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复的肩膀被段誉的赤红长剑刺中,鲜血迸溅,与此同时,慕容复的强横掌力已经到了段誉的身前,简直躲无可躲。
“就算我有神照经内功护体,但也不一定能抗得住。”段誉当机立断,左掌也挥击而出,运转北冥神功。
双掌相交,“蓬~”的一声闷响,磨坊屋顶的积尘簌簌而落。
顿时段誉只觉得眼冒金星,胸口一窒,差点没背过气去,但是他意志坚韧,还保持着清醒,北冥神功照运不误。
庄子‘逍遥游’有云:‘穷发之北有冥海者,天池也。有鱼焉,其广数千里,未有知其修也。’又云:‘且夫水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舟也无力。覆杯水于坳堂之上,则芥为之舟;置杯焉则胶,水浅而舟大也。’是故本派武功,以积蓄内力为第一要义。
内力既厚,天下武功无不为我所用,犹之北冥,大舟小舟无不载,大鱼小鱼无不容。是故内力为本,招数为末。
说时迟,那时快,北冥神功很是{ 奇妙,将那股磅礴的掌力立即吸收了大部分,以至于段誉的状态要好得多了。
此事,慕容复震惊无比,因为他感觉自己的内力正在源源不断的通过左掌的经脉往段誉手上汇聚而去,就仿佛决堤之水。他竭力的运转内功,打算阻止这个趋势,但已经来不及,那不起作用。
慕容复虽然博知百家武功,但是对于北冥神功可谓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小子,你这是使的妖法吗?”慕容复怒喝一声,他的头发乱舞,身上罡风阵阵,如同置身于狂风暴雨里一般。
段誉并不答话,他很少使用北冥神功,不能大意,顿时磅礴的内力往身体里涌来。
由于他明白慕容复的武功境界是先天实丹,比自己的先天虚丹要高一个层次,从本质上来说就是内力的精纯度的区别,心道:“这个时候,若是慕容复能够冷静下来,施展出斗转星移,说不定我的内力会有江河倒灌的危险!”
正所谓,怕什么来什么。
慕容复不再犹豫,施展出姑苏慕容世家鼎鼎大名的家传绝学——斗转星移。
不愧是慕容世家的绝技,而且慕容复的内功境界高于段誉,霎时间,段誉只觉得天昏地暗,山河倒转,原本往自己这边吸附而来的内力立即往慕容复那边涌动而去。
这还没完,从慕容复那边居然传来一股更为磅礴的吸附之力,三个呼吸的时间,刚才吸收过来的大部分内力又都还了回去。
“斗转星移这么厉害?连北冥神功的吸附之力都能倒转么?”段誉心里很是惊讶,他记得原著里的慕容复沉迷于百家武功,对于家传绝技:斗转星移、参合指和龙城剑法都有些疏忽。
从原著看来,慕容复将斗转星移只发挥出借力打力的效果,而现在他却能够将内力方面的攻击也能反转。
霎时间,段誉发觉自己来到的这个天龙世界,有不少的地方都跟原著发生了些许偏差,对于慕容复也更加的高看了几分,心道此人确实是一个很强劲的对手。
段誉右手挥动赤红长剑,顺势撩斩,慕容复侧身躲避,剑刃划在磨坊的砖上,碎屑崩飞。
与此同时,段誉收敛北冥神功,脚下踏着归妹、无妄的卦位,立即飘然跃开。
慕容复本来打算继续拼杀,但是又犹豫了,心道:“这段誉的武功太过诡异,无论是身法和内功,都是我从所未见的,没有必胜的把握,至于他的剑法也很厉害,我也只好用剑才能对付,但战斗到后边,估计会被语嫣表妹认出我来,那可就有些尴尬了。”
就在他犹豫之际,王语嫣道:“李将军,你若对我无礼,我表哥来给我报仇,定要搅得你西夏国天翻地覆,鸡犬不安。”
慕容复假扮的李延宗冷笑道:“你表哥是谁?”
王语嫣道:“我表哥是中原武林中大名鼎鼎的慕容公子,“姑苏慕容’的名头,想来你也听到过。‘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你对我不客气,他会加十倍的对你不客气。”
李延宗道:“慕容公子倘若见到你跟这小白脸如此亲热,怎么还肯为你报仇?”
王语嫣满脸通红,心里想起了刚才段誉跟她的那点旖旎之时,很是不好意思,但现在不是去胡思乱想的时候,她略微摇头,摒弃杂念,说道:“你别瞎说,我跟这位段公子半点也没……没有什么……”
心想这种事不能多说,转过话头,说道:“嗯,你姓李,那是西夏的国姓。”
李延宗朗声道:“岂但是国姓而已?精忠报国,吞辽灭宋,西除吐蕃,南并大理。”
段誉淡然笑道:“阁下志向倒是不小。李将军,我跟你说,你精通各派绝艺,而且如此年轻就达到了先天实丹境界,要练成武功天下第一,恐怕不是难事,但要统一天下,却并非武功天下第一便能办到。”
李延宗哼了一声,并不答话。
王语嫣道:“就说要武功天下第一,你也未必能够。”
李延宗道:“何以见得?”
王语嫣道:“当今之世,单是以我所见,便有二人的武功远远在你之上。”
李延宗踏上一步,仰起了头,问道:“是哪二人?”
王语嫣道:“第一位是丐帮的前任帮主乔峰乔帮主。”
李延宗哼了一声,道:“名气虽大,未必名副其实。第二个呢?”
王语嫣道:“第二位便是我表哥,江南慕容复慕容公子。”
李延宗听语嫣表妹提及自己的威名,心里还是很高兴,但他对于刚才段誉和王语嫣的亲热举动,还是有些介怀,于是继续装作冷漠的样子,摇了摇头,道:“也未必见得。你将乔峰之名排在慕容复之前,是为公为私?”
王语嫣问道:“什么为公为私?”
李延宗道:“若是为公,因你以为乔峰的武功确在慕容复之上;若是为私,则因慕容复与你有亲戚之谊,你让外人排名在先。”
王语嫣道:“为公为私,都是一样。我自然盼望我表哥胜过乔帮主,但眼前可还不能。”
李延宗道:“眼前虽还不能,那乔峰所精者只是一家之艺,你表哥却博知天下武学,将来技艺日进,便能武功天下第一了。”
王语嫣叹了口气,说道:“那还是不成。到得将来,武功天下第一的,多半便是这位段公子了。”
“哼,可笑,这位段小子不过是身法诡异,勉强能逃命,至于内功就跟妖术一样,估计根本不是名门大派的内功。这样的人能成真正的高手么?眼下他比起本将军可就差远了。”李延宗仰天打个哈哈,笑道,“况且也不必等到以后了,今天我全力以赴,定然能将姓段的斩杀于此,以除后患。”
段誉仗剑而立,根本不怕,刚才的拼斗互有损伤,若真的拼其命来,他也不是完全没有胜算。
王语嫣叫道:“李将军,且慢。”
李延宗道:“什么?”
王语嫣道:“你若杀了他,除非也将我也即刻杀死,否则总有一日我会杀了你给段公子报仇。”
李延宗一怔,道:“你不是说要你表哥来找我么?”
王语嫣道:“我表哥的武功未必在你之上,我却有杀你的把握。”
李延宗冷笑道:“何以见得?”
王语嫣道:“你武学所知虽博,便还及不上我的一半。我初时见你刀法繁多,倒也佩服,但看到五十招后,觉得也不过如此,说你一句‘黔驴技穷’,似乎刻薄,但总而言之,你所知还不如我。”
李延宗道:“我所使刀法,迄今未有一招出于同一门派,你如何知道我所知远不如你?焉知我不是尚有许多武功未曾显露?”
王语嫣道:“适才你使了青海玉树派挪一招‘大漠飞沙’之后,段公子快步而过,你若使太乙派的‘羽衣刀’第十七招,再使灵飞派的‘清风徐来’,早就将段公子打倒在地了,何必华而不实的去用山西郝家刀法?又何必行奸使诈、骗得他因关心我而分神,这才取胜?我瞧你于道家名门的刀法,全然不知。”
李延宗顺口道:“道家各门的刀法?”
王语嫣道:“正是。我猜你以为道家只擅长剑法,殊不知道家名门的刀法刚中带柔,另有一功。”
李延宗冷笑道:“你说得当真自负。如此说来,你对这姓段的委实是一往情深。”
王语嫣脸上一红,道:“什么一往情深?我对他压根儿便谈不上什么‘情’字。只是他既为我而死,我自当决意为他报仇。”
李延宗问道:“你说这话决不懊悔?”
王语嫣道:“自然决不懊悔。”
李延宗嘿嘿冷笑,从怀中摸出一个瓷瓶,抛在枯草上,然后,身形一幌,己到了门外。
但听得一声马嘶,接着蹄声得得,竟尔骑着马越奔越远,就此去了。
“妙哉,妙哉!遥想当年三国之时,诸葛亮摆下空城计,弹琴退仲达;而今天王姑娘你一番对武功的犀利点评,却是吓走了这个武功很厉害的李延宗。”段誉拍手赞叹道。
其实他明白,慕容复假扮的李延宗离去的真正原因很复杂,但现在事情过去了也就不必多想,慕容复本就是个很复杂的人,很难看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