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林语兰才做出了一个决定:大家一起进去,亮明身份帮助小莫。对于这个决定大家又讨论了几句,最终一致同意了林语兰的决定。林语兰第一个下车,这次她没有隐身,带领她的团队径直走进了小莫的家。
房间里,小莫正在喂失明的奶奶喝彼岸花熬制的水。她们没有言语的交流,表面保持着沉默,内心一定都是波澜起伏的酸涩和痛楚,奶奶一定因为心疼孙女所以沉默下来不愿再掀开她的伤疤。可在小莫的心里,那一定不是一个伤疤,而是一直没有愈合的伤口。
从一个十岁的女童到如今,将近二十年的时间,一个女孩儿最好的年华都囊括在其中,然而她却没有真正感受到青春的美好。她的这个成长过程,充满屈辱,这段漫长的岁月,伴随她生命旅程的是别人鄙夷的目光,甚至还有谩骂、羞辱和嘲讽。
“哐当!”
林语兰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而入。
小莫听到动静犹如惊弓之鸟,吓得脸色顿时一片惨白。当她猛然转身望去,发现进来的不止有男人还有三个女孩儿。
“你们……”
小莫看着进来的一行人,诧异的问。
“小莫。”
林语兰和颜悦色的直呼了一声。
小莫点点头,同时迅速离开火炕边缘。尽管看这群人有些面善,但小莫还是本能的跑到门后抄起了一只拖把紧攥在手里。
“小莫,家里是不是来人了?是谁呀?”
躺在炕上的奶奶问了一句。
“是……是美娟。”
小莫随口敷衍了一句,美娟是她的邻居,也是小莫唯一的朋友。奶奶不再追问了,尽管她心里不太相信会是美娟,但没有听到男性的声音,老人家的心还是稍微放了下来。
林语兰转身示意米琥和鬼脚七他们,不要说话,而建议女鬼传音给小莫。
女鬼点点头。
“小莫,不要怕。是你爸让我们来帮你的,在这里说话不方便,请跟我们出去好吗?”
女鬼的声音柔韧而极富亲和力,同时,她也用温柔的眼神看着小莫。
“你是……”
小莫看着女鬼,疑惑地问。
“没错儿,我是鬼。我后面那两个也是,我想……你应该不害怕看见鬼吧?”
女鬼继续用传音之术和小莫交流,小莫眼睛里再次掠过一丝惊讶,不过她强迫自己瞬间又平静下来。
“走吧,出去再说。我们绝不会害你的,请相信我们。”
小莫对女鬼的话虽将信将疑,但还是随她向外走。
因为她总坚信父亲的亡魂会时刻关注着她的生活,会一直在不远处保护着她呢。林语兰一行,带小莫走出了家门。
“小莫,外面冷,坐到车里谈吧。”
林语兰看着小莫说。
小莫犹豫了一下,上了米琥的车。随后,林语兰一行也上去了。机智的米琥从后备箱里拿出一只足有一尺长多的扳手,看着小莫说:“如果你对我们不放心,就拿住这个。还有……这是我的身份证,你可以用手机把上面的号码拍下来。”
小莫看着米琥那认真的表情,似乎已经确定了他不是坏人。林语兰和穆可儿也慌忙拿出了自己的身份证给小莫看,与米琥说的一样,可以拍下身份证号码。小莫没有拍照,只是接过米琥递过来的扳手。
“他们三个是鬼,没有身份证。这几张灵符给你,作为你的防身之用。”
林语兰果然掏出几张灵符递给小莫。
“这回总该相信我们是好人了吧?”
穆可儿看着小莫问道。
小莫一手拿着扳手,一手握着灵符,仍犹豫了一会儿才问道:“你们究竟找我做什么?”
“帮助你,也帮助你的父亲。我们帮助过很多人,也帮助过不少善良的鬼。说出你的故事吧,我可以向你保证:一定可以帮你惩戒那些害你的畜生!还有……你的父亲虽然已经做了鬼,但也不可以随随便便伤人性命的。你知道吗?他……”
林语兰还没有说完,就看到小莫眼里盈满了泪水,也透射出一种深深的愤恨。
“我爸他没错!”
小莫怒吼着,眼泪已经控制不住地簌簌下坠,她始终不认为自己的父亲有错。
“冷静,冷静点儿。”
林语兰说话间,冲米琥伸过手去。聪慧机灵的米琥瞬间会意了林语兰的意思,慌忙拿出了车上备用的一盒纸巾,抽出几张递给林语兰。
林语兰凑近过去,轻轻给小莫擦着眼泪。论年龄可能她比小莫还要小几岁,但此刻却像个大姐姐一样,细心的呵护和安慰着小莫。
“不要哭,小莫,拿出你的坚强和勇气。请相信我们,配合我们。我们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惩戒恶魔,还好人一个公道。还有,我们会尽力帮助你死去的爸爸,让他免受地狱的刑罚,早日投胎重活一生。”
林语兰的这番话,终于让小莫的心活动了一些。其实,她注意到的是最后的几句,因为她最担心的就是父亲的安危。尽管人间的法律奈何不了她的父亲,但她知道在阎王那里,是会给作恶的鬼魅定罪的。所以,本着“宁可信其有”的俗理,她还是点了点头。
“好吧,我告诉你们。十八年前……”
小莫开始了回忆,车里其他的人和鬼都屏息静听着。
“那时候,我的妈妈已经离家三年了,因为家里穷,她不愿再回来了。爸爸为了生活只能出去打工,只有过年的时候才回来几天。平时我和爷爷奶奶在家,奶奶得了很严重的病,后来眼睛就失明了。再后来,爷爷也去世了。当时我们村里的留守儿童很多,大家平时放学都一起走。可是有一天我值日需要晚点儿回去,恰巧天开始下雨了……”
小莫回忆起十岁时的某一天。
“小莫,天气不好,我们担心一会儿雨越下越大,所以先回去了啊。”
好朋友美娟和另外几个小伙伴,看着正在教室打扫卫生的小莫说了这么几句。
“行,你们先走吧。反正我有雨伞,不怕的。”
小莫回道。
小伙伴们匆匆离开了学校,大约十几分钟后,小莫才和同组的几个同学打扫完了班里的卫生。不巧的是,那几个同学家住在邻村,不能和小莫结伴而行。
六月的天气,雨势常常来得特别凶猛。当小莫走出学校时,已经由小雨变成了大雨。厚厚的乌云垂得很低,下午五点多已经像夜幕来临了一般。学校在村外,小莫回家需要走好长一段路途。
当时的村子道路还是泥泞崎岖的,加之雨大风疾,路上几乎没有行人。小莫走了一段之后,突然风速骤然加大。她撑的那把小花伞耐不住强劲的风力,一双小手也没有太大的力气,突然雨伞被吹出了好远。
“啊!我的雨伞……哇……”
小莫立刻嚎啕大哭起来,大约仅仅两三分钟后,有人在身后呼唤。
“小妹妹,咋了?你的伞被吹跑了?不要怕,哥哥这儿有一把好伞呢!”
小莫揉揉眼睛,发现一个十几岁的大哥哥,手里拿着一把大雨伞走了过来。没等小莫说话,那个大哥哥就把雨伞遮挡在了她的头顶。
“谢谢你。”
小莫虽不认识那个人,但还是礼貌地说了声谢谢。单纯的孩子本以为遇到了一个好人,可谁知那却是一个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