去接受一些你不曾接触的东西,这样你才能成长,才能战胜那些未知的恐惧。”
跟他语重心长的说了半天,他听进去多少,又能记住多少胡蔓不知道,不过总得有这个过程,又看了看大款的伤,确定没事,才离开。
而酒楼里的人也散的差不多了,新招来的十个伙计正在收拾,胡蔓左右看了眼:“武战呢?”
“回后院了啊!老板娘没看见他?”
胡蔓只能又回了房间,武战刚换了衣服,身上还有些酒气,胡蔓给他倒了杯水:“没事吧?要不给你熬点醒酒汤?”
武战眼里有些雾气,脚步虚晃,仍摇头:“没事。”
胡蔓扶他坐下:“怎么喝了这么多?”
武战转头看她:“那孩子没事了?”
胡蔓一摇头:“我也不知道,还是慢慢观察吧!我可能一个人不够,想再去问问其他大夫,有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他这样情绪不稳定,实在是让人担心。”
武战忽然道:“蔓蔓,你,是不是太关心他了?”
胡蔓呆了呆:“武战……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我把他……”
武战摇了摇头,手指抵上她的唇:“我们不欠他什么,你想治好他我知道,可你看今天,他像个正常人吗?他那一瞬间的爆发力,好像一个疯子!”
胡蔓拉开他的手:“武战,你怎么了?他不过是个孩子,他还是个病人!我买回他,当然就要治好他,你不觉得他可怜吗?”
武战苦笑了声:“他可怜?我呢?”
武战忽然将上衣一扯,背上一大块儿青紫,那是他踩梅花桩的时候摔下来,磕到木头上的,他硬生生疼了一个时辰才敢动:“之前回来的时候,手上一点小伤口你都能看到,你会心疼,你会擦药,可你知道我背上的伤多久了吗?三天了……你没有看见!”
武战身体有些晃,仿佛要借着酒劲儿说个痛快:“每次我回来,你在忙着酒楼的事,每天给他看病,熬药,做饭……我不想你担心,不想你那么累!我这点伤无所谓,能扛过去,可…我心里不好受。”
胡蔓咬着唇,看着他背上的伤,手有些抖的抚上去,眼泪一颗一颗的掉下去:“对不起,武战,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确实,他刚开始去苏府那几天,胡蔓每天都会询问关心,可能最近事情太多,胡朗月又分了她一部分精力,胡蔓竟一点都没察觉到。
武战握住她的手,低低道:“我有点累蔓蔓,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变厉害些,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给娘报仇,在那个地方,我不能大声呵斥苏嘉离我远一点,不能,什么都不能!”
胡蔓双手捧着他的脸,武战的脸上有些胡茬,神色憔悴,模样是她从未见过的低落,心都快碎掉了,胡蔓探身吻了下他的眼睛:“睡会儿吧武战!睡醒了就好了,听话!”
武战顺着她躺下,闭上了眼,胡蔓擦了擦泪,拿过药箱给他的背上抹药,几次红了眼眶,咬着唇忍住了,他们都需要坚持,坚强,忍着!
上好药她也脱鞋上去,这次她没有舒服的窝进他宽厚的胸膛,而是将他抱住,感受着他有些沉重的呼吸,反省着自己这段时间确实对他忽略不少,他若不是喝多了,依他平时的性子,只会自己默默憋在心里,哪会儿说出来让她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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