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太师府已经不存在了,你不必再怕出现轩王府与太师府合力的局面,想必水月宫主也松了口气吧?接下來,你可以照计划对付轩王府,朕不会阻拦。”西门靖烈将话说的最清楚不过。
“皇上以为太师府的事是水月宫做的?”林馨儿问。
“太师府虽然出事,但是林博与柳随香下落不明,难道不是水月宫所为?其他的人只要灭太师府,为何不将林博的尸体也陈在太师府,岂不是更对群臣有震撼力?想必是水月宫不想让林博出來坏事,也有你的原因,便在残害太师府满门的同时,带走林博,沒有对其下了狠手。这个,你们瞒不了朕。太师府满门一夜之间无声无息的被灭,恐怕也只有水月宫能做的到,即使顾倾城那边沒有查到任何线索,朕也能想到。”
西门靖烈说的很自信,似乎总揽全局一般,颇有皇帝该有的气势,但是……
林馨儿心底微沉,有人故意造成了他们父女相对的局面,将太师府的意外算到了她的头上。西门靖烈会这么想,一定还会有更多的人这么去想。
可是,林馨儿抬眸注视着西门靖烈,他那灼烈的目光跟她相对,似乎也想着将她看穿。
众所周知,她爹林博跟西门靖烈年轻时关系很要好,之后林博在北疆奋勇抗敌,沒有趁八年前宫乱时跟着生变,便是缘于这份情意,而西门靖烈向來也很偏爱林家,纵容太师。
但是现在看西门靖烈的态度,对太师府的事分明无所谓,似乎对林博的安危也并非那么在意,难道只是因为他以为林博在水月宫手里,所以便是安全的么?
不过根据对轩王府的例子,西门靖烈明着偏爱太师府暗着忌讳太师府也是能够想通的,说到底,这个皇帝的眼里还是只有他自己,什么挚交友情,什么兄弟情深在他眼里只是一层外衣,他能够对西门靖轩下手,又怎会真的关心林博?
现在时局混乱,对西门靖烈來说是收权的好时机,不仅轩王府的权还有太师府遗留的兵力,这才是他最关心的问題吧。难道关乎帝位皇权,就当真沒有真正持久的情分么?
那么,他可能如他所言,真的允她日后贵为太后?他应该知道她这个太后不是姜子音,必然会涉及到朝政,一心为他儿子天下着想,他怎能允许将來西门彻的背后还站着一个她?
林馨儿心底一连串的发问,便对西门靖烈提出的条件越觉得可笑,对他处事的态度越难以认同。他不去想究竟谁在觊觎他的天下,不去寻找真正的对手,却无中生有的将不该是对手的人视为敌人。
在判断上出了差错,他便离失去江山的地步不远了。
对西门靖烈,林馨儿不愿再多说,她沒有责任去保护青辕王朝的天下,她只是尽可能的将危害降到最低,如果不是背后的阴谋牵扯到了她,她根本就不会站在这里。
“皇上,不管您信不信,我爹真的不在水月宫,太师府的事是另外的人做的,我也会去查,不管我爹对我的态度怎样,他终是我爹。”林馨儿道,“不过,皇上的那个条件当真很诱惑,馨儿要考虑了。”
西门靖烈满意的点点头,他知道任何女子都抵不住这个诱惑的,如果当年那个女人能够做先帝的皇后,想必也不会闷闷不乐生出那么多事。还有另外一个被他深深惦记的女人,想必也是看重了他的地位。
一个皇帝怎能会有真心相爱的女子?他对其多一分宠爱,便是令其多一分尊贵的资本,一场姻缘不过一场交易,他看的很淡。
就像西门靖轩,虽然只是一个轩王,岂不是也被水月宫用一个女人算计到了。
就算他再深爱一个女人,也不会强要让她留在自己的身边,他爱她是真,她对他又有几分实在的意?感情是需要保留,不是让人拿來利用的把柄。
这也是他最终抛弃了语儿的原因。
西门彻奉命带冷慕然去翠竹阁,一路上,冷慕然默默的跟在西门彻身后。
西门彻走的很慢,一边走一边思索,眉宇间跟着拧起了一个结。
如果这个女子无法给西门寅诊治也罢,万一她真有办法呢?这可是在皇上跟前立功的机会,如果她有这份能耐不会不去做。
他该怎样预防这个万一,不要让她给西门寅看病?
只要她在,这件事就脱不掉,父皇一定会追问的。
西门彻越想越揪心,突然止住了脚步。
冷慕然跟着停在西门彻身后,不知有什么事。
翠竹阁离锦阳宫本就不远,就算走的很慢,也快要到了,如果要制止,就只有这很短的时间。
西门彻回身,看向冷慕然,目光深沉中显得阴邃,当日,他的母后应该也是这样看着陈太医吧?
轩王怀疑陈太医不是母后杀的,可是母后有什么理由给人顶罪,而且还是杀人罪?西门彻认为,一定是那些平日用脑子的人想的多了,愣把一件简单的事当做了阴谋,所以他一直相信姜子音供认的罪状是真的。
此时将心比心,他想除掉慕然,母后要除掉陈太医是同样的心情。
这个时候,他很想让慕然死掉,死人便不会再做什么。
如果母后当时见到陈太医,情急冲动之下杀了人,便顾不得提前去谋划一桩瞒天过海的杀人案。
可笑的是当时他还责怪母后沒有依靠皇叔去办事,现在看來,或许轩王并不会像他们曾经料到的那样去帮助他们制止西门寅康复,反而会帮助西门寅,如果西门寅好了,便有人跟他争太子,父皇有了动摇,便给了轩王趁虚而入的机会,其实说什么念着母后的养育恩情,不过是他迷惑人心的幌子。
西门彻为自己的“幡然醒悟”生出几分得意,所幸未晚,他还能依靠着林馨儿扭转局势。
但是,现在摆在跟前的问題……
西门彻向冷慕然走近一步,微微低垂着头,盯着冷慕然,目光中闪烁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