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器具被称为枪?”
这器具与他所知的枪迥然不同,慕离烽狐疑地看向面纱女子,认为她或许只是从已知兵器里随口选取了一种来敷衍。
况且,这女子既知持拿这件器具的方式,对这件器具的了解又岂会如此粗浅?
当下,解开腰间九天袋口,作势要将这件器具装入,遗憾摇头道:“姑娘遮遮掩掩,不肯坦诚相告,本人没办法安心与你交易啊!万一惹来杀身之祸可得不偿失了。”
“在下愿出价四千铜玄石买下你手器具,并附赠一条与这件器具有关的线索。”
这时,佩刀男子也凑前来,凶悍的面相在此刻看来有些谄谀。
“你这人可真无礼,每回你都要跳出来横加干预。凡事讲个先来后到,撕破脸皮对谁都没有好处,这一点你心知肚明。”
面纱女子显然有些慌了,语声相之前急促不少,薄怒警告。
慕离烽目光在两人身来回扫动,面露惊诧。
从面纱女子的话里不难听出,她与佩刀男子是旧识,且彼此有利益冲突,经常被对方寻晦气。是一对典型的冤家。
这两人衣衫未绣白城的徽章,一看不是白城人氏。能识得这件古怪器具,必定有不同凡响的来历。只是不知为何会在此地现身。
“小兄弟,你意下如何?”佩刀男子被面纱女子指责,浑然没放在心,直接将她晾在一旁,和颜悦色与慕离烽攀谈。
“您二位器宇拔萃,一看便知大有来头,本人是谁也得罪不起。因此,二位谁能对此物的来历多做一些陈述,这件器具便交付给哪一位。”
慕离烽学会了摊主的伎俩,先把自己从撇清,届时倘若你俩为争夺这件器具斗得头破血流,你死我活也与我无关。
“来自另一界的器械遗物,我真的真的真的知道这么多了!”面纱女子唯恐器具被佩刀男子截取,焦急地跺了两下玉足,咬了咬牙,一副拼了的模样,终于传音透露了慕离烽最想获悉的内容。
她语气恼恨,眸波幽怨,连续三个“真的”仿佛是在大发娇嗔,这等表现与她端庄秀丽的姿容大相径庭,让慕离烽险些惊掉下巴。没料到时刻注重举止保持仪态的面纱女子会突然展现出俏皮少女的一面。
此次,她的目光没有躲闪,犹如幽潭的秋水双瞳与他对视。慕离烽能确信她此回是实话实说,没有任何隐瞒。
“拿去。”
他并未食言,抬手一抛,器具稳稳当当落在面纱女子掌,被她收起。接过对方递来的九天袋,将其玄石倒入腰间自己的九天袋之后,将这一只归还给面纱女子。
面纱女子得了器具,喜眉梢,不忘冷冰冰地扫了佩刀男子一眼,转身走开了。
“这位姑娘率先开口,只能对不住阁下了。”慕离烽朝佩刀男子拱了拱手笑道。
没能获得这件器具,佩刀男子不以为意,道:“倘若小兄弟待会儿再相出类似的古怪玩意儿,还请暂留,在下肯以十倍相资购取。”
佩刀男子抱拳致谢,随后便精神抖擞地继续阵相蒙。
慕离烽看着佩刀男子的身影微笑颔首,并未直接答应。
显然,由于他先前相出一件来自另一界的古怪器具,让佩刀男子的信心大增。认为余下的百余方蒙,有很大可能还有封藏着另一界物品的蒙,有亲手解出的可能。
目光随即转向摊主,道:“解出那件机巧器具的蒙瑙,摊主是从哪里贩来的?如今我已解出这一方蒙,关于出处你不能再有任何欺瞒。”
“解出机巧器具的蒙,是我从一帮护卫手里收购的,据说出自南边的一处古冢……”摊主小指挖着耳朵,满不在乎地道。
“你说了等于白说。”慕离烽不由在肚内暗骂。羽州南边的地域可繁多辽阔了去了,有多如瀚海细沙的坟茔。说出自南边的一处古冢,与声称是这片大陆掘出来的没什么区别。
不再与摊主闲聊,箭步窜出,一方接一方地观察着蒙瑙。
庞窈窕几人见不懂相蒙帮不慕离烽,也不再跟在他身后瞎晃悠。庞窈窕从九天袋抽出四把藤椅,摆放在摊主附近的空处,与秋娘三人各自舒舒服服地躺了下来,原地等待。
“……”摊主看了看身旁的四人,又收回目光瞥了瞥屁股下寒碜的桉木凳,直接噎住。
“这是……”慕离烽这次相一方石墩状的七彩蒙瑙,足有两人的高度,岩皮凹凸不平,遍布着蚁虫爬过似的痕迹。
即使有定魂灯协助,也仅能见到蒙内之物仿佛支着火盆的架子,围着这方蒙瑙绕行一周查看,仍旧无法判断其全貌以及类别。
而夏绯雪传授的相蒙术,没有关于这类岩皮蒙瑙的记载,她生前应该是不曾见到过表面呈现这一纹理的蒙瑙。不过其却有一句总结。
凡是拥有她目前未知的纹理,且岩皮呈现为七彩之色的蒙瑙,并且在她炼制的理念秘宝定魂灯的照射下能见到其有实物,此物必是价值不菲,世所罕见古物异体。
这方蒙瑙带给慕离烽的感受并不好,有种血云临头的压抑阴森。然而,他心底并未出现即将遭遇劫难的预感。最终,选定了这一方。
当他将蒙瑙扛到摊主眼前之时,钟鲜于同样将自己选定的一方狗头状蒙瑙仍在地。
“小子,手臂准备好搬家了吗?”钟鲜于意气风发,显然对这次相出的蒙瑙无自信。
“我的手臂随时可以来拿,不过咸鱼公子还请将玄石摆出来,让我清点下数目。”慕离烽嬉皮笑脸,朝钟鲜于捻指。
换做之前,摊主必定会拿怜悯的目光看慕离烽,以为这个得罪了钟鲜于的财迷小子十成要成独臂。可如今,他反而担心起钟鲜于阴沟里翻船来,看向他的目光充满了忧愁。
这两人赌注很重,意味着必然会使出浑身解数,那么这两方蒙瑙多半是藏有好东西的实蒙,对他而言显然不是好消息。
“走了两把狗屎运便拿自己当相蒙高人,能与本公子相蒙了?之前灰溜溜的夹着尾巴逃走此刻不没事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话果然没错!”
钟鲜于狞声嘲笑,率先开始解蒙,从他疾速移动的手指可以看出他迫不及待。
“人岂止为财死?为名为利为颜面而死者数不胜数,本人掐指一算……咸鱼公子,你是其一个。”
慕离烽却不慌不忙,井然有序。钟鲜于这等程度的挑衅,还引不起他的重视。论斗嘴皮子,除乔灵泠这丫头之外,他还真没惧过谁。
片刻后,当钟鲜于解开蒙瑙,取出其物品时,神情瞬间凝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兴致勃勃围观的人众也彻底傻眼,叹息声连成一片。
“哈哈哈!钟咸鱼,你要笑死老子,一坨玄铁块居然能让你傻乐成那副鬼样!你钟城是缺马蹄铁还是少菜刀钢?”
庞窈窕见此情形,顿时笑得直咳嗽。钟鲜于必是将这块玄铁误判为金玄石了。
玄铁与铁玄石是不同的,玄铁是一种金属,而铁玄石是蕴藏着玄力的石料。不过玄铁用途甚广,是许多建筑物以及工具的锻造材料。因此与铁玄石价值在伯仲之间。
“你得意忘形是不是太早了?这小子可未必能相出物品来!”钟鲜于举起玄铁块砸向地面,不待落地便一脚踩碎,双目森森地望向庞窈窕,脸皮接近扭曲。
不过钟鲜于表现越是激烈,越证明他心里没底。毕竟慕离烽之前的成果摆在那儿,指望他这把相出玄铁块价值更低的物品,可能性微乎其微。
“叮!”
此时,刀尖碰到封藏在蒙瑙的物品,发出清脆悦耳的触碰声。
很快,岩皮被慕离烽剖开,散落在地,该物现出全貌,矗立在众人的眼前。
这是一尊约一人高,三足两耳的青铜炉。壁面镂满了阴纹,形成他从未见过的图形与字符。有的是象形;有的是会意;有的则像是扭曲的印象以及荒诞不羁的设想。
慕离烽试图进行辨认,却发觉看到的景象变了,出现在他眼前的是身躯自主拧成打结麻绳似的形怪状,然而却毫无痛感,反而让他心宁神静,想要沉醉其。
“叮!”这次,是定魂灯,发出颤音,将他惊醒。慕离烽这才察觉到浑身酸疼,待他发现自己双手当前的位置时,不由一阵颤栗兼惊悚。
他竟然真的在伸手拧自己的头颅!而之前面向正前方的下肢也转向右侧,与头颅偏移的方向刚好相反!
慕离烽全身瞬间布满了冷汗,不由自主地倒退了几步,远离铜炉。假如没被夏绯雪的定魂灯唤醒,会不会真在浑浑噩噩被自己拧死?
转头望去,只见众人的目光不是诧异地盯着他,便是在打量炉子,没有任何异常的反应。
“他们,没被影响吗?”慕离烽不由怀疑方才只是一阵错觉,将摊主唤了过来,道:“这方蒙从何处得来?”
摊主环顾四周,见数丈之内再无他人,这才犹如要承担天大的干系一般,额面冷汗涔涔,战战兢兢地附耳传音。
“禁地,丧仙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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