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兮摇摇头，没有说什么。
可能他觉得莫子言无知者无畏，年轻气盛要面子。
年轻是最听不进去别人劝诫的，要等他跌过跟头，摔破了头才能明白。
当然也有木鱼脑袋跌不破头。
两人在沉默中终于走到了未央宫门口。
未央宫的大门打开着。
“我才刚刚开始修道，很多道法都不会，”莫子言喘气道，“一兮兄你即使飞不起来，让人轻盈一些的道法总会吧？”
一兮停下了气喘吁吁擦着汗的动作，愣在了原地。
他突然觉得自己才是那个木鱼脑袋。
我这些天在山中爬上爬下是为了什么？
“我减肥。”他也是年轻人，自然要面子。
两百岁在上界确实算得上年轻人。
“驻颜改型的功法不难弄吧？”莫子言完全不给面子。
“那是女人才需要的，男人要那么注重外形做什么？”一兮说道。
“那你干嘛减肥？”莫子言又问道。
一兮语塞，想了半天只能恨恨地一甩袖子，直接走入殿内。
“自己去找内门候补的地方。”
莫子言走入殿内，一眼看见了穿着金袍的薛一。
未央宫里面的装饰很朴实，薛一的金袍实在太过耀眼。
薛一那里站着大约五十几人，他们站的地方是露天的，更像是殿内的院子。
莫子言混入人群中，大部分人都看了他一眼。
“我是不是不应该来这里……”莫子言低声道。
他换了一身衣服，将脸洗干净，头发也挽成了道髻的样子，即使这些人当中有看过莫子言和魇一同走上云桥的场景，也不会将如今的他和之前那个形象联系起来。
“所有内门候补，入殿!”一个声音突然响彻全场。
人群开始渐涌动，莫子言想了想还是跟着人群进入殿中。
殿内有很多人，大多数人都站着，站着的人穿着青袍或蓝袍，唯有十一个人坐着。
“你们既然被选为内门候补，最差的情况也是入我道门成为外门弟子，所以你们需要记住这殿内每一个人，他们都会成为你的师兄、师叔、师伯甚至是师父。”说话的是一位剑眉老人。
“我道门中总共有一千四百零一位内门弟子，一万四千九十八位外门弟子和四十六位亲传弟子，青衣为内门弟子，蓝衣为外门弟子，而亲传弟子没有统一的服饰，若是其师父没有要求，可以随意着装。”剑眉老人扬手。
“道门共有九峰和十四宫，每一峰有一位峰主，每一宫有一位宫主，还有九大长老，他们每个人可以收两位亲传弟子。”
“而掌门道祖和灵真太祖师可收三位亲传弟子，也只有他们的弟子能和长老同一地位。”
“今日除了太祖师，峰主和宫主系数到齐，内门弟子来了三十位，外门弟子来了十位，亲传弟子除了太祖师刚收的徒弟，其余四十五人也到齐了。”
“今日这种场合，也只有掌门道祖和长老能坐着。”剑眉老人继续道，“我是未央宫宫主，明舟。”
“和你门说这么多，是为了让你们明白道门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至于道门的规矩，等选拔结束，自会有人告诉你门。”
莫子言一边听他说一边扳着手指头，自言道：“九位长老和掌门道祖，十个人，那还有一位坐着的应该就是掌门道祖的亲传弟子了……这样说起来，我是不是也能过去坐着，刚才爬山好累啊……”
所有人都在集中精神听明舟宫主讲解，没人听见莫子言自言自语了什么。
“现在叫到名字的人，上前！”
“薛一！”
薛一没想到第一个就会叫到他，楞了一下后向前走了几步。
“先天木灵根，各位要是不要，他就进我木朽宫做内门弟子吧。”一位皮肤看上去很干枯的老人开口道。
“木朽宫，怎么听上去像是树木的死敌呢……”莫子言想道。
周围大部分人都点头，唯有一个艳丽女子发话：“先天木灵根我能也教，他的性格更适合来我幽兰宫。”
“这看一眼就能看出性格？”莫子言奇怪道。
“那是茶婆婆的唯一的徒弟，罗吟元君，精通推演之道，当然看得出来。”旁边有人解释道，语气带着些许地不屑。
好像莫子言不认识他是很无知的事情一样。
莫子言打了个哈欠，心中暗想：吹牛也不怕吹破天，小茶怎么可能收徒弟。
“我愿如幽兰宫。”薛一说道，“我更希望学习推演之道。”
罗吟元君笑着点了点头，看向了坐在最中间的老道士。
和其他人坐着的八仙椅不同的是，老道士坐着的椅子扶手上分别雕刻着两只凤凰，背后是巨龙翱翔的样子。
坐在最中间又坐着这样特殊的椅子，老道士必然是掌门道祖。
掌门道祖倒是完全符合凡间对修仙者的描写，仙风道骨，鹤发童颜。
掌门道祖开口道：“那就这样吧。”
“多谢道祖，”罗吟元君说道，“薛一你在此地等等。”
莫子言不断地打着哈欠，明舟一个个喊着名字，有人成功，有人失败，又不甘心，也有黯然离场的人。
莫子言神情恍惚，觉得自己随时会睡着，除了薛一以外其他人的名字都没记住。
“好，内门选拔结束，共三十三人成为内门弟子，其余人等成为外门弟子，接下来就……”明舟说了一半，掌门道祖打断了他。
“还有一个小家伙呢。”
所有人看向了莫子言。
莫子言瞬间清醒了过来。
“进入内门候选的共五十三人，我全部喊到了。”明舟神色不善地看着莫子言，“你是谁？”
一个穿着青衣的大胖子突然喊道：“启禀宫主！他是我带来的！”
说话的人正是一兮。
“你带一个不相关的人过来做什么！”明舟恼怒道，一兮是自己宫内的内门弟子，却再这样的场合带闲杂人等过来，丢的是他的脸。
“我在半路上遇见他，他和我说是内门候补，我就带他来了。”一兮说道，“是弟子糊涂轻信了他的话，但想来他可能资质并不差，之前测试有误，不想放弃才这么说的，还请各位放他一马。”
“你难道要我们这么多人都等着给他再测一次灵根和体质？”明舟压着火气道。
“道门从来不拘一格，有能力之人特殊一次也无妨。”掌门道祖说道，“去拿测定珠来。”
“不用了，我是五行灵根。”莫子言说道。
这个消息瞬间让在场所有人炸了锅。
五行灵根听着好听，但它的另一个名字是废灵根！
这样一个本早该离开道门的人，却浑水摸鱼进了如此重要的场合。
“那你是来此处做什么的？”明舟眼中的怒火就要喷涌而出。
“我是来找掌门道祖的。”
所有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人是个疯子还是根本不怕死？搅乱内门候选还敢说自己是来找掌门道祖的？
“千百年来从未出现过这样的事情！此人完全是在蔑视道门！就让弟子出手杀了他！”翠玄突然喊道。
他本就看莫子言不爽，却没想到对方根本来内门候选都不是，此刻正好能泄愤还能露脸，自然第一个跳了出来。
他指尖一弹，一道风刃飞向了莫子言。
一兮想挡，却来不及了。
“我叫莫子言。”
风刃直接消失，因为有人看了一眼。
此人的眼睛是双瞳，一蓝一红的瞳孔看上去分为妖娆，坐在掌门道祖的左手边。
“再说一遍你叫什么？”
“莫子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